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7章 折婉儿皇后

                如果说皇太极这边是叫苦连天，林丹汗那边就是人间地狱了。现在她过去的八大皇后都是想把林丹汗致于死地，所以察哈尔诸部的主要攻势就专门对付林丹汗而来，林丹汗的万余骑周围到处都是铁蹄轰鸣烟尘滚滚，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敌骑。他们绝对是把林丹汗当作大肥羊来对付，而且林丹汗也确实有当大肥羊的资格。这次他没下多少战功，但是收获的战利品却是不比女真的八个固山少上多少，诸位贝勒因此早就对他心有不满，而现在看到林丹汗倒了大霉，大家不由都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能平平安安回到辽东去。而且林丹汗的队伍之中载满了形形色色的战利品，导致这些骑兵的行动可以用缓慢无比来形容，别说是骑兵，就是汉人的步兵只要跑得稍快一些，都能追上这些行动缓慢的队伍。在这种情况下，林丹汗的队伍永远是受到了四面八方的围攻，而且更糟的是林丹汗的敌人与他们是同族同种的存在。虽然他们在这个时刻还跟随着林丹汗，都是林丹汗死党中的死党，但是现在这个时刻他们再跟随林丹汗就是彻底的死路一条，而且还要让整个部族都跟着自己陪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许多察哈尔部族与贵族们就及时转向正确的一方，他们带着林丹汗费尽千辛万苦才从关内抢来的战利品与林丹汗的汗旗都投奔到诸位皇后那边去。当对面打出达延汗留下的汗旗时，林丹汗这边的士气近于崩溃了，在这种情况下皇太极不得不带着白甲兵跑去替林丹汗压住阵脚。但即使这样，林丹汗的十停人马之中至少去了三四停，而且战利品更是丢得一大半了，即使没丢恐怕为了突围还要丢在原地了。因此林丹汗气得脑袋都炸了，他连声说道：“我就知道女人靠不住，我就知道女人都靠不住了，我当初就不应该……”只是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当初不应该干什么，只觉得肝肠欲断，而皇太极虽然能理解他的情绪，但还是觉得林丹汗似乎有点小题大作了，毕竟那只是女人而已。只是林丹汗这边刚刚稳住了阵脚，那边有人飞驰而来：“大汗，大汗，岳托贝勒请大汗赶紧派兵支援，快不支援，恐怕两红旗就要彻底完了！”两红旗？蒙古骑兵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袭两红旗？直到现在皇太极还没明白的时候，两红旗那边已经是厮杀声此起彼伏，烟尘滚滚，枪炮声隆隆，很显然察哈尔是把两红旗作为重点攻击目标，因此不仅仅投入了大量骑兵，而还投入了汉人的步兵与炮兵。该死！皇太极已经明白过来，察哈尔的重点攻击目标并不是林丹汗，而是岳托统领的两红旗。在这次出征的诸个固山之中，两红旗的两个固山可以说是最薄弱的存在，每个固山都只有十个牛录的兵力而已，而且这十个牛录之中还有五个蒙古牛录，真正的女真牛录只有五个而已。而且两红旗这些年频繁遭受海北军的打击，这些女真牛录的兵力都极不充实，即使把临时动员起来的披甲包衣计算在内，也不到一百战兵，在这种情况简直就是刀切豆腐，岳托已经到了率红甲兵亲自披甲上阵厮杀的地步。“两红旗不容有失！”皇太极甚至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就决定带白甲兵过去支援：“我就不信了，察哈尔哪里来这么多骑兵？”只是皇太极冲出去没多远，对面已经冲出来几支虎视耽耽的骑兵，一看到他们的旗号皇太极就大吃一惊：“科尔沁！居然是科尔沁！”虽然知道科尔沁与海北镇之间已经结成了姻亲，而且这些年海北镇与科尔沁之间已经建立起事实上的军事同盟，而且察哈尔对外扩张的幕后都有着科尔沁的支持，甚至柳鹏的后宫之中还有着“科尔沁斡耳朵”这么一个特殊存在。但是科尔沁这些年来很少亲自下场，而是在幕后暗中支持各种针对大金国的阴谋，即使亲自下场也不过是出动几百骑的规模，即使是这次支持察哈尔西征也不过是动员了几千骑而已，可是现在杀出来的科尔沁骑兵没有一万骑也有近万骑。轰轰烈烈，无穷无尽，更不要说这些科尔沁铁骑之中还夹杂着海北军的炮兵与火枪兵，难怪两红旗二十个牛录几乎是一触即溃，岳托不得不亲自上阵与海北军厮杀。而皇太极的这支白甲兵虽然是塞北近于无敌的存在，而且大部分还是从努尔哈赤手上继承而来，但是现在前面不但是枪林弹雨，而且四面八方都是杀过来的蒙古骑兵。