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御赐飞鱼大红衣

                在场之人皆以为王安主要是来宣召吴惟忠入宫，谁能想到竟然还带李秘！非但如此，皇帝陛下竟然亲自给李秘准备入宫的衣服，这可是极其罕见的情况！万众期待与瞩目之下，王安领着李秘走进了大厅左边的厢房，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打开了房门。然而李秘从里头走出来之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李秘穿着与王安形制相类似的飞鱼服！别的也休提，只说这万历年间，有资格穿飞鱼服的基本都是锦衣卫正三品堂官，那是皇帝赏赐的，只有在重大场合或者祭祀活动才能穿戴！这飞鱼服的飞鱼补子可不是海里的鱼，而是一种尾巴像鱼尾的四爪龙！早在嘉靖年间，便有高官穿了飞鱼服，受人质疑他越矩穿戴蟒袍，差点闹出大事来。这种曳撒样式的赐服，正德皇帝曾经赐予过朝堂的大臣，一品是蟒袍，二品便是飞鱼服，三品为斗牛服，四五品则是麒麟，六七品为虎、彪。也是说飞鱼服仅次于蟒袍，可不是谁都敢穿在身的，便是吴惟忠这样的，虽然够格穿飞鱼服，但由于宦官的地位太高，寻常官员即便得了赏赐，也不敢穿飞鱼服，而只是穿三品的斗牛服！因为无论蟒袍，斗牛服还是飞鱼服，衣服的纹饰都跟皇帝穿的龙衮服有些相似，根本不再品官服侍制度里头，而是皇帝特别赏赐的东西，能够获得这一类赐服，那可是天大的荣宠！难怪王安要帮李秘打圆场，李秘这么个从七品副理问，何德何能，竟然得了皇帝所赐的飞鱼服，便是他范荣宽也没有这样的恩赏啊！再者说了，李秘只是从七品的官职，根本不在赐服之列，早先赐服必须五品官以，后来才放宽。可照着李秘的品级，最多也是七品忠勇校尉，得个虎或者彪的赐服已经算是不错的了，眼下却是飞鱼服，这可不是破例这么简单，这根本是皇帝特别开恩啊！那曳撒有点像百褶裙装，不过英气勃发，加李秘的飞鱼服颜色也有些特殊，乃是白领黑衣红曳撒，外加精练短翅乌纱，腰带束得很紧，虎背猿臂蜂腰，真真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般！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李秘穿这身飞鱼服，甄宓也是呆了，从未想过李秘能如此俊俏帅气，便是整日里口口声声嫌弃李秘长得丑的赵广陵，此时都看得双眼发直！李秘感受到众人的眸光，也有些不自然，朝王安道：“公公，这衣服太扎眼，这么穿不太合适吧？况且又不是重大庆典，穿这个不合规矩……”李秘也问出了众人的疑问，太监到底是有些自卑心理的，王安又是出自内书堂，最喜欢看到的便是众人疑惑或茫然的眸光，这显得他别人聪明，能够获得心理的满足，此时也是微笑着解释道。“没什么不合适的，明儿皇要开大朝会，诸位大人也都是要到场的，横竖范大人也在，便提前与范大人说一声。”“皇要开大朝会？”范荣宽也是吃了一惊，毕竟他是六部尚书之一，按说他该是提前知晓的，可连他都不知道，估摸着该是皇的临时决定了。“没错，李秘李大人可是明儿的主人翁，皇要大大封赏他，今儿只是把衣服试一试，进宫里让皇看一眼。”王安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众人心已是惊涛骇浪，李秘是明儿大朝会的主角儿？意思是李秘要受封二三品的大官？这简直是荒唐至极啊！李秘本只是仵作学徒，连吴县捕快都是混进去的，能够得到吴惟忠赏识，又得了忠勇校尉的封赏，当南直隶副理问，所有这一切都已经是官场极其少见的晋升，速度已然让人诧异，今次却是要一步登天？难怪这家伙要威胁说见一次打一次，竟然有这样的底气！其实这也是范荣宽等人自己的想法，李秘心也只是苦笑不已，朱翊钧是个聪明人，不可能让李秘一步登天，这赐服只是皇格外开恩罢了。至于明日的大事，只怕是朱翊钧已经决定，利用李秘发现的*，创办新的神机营！王安见得众人惊诧不已，也不再逗留，与众人告辞，领了李秘和吴惟忠，便回到了宫里。吴惟忠见得李秘穿着这一身飞鱼服，想起李秘早先不过是拿着袁可立一封举荐信，便敢走入指挥使司衙门的年轻人，也不由感慨万千。到了启祥宫，两人才发现，五六个内阁的阁臣已经全都到场，甚至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也都在场！李秘早先想混入工部军器局，对工部也进行过侦察，此时也认得里头竟然还有工部尚书！见得这架势，李秘也终于是明白，朱翊钧果然是要创办神机新营了！