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章 诉衷肠 姐妹交心（二）

    敖寸心很吃惊，她第一次知道敖听心有这种想法。是啊，四姐本就不赞同她和杨戬的婚姻，她有什么理由责怪四姐不帮她？别说她和四姐是堂姐妹，就是嫡亲的姐妹又怎样？一个不赞同，一个执意要嫁，作为一个独立的活生生的人，她有脑有腿的，亲姐又奈何之？她责怪四姐敖听心，遇事不帮她，纯粹是把自己的想法凌驾于四姐之上。这样想来，她怨怼四姐“帮外人不帮妹妹”，这和“道德绑架”有何区别？

    她大婚时四姐没来，连句祝福的话都没有；小姑杨婵对月亮上的那位比对她这个嫂嫂要亲近。她一直不明白四姐为什么不和她结盟，对抗她心中的“情敌”嫦娥仙子，反倒和外人站在一起，来杨府劝她离开自己深爱的丈夫，让她另寻良人，这的确令她很失望。

    今天的敖寸心，经过了西海岸边的枯坐，永不出西海的“禁足”，早不是遇事冲动执剑的敖寸心了。四姐方才的一番话，足以让她冷静地思考，“她们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杨婵是杨戬的亲妹妹，无论怎样做她都会为自己的哥哥着想的。那么嫦娥呢？嫦娥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多管闲事？还有，四姐真的不关心她吗？如若不关心，其实她后来大可不必来杨府。

    “四姐，”敖寸心道：“我不是没考虑娘家，也不是不懂得我们龙族在三界的处境。杨戬是三界战神，我们做不到的事，他可以轻松就能做。为此，我也劝说过他好多次，让他不要继续与天庭为敌，我对他说这些真的不是只为我自己打算。我知道他和玉帝的仇恨，我也不是罔顾他的感受，因为他毕竟是生活在天庭的统*治之下。可杨戬不爱听，每次说这事都是我们争吵的源头。我就是不明白了，我为了他做了好多事，可他一次也不愿意为我做。有些事他是能做到的，可他不愿做也不屑做。”

    敖寸心继续说道：“我们争吵后，他不是到房顶望月，就是甩袖离家走人。闹得我有气撒不出去，只好拿那些锅碗瓢盆撒气。别人直道我们过得不好，可不吵架的时候，杨戬对我也很好。每次他望月，我就心发慌，我担心他是心里有嫦娥才如此对我的。我问他我和嫦娥谁重要，可他从来都不正面回答我。这真的让我发狂！”

    “四姐！杨戬上天后所做的事，你们都不理解，都骂他。哪吒还到西海岸找我，要与我联手找杨戬算账，为我出气。我没同意，我甚至为杨戬悲哀，连他视为最亲近的兄弟都不了解他，你说他心里有多苦？我从没怀疑过杨戬的人品，我们吵架也不是为了这个。所以，杨戬有难，我毫不犹豫地为他顶罪，我不是落井下石之人。”

    “还好，我没看错，杨戬真的是做大事的人。天庭顶罪我不后悔，他一直心怀三界，能为这样的人做点儿事也是应该。但是我不明白，那个‘月光宣言’究竟是个什么鬼？还是说我以前的猜测是对的，杨戬他真的心里有嫦娥？爱嫦娥？”

    敖寸心说了这么一大堆就闭嘴不再说了，转身向前走了几步看着海面，一动不动。听心没有说话，就站在背后这样看着敖寸心。她拿不定注意告不告诉寸心，她在真君神殿养伤时，杨戬对她说的那些话。那个时候的杨戬，心里想的念的都是渴望嫦娥对他的理解，杨戬的最大苦闷也是嫦娥对他的冷嘲热讽和尖刻责骂。

    “四姐，我是不是很傻？”一直没听见听心说话，敖寸心回过头来看着听心问道。

    “也不是，就是······”

    听心有些支支吾吾，今天的她确实不知道该怎样说。看得出寸心还是爱杨戬的，八百年前因为准备执意想让寸心回西海，把嫦娥和杨婵的话带给寸心，应该是最好的选择。结果寸心*杀*向月宫，为这事她心里一直很内疚。

