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章 送女鬼 寸心何意

    杨戬回到杭州客栈已是午后，不少人在午睡。轻轻潜入房间元神归位，调息一下身体，站起来走动两步，复又坐回原处。林默娘的音容笑貌不时浮现在眼前，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与母亲相同，可他又确确实实地明白这不是母亲。

    恩情、恩情，恩与情从来就不是对立的。在杨戬的神生中，对他有恩的人很多。天蓬、哪吒、师傅、寸心、嫦娥，每个人都是在他走头无路时，在他的生死关头时，毫不犹豫地救了他。也正因为如此，造就了杨戬这个人格外地重情重义。

    母亲为了救他，失去了复活的机会。得知真相，杨戬心中的震撼不是言语能表达的。母亲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全新的人。不去想她又自是难忘，还好！这个人宅心仁厚，慧根颇深.唯有暗下决心“默娘”有事他会全力护周全。主意即定，杨戬步出了房门。

    守在门前的啸天犬无力地打着瞌睡，低垂的脑袋随着身体一晃一晃的。杨戬蹲下来轻轻拍着他的肩笑道：“小甜圈，到房间去睡吧。”

    “嗯？主人？你回来了？”

    眼朦胧的啸天犬看见主人的那张俊脸，一下子跳将起来谄笑着：“主人，我一直守候在门前，谁也没让靠近，仙子也没有。只是，”啸天犬迟疑了一下，不情愿地问道：“主人，这小甜圈我要叫到什么时候？”

    “以后在下界这就是你名字。”杨戬用扇子敲了敲小甜圈的头。

    “好哩！”

    小甜圈笑着答应着跟着杨戬来到了厅堂。初到客栈主人说要休息，谁也不许打扰时的神色，他很是熟悉。那是他跟随主人到桃山，主人元神出窍让他护法时的神色。他虽然不知道主人要干什么，但护主是他的本能。所以，嫦娥仙子要进来时，小甜圈也把她挡在了门外。其实，他也不是有意针对仙子，它是随着主人的心思动而动。

    从辽国到中原，又到杭州，他和主人是在同一辆车上的；这一路上主人对嫦娥仙子很“尊重”，这也是他能想到的“词”。他是不懂情了爱的，但主人在嫦娥面前，没有像人们传说的“那么好”似乎也是真的。从前，他总在主人面前说“能配上主人的只有嫦娥仙子，”那是因为主人总“望月”，让他觉得主人是对仙子好。

    主人敬仙子他也敬，这一路上主人对仙子和过去对三公主不同，主人和三公主在一起时总是不爱带他。朝什么游什么什么沧海时，还刻意瞒着他让他很不爽。而仙子就是仙子，就是能让主人对她和别人不一样。

    “舅舅！”

    刚到厅堂，闻讯赶来的沉香夫妇紧跟着进来：“您休息好了吗？啸天犬叔叔不让我们进去，说是让您自己好好休息。”

    “沉香！从今天起我叫小甜圈，在下界我们是凡人，你们也不要太招摇。”不等杨戬说话，啸天犬就正色地对沉香说道，末了回过头来对杨戬笑笑：“主人，我说的对吧？”

    “小甜圈？”

    沉香夫妇大笑，小玉道：“啸天犬叔叔，你怎么起了个这名字？”

    “那是你舅舅让叫的。”进来的嫦娥接话道。

    “嫦娥姨母！”

    沉香小玉看见进来的嫦娥都一起迎了上去。此时的嫦娥虽是凡间宋人打扮，但仍清新脱俗不掩天资国色。杨戬欣赏地看着嫦娥问道：“休息的还好吧？”

    不知为什么，杨戬不想对嫦娥说他邂逅林默娘和敖寸心的事，空中三人默契配合打怪兽的事，也只字未提。嫦娥很美貌，此时对杨戬来说，看着赏心悦目也是挺好的。

    嫦娥点头微笑，坐在杨戬旁边，啸天犬献宝似地说道：“主人，这几天您不在，我新学了凡人的饮茶方法，一会儿演示给您看。”

