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精心准备唱大戏

                李秘对《牡丹亭》的故事梗概到底是记得的，整理一下思绪，便将故事的大纲给写了出来。这牡丹亭讲的是柳梦梅和杜丽娘为爱而复生的事情，用来极其浪漫的手笔，虽然描写的是男女之爱，感人肺腑，但里头隐晦地表达了对自由的渴望，以及对封建社会婚姻和爱情观的抨击等等。李秘将这剧本梗概写出来之后，沈璟当即有些不太满意，他显然也是被这个故事给感动了，因为从未有人如此大胆，竟然连死而复生之类的情节都用，毕竟男女之间是小爱，难登大雅之堂。可这个题材在民间却是非常受欢迎的，因为老百姓喜欢这样充满人情味的东西，如《西厢记》之类的话本，在大明朝非常的受欢迎。汤显祖看完这大纲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迷惘和震惊，李秘此时更加确定，汤显祖果真还没有创作出《牡丹亭》！不过他既然感到惊，说明他心已然有了这想法或者构思，李秘也不算抄袭窃取，算是抛砖引玉，让汤显祖提前开始创作这出戏罢了。因为这部戏乃是汤显祖一生的得意之作，连他自己也都说了，临川四梦，最让他骄傲的便是《牡丹亭》。李秘其实对牡丹亭也记了个大概，这部戏可以说是国古典戏剧的巅峰之作，即便在后世，也经常演，不少化团体甚至还将这部戏改编青春版，让更多的年轻人去关注这种古典化与传承。李秘也是听了李玉刚的版本，才记得这么清楚，不过这部戏差不多五十几出，李秘能唱的也只有游园惊梦，只是其很小一部分的选段，汤显祖让他来出演，简直是赶鸭子架。可汤显祖却看了李秘的气质，在他看来，李秘身有着那种追求自由的桀骜不驯。汤显祖得知李秘身份之后，本有些吃惊，因为裁撤矿税的事情，加沈鲤和叶向高等人的认可，李秘在官场也渐渐有些小名气。别的不说，关于李秘从仵作学徒做起，而后又考了武举人等等事迹，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尤其是李秘几次入宫的事情，但凡高层的官员，没有哪个不知道，由此也牵出了李秘与身边女人，诸如甄宓之类的，男未婚女未嫁，却名不正言不顺地同居云云。总之官员们熊熊的八卦之心也可以理解，对于汤显祖而言，李秘简直是缘分一场，是命运送门来的男主角，至于李秘会不会唱戏，这根本不是问题。作为梨园行的大宗师，汤显祖也知道这个行当除了勤学苦练之外，天赋也很重要。李秘的嗓音条件非常出色，而且他拥有着寻常人没有的音准，有了这样的前提条件，让李秘学会这部戏，根本不是难事。李秘对于汤显祖的坚持也有些哭笑不得，可汤显祖也表明了自己的姿态，若李秘不帮忙，他也不愿冒着风险去兵部尚书那里讨人情，毕竟事情关系到朱常洛，很容易引起万岁爷的反感。无奈之下，李秘也只能答应下来，不过在角色方面，汤显祖也有些难处。李秘扮演柳梦梅是没有问题的，可杜丽娘又有谁来演？诚如早先所言，古时优伶并非高贵的行当，但男尊女卑的规矩到底还是要守的。所以戏台根本见不到女子，女性角色通常是由男性来扮演，或许也正是因为需要扮演女性，所以这些戏子才会被视为下作吧。汤显祖和沈璟是戏曲家，但并不一定是表演家，他们的年纪也大了，可以教授李秘，却不能亲自台。如此一来，女主角杜丽娘和其他诸如陈最良等等角色，需要找人手来扮演，里头甚至还有皇帝的角色，这也需要仔细斟酌才可以。其他角色都容易，毕竟汤显祖和沈璟在梨园行那是桃李满天下，只要放出消息，哪个不得屁颠屁颠门来求？李秘本不想演戏，但想了想，最近的日子也实在太枯燥，干脆也调剂一下，更何况还能帮助王恭妃和朱常洛，又何乐而不为？不过李秘心头终究有些抵触，要跟一个爷儿们演对手戏，还是情侣，这多少让他有点跳戏，思来想去，他便朝汤显祖推荐了一个人。汤显祖听说李秘要推荐杜丽娘的人选，也有些期待，可听说李秘推荐的人正在神机新营的五千营里头当标长，一下子愣住了。他只听得标长二字，便有些哭笑不得，甚么时候军营里头的粗老爷儿们，也能演杜丽娘这样的绝色女子了？再说了，军营里头的人那都是铁打的汉子，百分百的纯爷儿们，试问谁乐意来演一个娘儿们？然而当第二日李秘将张黄庭领到他面前之时，漫说是他汤显祖，便是沈璟也吃了一惊！在他们看来，张黄庭哪里是男子，根本是女儿之身嘛！