    三界都传杨戬和嫦娥好事将临，已经和离的寸心听不听到这些话又有什么意思？杨戬现在的威势如日中天，因为她传几句杨戬过去说过的话，再引发出别的什么不好的后果，实属没必要。

    “你今后有啥打算？”支吾了一下的听心，决定不对寸心说过去的事。

    “我？”敖寸心笑笑：“我浪迹天涯，觉得很美。”

    看听心的神色，敖寸心能猜测到听心有话没说，而能让敖听心不对她坦诚说的，也一定是杨戬和嫦娥的事。唉！敖寸心笑了，她和杨戬已经和离，杨戬爱谁与她又有什么关系？也不对，如果是嫦娥的话，敖寸心还是有些不舒服，就像，嗯！就像有异物哽在喉咙里一样。

    “我倒很羡慕你！”敖听心由衷地说道：“可我不行。日前我对父王说起把水军军务交给八弟敖春，父王一百个不答应。理由是八弟还小，又和沉香打得火热，还是历练历练他吧。我说，八弟和沉香交好，是我的责任，是我把唯一的弟弟带给沉香的。被杨戬*杀*了一次后，有些事我才明白，当时真不该拉八弟下水。父王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杨戬他不*杀*你也会*杀*别人。”

    “我倒认为大伯说的对。”敖寸心说：“抛开我和杨戬过去的关系，就目前来讲，我们龙族是不能得罪杨戬的，不但不能得罪，还得与他修好。刚知道‘月光宣言’时，我曾想过，既然和离了，那就一拍两散。谁也不认识谁，还是相忘于江湖最好。今天我又不这么想了，杨戬这人，真的挺重恩情的，我替他顶罪这事，别看他不说，不等于他心里没数。再加上四姐你被他*杀*了一次，对龙族，不管他以前是不是目中无人，瞧不瞧得上龙族，今后他都是会还龙族这个人情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对杨戬还得好好交往才对，是这样吗？”敖听心不带任何情绪地说：“我倒想今后离他们远点儿好些。”

    不错，自从被杨戬*杀*过一次后，敖听心对杨戬敬而远之的念头就不断出现。虽然后来杨戬又救活了她，但对敖听心来说，敬畏的心理还是存在的。如果有可能，她真的不想再担任这个什么水军统帅，两千年了，两千年她都没穿过女孩儿的衣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敖听心也不是天生拒绝美的人。

    虽然有这种想法，但敖听心决不是胆小怕死之辈。当一天水军统帅，她就认真履行职务一天。即使以后不管军务了，万一某天龙族有危难了，她会袖手旁观吗？答案是不会的。应该说龙族的儿女都不会逃避。她，还有寸心，她们都一样。

    看今天杨戬和寸心的配合，再听寸心刚才的一番话，敖听心觉得她对寸心的认识又上了一个台阶。寸心长大了，再不是过去那个有事依赖她的小寸心了。其实，从寸心决定嫁杨戬的那天起，敖寸心就会自己决定自己的事了。

    想到这里，听心不禁说道：“寸心，你决定了的事就做下去，我会配合你的。”

    “谢谢四姐！我没什么，就是觉得杨戬凭什么要和嫦娥在一起啊？和谁都行，可和嫦娥，我真是不舒服。”

    看见撅着小嘴的敖寸心，听心轻道；“那怎么办？事实上已经快‘木成舟’了。”

    “木已成舟？”敖寸心笑道：“成舟了又怎样？在下面凿个洞，漏水了，舟也就不成舟了，何况成没成舟谁知道呢？”

    “你？”听心吃惊地看着寸心：“你不会是······”

    “我没什么，很好地，”敖寸心道：“四姐你放心吧。”

    敖寸心没有说，她千年婚姻一直缺乏安全感，就是嫦娥的影子时时地烦她；她知道自己没那么大魅力，让杨戬像“望月”那样去“望海”，但时不时地捣捣乱，也让嫦娥体会体会“影子”的味道，敖寸心觉得应该行吧？谁让她是杨戬的“恩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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