李秘穿着飞鱼服走进来，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眸光，尤其是沈一贯，他与范荣宽一般，让李秘威胁过，见得李秘穿着飞鱼服，也是心头大惊，心暗自庆幸，没有将圣旨被李秘抢夺的事情拿出来闹，否则自己的东阁大学士头衔只怕都保不住了！朱翊钧的气色虽然还没有恢复正常，但前些时候半死不活可要好多了。见得李秘英气勃发，朱翊钧不由双眸一亮，朝李秘笑着赞了一句：“果真是人翘楚！早知道该赏你一身蟒服来试试！”朱翊钧虽然只是随口玩笑，可听到群臣耳，意义可不一样了！朱翊钧也是个谨慎的人，见得众人脸色大变，也摆手一笑道：“你们这群老家伙可别多想，朕说的是衣服，便只是讲这衣服，心思太多可不是好事。”众人这才讪讪赔笑，不敢再多嘴，李秘与吴惟忠见过礼之后，也陪坐末席，朱翊钧却朝吴惟忠道。“你们两个坐到前面来，这差事还得你们来扛，别以为坐后面便躲得过去了。”李秘是心里有数的，吴惟忠却一头雾水，朝朱翊钧道：“皇说的是甚么差事？”朱翊钧指了指李秘，笑道：“李秘，把你跟朕说过的想法说给这些家伙听听，拿出个仔细章程来，收收拾拾挑挑拣拣，明日朝会便颁布实施了。”李秘也没想到朱翊钧是如此雷厉风行的人，也难怪万历早期能够开创万历兴的小盛世局面。当然了，或许也是*的诱惑力实在太大，试问哪朝哪代的皇帝不希望开疆拓土称霸天下？到了这节骨眼，李秘也不再扭捏，只是将这些个权柄熏天的人当成了普通听众，给他们来了一堂*扫盲课。众人自是不信，可皇帝亲口作证，不信也不行，李秘便把创办神机新营的想法都说了一遍。想要改造旧的神机营，并不是个好法子，神机营与三千营、五军营都是三大营之一，土木堡之变过后的北京保卫战，正是神机营力挽狂澜，拯救了整个大明，神机营乃是当时世界最领先也是最强大的炮兵部队，放眼历史，那都是绝无仅有的。神机营之下还有五千下营等护卫部队，军势力盘根错节，若受到新型火器的冲击，神机营必然分崩离析，朱翊钧和李秘都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再者，神机营里头的匠师已经受到固有思维的束缚，对新型火器的研发以及*的利用，已经没有锐意进取的思想冲劲，所以创办新营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此一来既可以保留神机营的建制，避免了神机营诸多将士以及相关势力的阻挠，也创造了大量的官职和权力空缺！当然了，一个神机营足够折腾，财政是个大问题，再办一个新营，财政压力更大，而新营必然要造一大批武将，这些武将便是皇帝的新宠，对官集团也是一种冲击。但这些阁臣也都明白，朱翊钧已经决定了，否则也不会将他们全都召集过来。照着李秘的说法，有了新型火器和毁天灭地的*，大明称霸天下那是唾手可得的事，他们若反对，便是反对大明崛起，试问谁敢为了财政问题而提出反对意见？待得李秘说完，已经是一个多时辰过去，可见李秘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早已将整个计划，甚至于衙门设置的细节全都想了个通透！朱翊钧对李秘的表现也是满意万分，他今日刻意没有提起李秘惹怒他的旧事，也让李秘有些忐忑不安，不过谈起新营，李秘是一肚子的想法，也没再顾虑这些问题了。李秘这么一说完，众人也都沉默了下来，朱翊钧此时才朝吴惟忠道：“吴卿，如今你该知道自己的差事了吧？”吴惟忠闻言，也是心头狂喜，难怪李秘肆无忌惮地得罪范荣宽，甚至不考虑夹在他们间的吴惟忠，原来这小子早已经为他这个干爹，谋求了这么一个差事！“你是备倭副总兵，又是军老将，戚家那几个人才对神机营也是熟门熟路，这*也只有你这干儿子精通药性，不找你来坐镇，还能是谁？”朱翊钧也是心情大好，仿佛此时已经看到了大明朝称霸天下，四海来朝，八荒臣服的盛景一般！说实话，今次备倭，单单是吴惟忠这个级别的副总兵官统共有七八个，吴惟忠虽然是戚家军嫡系，又传承了戚家军，但与其他人到底还是有些差距，能够得到这个机会，也有着李秘的提携在里头。但无论如何，他自是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的，他是见过*威力的，若创办新营，研制出更加强大的火器，漫说日本国，便真如李秘所想，大明朝简直要成为人间主宰，这千秋万代的功勋，谁会撒手放过！“是，臣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必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