轻骑兵、游骑兵、重骑兵……他们长驱而来，有的一触即走，有的死战不退，有的专门抄袭侧翼，还有的玩起了步骑联合攻防的高难度战术。但不管是哪种战术都让白甲兵都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觉得寸步难行，而且更致命的是这些科尔沁骑兵大声呼喊道：“我们只是准备对付林丹而已，你们坏了我们皇后殿下的好事，我们只能拿两红旗出气了，你们再想把两红旗救出来的话，我们只能把你们都留下来了！”“没错，我们的目标除了林丹之外就是两红旗，只要你们留下买路钱，我们就放你们过去！”“谁也不许放过林丹这贼子，谁也不许放过两红旗！”白甲兵虽然是大金国的第一精锐，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可以说是所向无敌来形容，每死伤一名白甲兵，科尔沁与察哈尔就要付出三四倍的损伤。但是白甲兵的兵力终究有限，而且更重要的是蒙古人的骑兵大大动摇了白甲兵与各个固山的斗志。如果说两红旗还是属于女真内部的战友，那么林丹汗跟女真就属于相互利用的关系，顶多就是大金国的外藩而已，现在已经为了林丹汗把蒙古人惹急了，再惹急了蒙古人恐怕是整个八旗都在葬送在这里。而且两红旗虽然是属于八旗之内的两个固山，但是现在被围困的两红旗战兵之中至少有三分之二是蒙古人，只有三分之一是女真甲兵，因此白甲兵觉得能把岳托贝勒与女真甲兵救援出来就足够了。但是皇太极却知道这种想法绝对不可行，以现在大金国的战略态势，失去了林丹汗就等于是断了一臂，更不要说岳托贝勒的两红旗绝对不容有失。他知道这些蒙古骑兵会什么把目标选在两红旗身上，并不是两红旗的实力特别单薄而且还有一半都是蒙古牛录，关键的问题在于现在两红旗驻守辽南，是海北军的头号大敌。谁驻守辽南就是海北军的头号强敌，当初正白旗就遇到过海北军的这种特殊礼遇，而现在海北军也在不惜一切代价压制两红旗。现在两红旗在海盖之间受到了海北军的全面猛攻，虽然不知道最后的胜败如何，但是看到这架势两红旗至少要损失几个牛录，搞不好又是一场十几个牛录遭受重创战死上千甲兵的大败。而岳托贝勒现在统领的二十牛录可以说是两红旗的核心战力，皇太极可以说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从代善手里借出来，现在如果不能完完整整地归还回去，恐怕到时候两红旗就再不能在辽南坚持下去。一想到这一点，皇太极就下定决心朝着身边的这些白甲兵大声嚷道：“不管怎么样，咱们一定要把岳托贝勒和他的将士完完整整地带回去，我们要对得起大贝勒！”只是皇太极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身边有人大声叫道：“大汗，对面那是科尔沁福晋啊！”科尔沁福晋？皇太极根本没反应过来，但还是顺着众人的目光向前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科尔沁的哲哲正骑着一匹小马指挥着数以千计的科尔沁铁骑冲杀过来，他身边还有百来个汉人与蒙古人，现在她就是战场的核心。整个战场就围绕着哲哲来运转，而且整个战场就是以哲哲的意志来运转。“哲哲！”皇太极几乎是怒吼着叫出这个名字，他没想到会重新遇到哲哲，在这种场合下遇到哲哲，虽然隔得这么远，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得到哲哲美丽依旧，甚至比当初还要美丽动人。但这才是最难堪的场景，皇太极除了在马上怒吼哲哲的名字之外，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只觉得自己人生竟然是如此无奈。只是命运总是那么爱捉弄人，虽然厮杀声惊天动地，皇太极这一声怒吼几乎是低不可闻，但是哲哲就是听到了皇太极的这一声怒吼，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喝道：“折婉儿！”她身边的那些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什么身份，都跟着折婉儿嚷出了这个名字：“折婉儿！”哲哲是她的蒙古名字，而折婉儿却是柳鹏给她起的汉名。“折婉儿皇后！”现在成千上万的蒙古人与汉人都在呼喊着这个名字：“折婉儿！”“折婉儿皇后！”“折婉儿皇后！”这不仅仅是一个名字上的变化，也是与过去的一种彻底决裂，一种一往无前的决心，她不再是哲哲福晋，而是折婉儿皇后。现在皇太极已经知道了林丹汗的绝望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