若非张黄庭胸脯平坦，又有喉结，他们实在难以置信，男生女相，身段又柔美，这可不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男伶之选么！张黄庭起初还不清楚李秘要请自己办甚么事，来到汤显祖这里才知道，也是有些愕然。但他最终并没有拒绝，因为他的心理已经越发觉醒，不断往女性那方面靠近，但现实生活他是如何都不可能以女人的身份来过日子，这戏台的扮演，正好能够满足一下他的心理需要，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李秘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决定要找张黄庭过来帮忙的。人选定下来之后，汤显祖和沈璟也开始筹备剧本，也难怪《牡丹亭》以南曲为基调，却又借鉴北调的活泼与大气。虽然李秘和张黄庭都有底子，但到底是需要从零开始，虽然有两位梨园大宗师整日里教导，甚至一句一字地纠正，但还是需要不小的精力。不过还好，汤显祖和沈璟都是极其出色的教师，他们说戏之时全情投入，让李秘和张黄庭不知不觉便投入到自己的角色之，甚至于两位大宗师说完戏之后，两人都仍旧无法跳脱出来。到了后来，更是肝肠寸断，感人肺腑，连李秘自己都偷偷哭了好几回，内心还在庆幸，心说这汤显祖和沈璟还好不是群英会的人，否则给人洗脑的话那根本是无人能敌的！接下来这段时间，李秘白日里仍旧在大理寺衙门签押办公，张黄庭也仍旧在五千营训练，可到了夜里，他们便偷偷来到汤显祖这边，与沈璟等人一道排戏。汤显祖和沈璟也找了不少名家名角，请了最好的乐伎班子，但凡参加过排戏的，无不沉浸其，仿佛他们正在创造历史一般，充满了神圣的荣耀感！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七皇子朱常瀛的百日宴也终于到来，李秘和张黄庭终于是要正式登台了！今次朱翊钧也邀请了不少官员，包括阁臣乃至于六部尚书等核心官员，加一些皇亲国戚等，规模也算是不小。这是朱翊钧的私宴，能够受邀那便是荣耀，不少人也都求之不得，若是其他皇子，也不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可李敬妃死里逃生，才生下这个七皇子，朱翊钧对这对母子也是疼爱到不行。尤其是李太后等老一辈的祖宗们，对这个小皇子也是牵挂，所以才有了这一次的百日宴。作为李敬妃和小皇子的恩人，李秘也得到了邀请，不过李秘已经进入汤显祖的戏班，自然无法穿着官服去，只能卖了个关子。皇帝举行宴会那可不是小事，照着明制，宴会也分为大宴、宴、常宴和小宴。不过一般只有立春元宵端午之类的节日，或者郊祀，或者宗庙和宫殿落成这样的情况，才有机会举行大宴。至于这大宴，也着实是累人，礼节繁复非常，需要尚宝局和礼部等诸多部门来配合举行，凡祀圜丘、方泽、祈谷、朝日夕月、耕耤、经筵日讲、东宫讲读，皆赐饭。亲蚕，赐内外命妇饭。纂修校勘书籍，开馆暨书成，皆赐宴。好在今次也是一般宴会，只是在启祥宫里头进行，不过教坊司等诸多部门也是发动了数百人来准备，规模自是不可小觑的。李秘可以算是宫里的常客了，除了那些阁臣，外臣里头入宫最多的只怕数他李秘是第一，对启祥宫更是熟悉。朱翊钧听说汤显祖和沈璟要到宫里来做戏，也有些哭笑不得，这一点也证明他对朝政是非常心的，否则又岂会还记得这两个被罢免的官员？莫看皇族高高在，宫里头与外人也相差无几，尤其是李太后等人，请班子唱戏甚么的，那都是喜闻乐见的。朱翊钧对此或许不算心，可汤显祖和沈璟的名号，在皇宫那些个闲人之，那可是大大有名气的！李太后对朱翊钧时常有些不太满意，今番能够讨老太太高兴，朱翊钧自然也是欢喜的，便也不去在意那些心芥蒂了。李秘对此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念，毕竟他现在是紧张到浑身发抖，登台唱戏简直阵杀敌还要让人紧张！他与张黄庭早已有了默契，两人相互打气，妆之后，便投入到了角色之，仿佛皇宫都消失了，哪里都是舞台一般！随着梆子声一响，大戏终于拉开帷幕。这第一出倒不是标目，而是将寻梦一出拉出来，做了个倒序，李秘和张黄庭相视一眼，终于是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