    “哦！”杨戬很有兴致地说：“几天不见长本事了？”

    “那当然！”啸天犬颠儿颠儿地跑去准备去了。

    面对杨戬询问的眼光，沉香小玉坐下来向舅舅介绍了他们在下界捉鬼的情况。奉杨戬之命沉香和小玉联手行动，很快捉了不少恶鬼。送到地府时，沉香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舅舅！那地府什么时候变样了？”沉香说道：“我大闹地府时，那地府破破烂烂的，稀松平常得很，这几十年没见，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舅舅！”小玉说道：“地府现在真气派，巍峨宏伟、戒备森严、阴森肃穆。”

    杨戬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是敖寸心的夜明珠派上用场了。

    “沉香，小玉，你们还没说怎么找到我们的？” 嫦娥微笑着问道。

    这段时间做凡人，她的身份是啸天犬的“表姐”，在她面前杨戬又是那么地循规蹈矩。这让嫦娥觉得很是冷清，现在见沉香小玉来了，自是高兴。她很喜欢沉香，在沉香面前，她这个姨母当得很尽职尽责，而沉香也真的喜欢她。

    “水来了！”啸天犬提着茶壶进来，放在桌上，又摆上了几只碗。

    “主人！这是我跟客栈里的小茶博士学的，您看看。”

    啸天犬边说边把一个茶饼研成末，茶碗里放一点水，用小汤匙轻轻调成膏状。啸天犬笨手笨脚地动作很慢，调好膏，往茶碗里注入点水，用竹制茶筅搅动出泡沫，再注入点水，再搅拌出茶末上浮，形成粥面，分给大家。

    “味道不错！清香四溢！”杨戬夸赞道：“小甜圈的手艺不错。”

    “主人！这是嘉兴的茶叶，”小甜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做的不好，这要是三公主，一定会做得更好。”刚说完又急忙改口：“主人，我不是这意思，我，仙子，您没学，仙子要是学了，一定会做得更好。”

    “那当然，我嫦娥姨母是谁啊！”沉香接口道。

    众人品尝小甜圈的技艺时，杨戬问道：“沉香！捉到的恶鬼都送地狱了？”

    “嗯！我和小玉捉多少就送多少。不过，”沉香停了一下说道：“舅舅！你说奇怪不奇怪？和丁香、赵小姐长得相像的人真多。我们跟踪一个恶鬼来到了这个杭州城，刚这里就听说有个叫林默娘的凡人和怪兽打了一仗，把能发大水的怪兽打跑了。”

    沉香说道：“我们追的这个恶鬼很狡猾，论武力她不会，可她使诈几次三番地从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走。后来一个长得像丁香的粉衣女子帮我们捉住了这个女鬼。”

    “是啊！舅舅！粉衣女子和女恶鬼谈了好长时间，最后粉衣女子走了，女鬼留在了我们身边。”小玉道。

    “哦！没送地府？”杨戬平静地问道。

    “没有！那个长的像丁香的粉衣女子和女鬼聊完，就让我把女鬼送给舅舅。” 沉香回忆地说着“粉衣女子说：‘这事让真君处理吧！’她走了，女鬼在我们这里要见舅舅。我们正决定要到哪里找舅舅呢！很凑巧碰见了出来散步的嫦娥仙子。我们就一起来到了客栈了。”

    “我们来时，啸天犬叔叔，哦，不，是小甜圈叔叔，”小玉笑道：“小甜圈叔叔说舅舅要休息，我们就等到现在。”

    “女鬼在那儿？” 杨戬决定见见这个胆大包天的女鬼，也是，别的女鬼见到他躲还来不及呢，这个倒执意要见他？

    “舅舅！我去把她带来！”小玉说着就走了。

    不一会儿，随着小玉进来了一个黄绿衫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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