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妙用

                而在淮安府陷入激战的时候，姚玉兰也是第一时间想到试一试宿州营的可靠程度，这关系到海北军在凤阳府下一步的布局。因此宿州营的新兵刚刚完成基本的步兵操训之后，就在海北军军官与老兵骨干的带领之下赶往淮安府参战，他们甚至抢在长风旅之前杀到了淮安府。在姚玉兰的想法之中，虽然宿州营是新部队，但是有了老军官与老兵骨干的带领，他们至少能执行一些简单的治安作战任务，至少把兖州旅在后方执行警戒的部队都解放出来，而且他们还可以执行一些非战斗任务。只是连姚玉兰都不知道，这四个步兵连的宿州营不知道为什么在淮安府商人的口中却变成了长风旅的四个步兵营，这也成了砸在清江浦商人心头的最后一块巨石，因此除了援军之外，景东一又获得另外一个意外惊喜，那就是淮安府商人与缙绅们的全面输诚。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就是指现在兖州旅面临的局面，因此景东一立即对施荣斌笑着说道：“代我谢谢卓会首，如果我们能顺利拿下淮安府的话，我景某人是不会忘记卓会首的功劳!”只是施荣斌却是笑了起来：“之前对抗咱们海北出钱出力最踊跃的就是卓会首了，您要记住卓会首功劳的话，恐怕回头卓会首就要跳河自杀了，现在卓会首求的不过是四个字而已……”“那就是戴罪立功!”而景东一对于施荣斌传递的细节也非常感兴趣，他当即问道：“卓会首真能办法帮我们拿下扬州城!”那可是扬州城，天下有数的名城啊!拿下了扬州府可以说是拿下江南的第一步!虽然说现在明军是寄希望于在淮安府挡住海北军的攻势，但是他们在扬州城的兵力也不弱，而且一旦攻占了扬州城，那边兖州旅可以说是超计划完成了自己的作战目标。要知道按照原定计划，兖州旅只需要攻占淮安府并分兵驻守，而接下去除了派少量兵力策应长风旅之外，主要作战区域仍然是庞大无比的淮安府，而现在兖州旅却可以一路打到扬州城去。而施荣斌却是微笑地说道：“不管什么扬州府不扬州府，至少我们能拿下淮安府……”“对，只要拿下淮安府就好!”景东一已经明白过来了：“告诉卓会首，只要他真心真意地戴罪立功，那么我们海北镇不但可以既往不咎，而且还允许他以功覆过!”对于大明的诸位达官贵人来说，淮安府的战事几乎是他们现在最需要关切的热点了，如果说海北军在凤阳府的据进可以用如入无人之境来形容，那么他们在淮安府的战事就受到了激烈的抵抗，而且淮安府的抵抗组织得相当高明。根据塘报上的说法，淮安府的明军一路阻挡了海北军将近十天，在这十天的激战之中，明军固然是损伤近万，但是海北军也付出了数万人的死伤。“击毙伪督军一员，伪旅长三员，团长十三员，贼中兵马三万有奇”，大家都觉得南河总督与淮安知府还有几位前敌的大将确实是大将风度，但是就在大家以为淮安府的战事仍然会旷日持久下去的时候，清江浦商人与淮安缙绅武装起来的两路人马突然撤退，给明军的防线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挡。接下去就是大明军事史常有的灾害场景，对于这些已经伤亡累累而且疲惫不堪的明军来说，四面八方都是海北军。他们在每一个方向都遭到了海北军的攻击、奇袭、抄击、堵截、射杀，残存的明军甚至连抵挡都组织不起来，就是能组织起抵抗都毫无意义，因为淮安知府已经“从贼”了。因此南河总督“殉职”，但是淮安知府的“从贼”让任何抵抗都变得毫无意义，海北军的攻势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他们在山阳县、清江浦差不多花了十天时间，但是接下去只花了两三天时间就拿下了整个淮安府。天下震动，惊惶莫名!大明的上层人物是用这种情况来形容现在的局面，毕竟淮安府与凤阳府都不是普通的州府，而是超级大府，就象凤阳府拥有五州十三县，而淮阳府同样是地方千里，在乱世光是一个淮安府就足以立国，而海北军却是如虎狼之势拿下了这两个大府，而且他们头号主力长风旅甚至还没有参战。