第八三章 风云起 三界不静

    几十艘商船沉下大半，林默娘和敖寸心等人见面，简短地打个招呼便分头行动。救人、捞物好不忙碌。事故的发生地点在东海海域，可是一直到寸心等人把商船复原、人员物资安置好，也不见东海的一兵一卒出面，这让寸心很是疑惑。

    商队重新起航了，目之所及行渐模糊，敖寸心这才向前来跟她道别的林默娘说出心中的疑惑。默娘望着平静的海面，把寸心叫到一边用有些忧虑的语气低声说道：“我只晓得前段时间东海四公主重伤危在旦夕，其余的不是很清楚。”

    “啊！你是说我四姐受重伤了？”敖寸心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起来，引的不远处豹兄和海豚兄妹向这边侧目。

    “小声点！”林默娘制止道：“东海通往龙宫的道路已经设了结界，任何人都不许进不许出，具体发生了什么外人是不知道的。”

    “设结界？” 敖寸心点点头，刚才入海救人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出来了，是以她才对默娘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寸心原本推测应该是海怪宴公捣鬼，可看林默娘的神色，又不完全像。

    “我见过东海敖春太子，他嘱咐我这事不要为外人道。”林默娘继续说：“海怪虽然逃走，保不齐他何时再卷土重来。高里地区出现了一个恶鬼，我得马上去会会他。这次还多亏你和几个朋友赶来，不然我一人还真是挺棘手的。”默娘朝豹兄和海豚兄妹方向看看笑道。

    “你去高里？”

    敖寸心有心跟随林默娘去，可她又放心不下敖听心。东海出了这么大的事，其余三海不会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我也去高里。”

    一个青年人的声音传来，敖寸心回头看见杨戬的外甥刘沉香和梅山几个兄弟走来。

    “三公主！”老大康安裕走在最前面：“三公主，我们捉拿恶鬼一路跟踪到这里，正往高里一带。”

    “三公主也去高里吗？”直键问道。

    “哦！我不去了，默娘也去高里，你们一起去吧。”敖寸心说着给他们互相做了引见。

    沉香上前施礼见过敖寸心和林默娘，显得很稳重与懂礼，或许在下界这几年捉拿厉鬼、恶鬼让他成熟了许多。对于这个和丁香有着相同样貌的前舅母，沉香从内心深处放肆不起来，也说不上是啥原因。

    刚开始得知敖寸心的身份，沉香心里暗暗地惊讶是有的；待知道西海三公主为舅舅顶罪，被削去公主封号永禁西海时，便肃然起敬了。舍弃自由与身份地位，为前夫顶罪，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在救母的道路上他得到了嫦娥仙子、东海四公主与敖春、还有孙悟空、猪八戒，红孩儿等人一连串的帮助，那时候的他认为很是理所当然。

    救母期间的沉香底气十足得很，除了年少方刚气盛，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理直气壮地以为被压在华山底下的母亲是代表着正义的一方。母亲没有错，人心向背，大家都帮他那是再正常不过。不然的话，以美丽的嫦娥姨母、东海四公主等一干人，怎会不惧严酷腐朽的天庭和二郎神的淫威，公开对抗？

    他打上天庭，偷吃仙丹，掀翻十八层地狱救父，如果不自认为自己做得对，如果没有三界的各路神仙一路开绿灯，仅凭他一个小小的仙凡之子，或许借他两个胆儿，他也坚持不下来。他原本的理想也不过是做个村里的大员外，什么劈山救母的小英雄？没有各路神仙的鼎力相助，仅凭他自己当时的心性，在困难重重面前，或许早就放弃救母了。

    母亲在受苦，他救母的路上却纠结于丁香和小玉两个女子之间的恋情，为了心中爱着的小玉，他也一度放弃救母之心。是他真的不爱母亲吗？非也！沉香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过是在困难重重面前逃避自己而已。

    救母之路漫漫兮，茫茫然，不太坚强的他选择了退缩。

    所以，众人的帮助，让他重新振作起来；众人的鼓励让他更觉得母亲是对的。不是吗？母亲不过是爱上了凡间的一个书生，何错之有？

    而他的亲舅舅——天上的二郎神，竟为了自己手中的权力，罔顾他和母亲的天伦之乐，不惜拆散团圆的一家，欺上瞒下做尽了坏事，怎不招人痛恨？他真的很鄙视二郎神，居然还垂涎心地善良美丽的嫦娥姨母，如此卑鄙的小人也配吗？昆仑山一役，他举起开天神斧的时候，真的是准备痛下杀手的。

    小玉和四公主到来说明真相，可以说，那时的沉香也是懵懂的。舅舅的催促，救母时间不能等，沉香来不及去思考太多。新天条出世后，他也明白了舅舅的苦心，设身处地想想一直孤独的舅舅，沉香是很赞成母亲撮合嫦娥姨母和舅舅的。

    沉香对自己对舅舅的认知真的有其一段艰难的心理历程。

    大家都幸福了，舅舅也不似过去那样操劳了，按理该享享清闲吧？大闹地狱放出数十万恶鬼，老实讲，如果不是舅舅责令他去抓鬼，沉香还真的没想起来。

    这一路上，沉香目睹了许多人间惨剧。当年恶鬼从地狱里逃出来，被师傅孙悟空和梅山兄弟、天兵天将捉拿了不少，但仍然有不少漏网的继续危害人间。这些鬼改变了在人间的生存形态，或附身人体、或入人胎以新生婴儿的样子出现在人间。名为“人”实则“鬼”，扰乱人间，一般的人又分辨不出来。

    捉鬼的这几年，虽然有几次不期然地遇见舅舅，面上和善实则对他要求严厉的杨戬，让沉香对自己有了重新的认识。想想过去，他是那样地藐视二郎神，再看看今天，他和舅舅相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几年梅山兄弟和沉香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闲暇之余，讲了许多杨戬的过去，也痛悔他哥几个在二爷无间时对他的猜测与背叛。心中的悔恨化为行动的动力，杨戬吩咐下来的事情，唯有努力再努力地执行。

    沉香明白舅舅在心里是爱他的，但舅舅的爱是有原则的，而不是一味地溺爱。

    过去一直以为舅舅喜欢嫦娥姨母，也曾怂恿舅舅去追。最近几年沉香的心理发生了许多变化，对舅舅的私事也不再想当然了。自己和小玉、丁香的感情纠纷，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对丁香有了反思地内疚。

    更何况，舅舅和西海三公主过了一千年？

    一千年的婚姻很难说谁对谁错，舅舅与西海三公主的“和离”也是“奉旨”和离。当所有人都骂舅舅时，唯独那个和离的妻子去天庭顶罪。恩乎？情乎？沉香觉得舅舅的心里可不是爱不爱，恩不恩地那么简单。

    他本就很聪明，舅舅的事犯不着他去操心！

    母亲杨婵前段时间叫小玉回华山了，没说什么事，沉香本能地觉得和宝莲灯的“灯油”有关。要搁以往，沉香说不定会跟着妻子回家，但这次他没回。对他来讲，捉完那些恶鬼、厉鬼才是最重要的。

    此次见到敖寸心，与在杭州第一次见面时感觉不太一样，沉香的心里除了敬重还是敬重。

    豹兄有事，过来先行告辞；海豚五兄妹本就想继续追踪海蛇妖，受默娘的委托，连海怪宴公也一并跟踪，有事及时通知敖寸心也走了；默娘和刘沉香、梅山兄弟直奔高里地区；敖寸心决定先回西海打听一下东海的情况，并看望多年不见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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