接下去是是南京江宁府、松江府、苏州府都在海北镇兵锋之下，整个江南都可以用危如累卵来形容，大家实在想不到战局的变化会这么快，就在一个月之前海北军还在徐州军拼死厮杀，这似乎是海北军历史上遭受的最大挫折，而现在海北军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杀到南京城下了。而现在唯一能解救江南危局的大兵就是济南府与东昌府的孙元化，他已经浪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难道还要继续浪费一个多月的时间吗？只是对于孙元化，现在他却是遇到意料之外的袭击与重创。虽然事发突然，而且他对徐州之战毫无准备，但是战斗进行到今天，济南府与东昌府的军务已经有了本质性的变化，特别是他在曹允平所部之外又组建了一个千余人的新军，加上朝廷给他派来了三千余名可战之兵，让鲁西的军务焕然一新，不再是那个面对徐子尘都要再三考虑的东鲁巡抚。但问题是杀过来不是一个徐子支或是其它海北军的二流、三流部队甚至他们最精锐的长风旅，而是海北军突然从运河上送来了数以千计的宗室人口，这些人既有属于衡王府与德王府两个藩王府的亲王、郡王、镇国将军或是其它宗室人口，也有着凤阳高墙之内的罪人。除此还有海北军一路俘虏过来又不肯向海北军投降的海量大明官员，尤其是以凤阳中都留守司为多，甚至还有数以百计的太监，海北军不但保全了他们性命，而且还派人把他们平平安安送到孙元化的辖区。别小看海北军驱逐出境的这些宗室显贵现在看起来极其狼狈，在大明体制之内他们可是真正意义的贵人，很多人的地位甚至比孙元化还要高一些，而另外一些人虽然没有孙元化的地位，却有着惊人的人脉关系甚至直接就是大明的亲王。虽然被俘后归还有“失节”的嫌疑，但是他们是穿越海北军防线逃到了孙元化这边，而且他们异口同声都说自己是在海北军的重围“突围”而出，或是潜越，甚至还举出了一大堆“从贼”的名单。而他们自己不但没有失节，而且还是真正的贞洁之臣，孙元化还是先把他们招待好，然后让朝廷下令处置。只是真正的麻烦是他们不仅仅是只身来归，他们甚至还带着属吏、家属、下人、奴仆，而且他们都说得很清楚，这些属吏、家眷、下人能跟随他们到这一步，可以说是他们最亲信最可靠的一批人。可对于孙元化，这数千名宗室显贵却完全打乱他的计划，他发现要供养这几千名宗室显贵的全部费用甚至超过供养他的全部军队，这就成了一个沉重无比的负担，而且这些宗室显贵还提出了无数千奇百怪的要求。在解决这些宗室子弟与达官贵人的问题，他几乎什么事都不能做，什么事都做不了，事实上还有更多的麻烦事情。这些宗室人口与达官贵人在海北镇的刺刀之下只求有口饭吃能得个活命就够了，根本不敢反抗，但是在孙元化这边他们却是一下子都神气起来，把往日的威风都摆出来了，提出的任何一个条件都是孙元化不能满足的。事实上，这些藩王宗室与达官贵人提出的要求都是很合理的，他们觉得自己是有理有节极其克制，在海北军的刺刀之下他们只能容忍下去。但是回到了大明的土地，他们的日常生活至少要达到最低标准，这标准已经比平时降了一大截，甚至到了低到不能再低的水平了，而且要求最高的不是宗室子弟，而是从中都凤阳逃回的太监们，他们对孙元化制造的麻烦甚至比海北军的徐子尘支队还要多一些。在这种氛围下，孙元化与朝廷好不容易在东昌府建立起来的威信几乎是荡然无存，而且孙元化作为地方大员一方巡抚，不可能驱逐这么一大批宗室近亲与达官贵人，而是用尽一切办法接济他们的同时向朝廷发出急报。当然在朝廷的命令之前下达，孙元化只能用自己的办法来解决问题，他采取了以邻为壑的策略，把很多能送走的大老爷送到河南与北直隶去，不然军营中有这么多大老爷的存在，海北军或许只要出动一个步兵团与步兵营，他的部队或许就会全军崩溃。但是聪明人可不仅仅是一个孙元化，山东方面不肯接收这么多的达官贵人，河南与北直隶怎么可能跳到火坑里，因此河南与北直隶不但拒绝接收，而且在奏疏上他们骂孙元化比骂柳鹏还要狠毒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