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夜色中的铁匠铺（中）

                “你说那铁匠铺呀，嗨，那有什么呢？都开好几年了，人家的买卖越来越好，店铺也越做越大，谁让人家手艺好呢”。三杯美酒下肚，那店小二便与仲逸无话不谈了，东拉西扯半天，终于说到了正题。“这不，我们酒楼的不少水桶、厨具是人家铁匠铺打造的”。夹起一块熟肉，店小二熟练的塞进嘴里：“谢谢客官了，酒楼是不许我们这样的下人吃客人的酒菜，三杯，不能再多了”。这么一说，倒是仲逸的盛情难却了？看这个伙计是相当精明的，能说通掌柜允许别人‘换班’，要么与掌柜沾亲带故、要么是向别人许诺了什么无非一桌酒菜而已，仲逸也十分乐意与这个伙计同桌而坐，所谓的‘三人行必有我师’，说的或许是这种情况。尤其要了解当地不为人知之事，酒楼、茶馆伙计，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我是好，一个铁匠铺，烟熏火燎的，怎么开在布行和药铺间，还是这么好的地段？不怕赔钱啊”。仲逸还是随意向窗外望望，似有不解道：“别的不说，万一着火了，对布行与药铺而言，那或许是一场灭顶之灾”。饭菜吃了不到一半，其还有店小二的功劳，仲逸对晚餐的兴趣不大，他不由的再端了一杯酒。“嗨，这有什么呢？这里面的门道可多了去了，客官有所不知了吧？”。那伙计缓缓向窗前走去，不由的笑道：“别的不说，说这进货，布行进布料、药铺要进药材，都是一车一车的拉，铁匠铺进货的时候，可以搭顺车啊”。搭顺车？这倒是个看着很新的说法。“这个你不懂了吧？如说布行要到城外进货，派伙计驾着马车出城，回来的时候还可为铁匠铺和药铺捎点货，这样他们不用再专门派人、派车出城一趟了”。那伙计细细说道：“其他两家店铺也是如此，相互可以帮忙运货，反正都是邻居，卸货下来后直接可搬进店里，这能减少不少银子呢，毕竟日子久了……”。哦，原来如此……表面来看，这还是‘买卖’的节奏。店小二再次自饮了一杯，他似乎能看的出来：仲逸是个不拘小节之人，而从酒楼到茶馆、再到药铺、布行、铁匠铺等，几乎都问了个遍，显然这是要做大买卖的。索性再说几句，看到银子的份。“客官你有所不知：三家大店铺开在一起，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相互招揽生意”。伙计用他极其智慧的口吻说道：“你想想看，有人来药铺抓药，若是家缺个厨具什么的，还会去别的地方吗？顺手在铁匠铺买一件得了，反正人家墙挂着现成的，其他两家也是如此，相互受益”。这算做‘生意经’吗？那店小二甚至‘聪明’的想着：若是这位出手阔绰的公子哥在附近开了什么店铺，我去当个伙计，绝对挣得多、吃的美……想到这里，他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将铁匠铺开在僻静之处，除非那些急需铁器之人，否则谁会顺路买一件呢？而且越偏僻，被官府查的越紧”。说到这里，仲逸觉得自己是该‘兑现’承诺了。“小哥，都耽误半天了，这银子拿着……看来，你还真是个做买卖的好手”。仲逸将银子递到伙计手，不由的摇头叹道：‘做个买卖真难，越偏僻的地方竟然查的越紧，大街开店反倒没人查了？不解呀……’。看着之前还要大块的银子，那伙计简直要哭了：若是我有这样的东家，该有多好？“客官也不必沮丧，它是这么回事：你想，那些开偏僻之处的都是些小门小店，财力不够足、后台不够硬，自然有人来查。相反，这大街好地段开店铺的，那个没点门路？也不缺这些打点的银子，不是吗？”。店小二干脆豁出去了：“要知道，在那些僻静之处，还有一些见不得的人的买***如说赌场、暗娼……，顺便被衙门一块查了……”。仲逸：……“客官，一看你是做大买卖的，不知打算做哪一行？或许，小的可以帮个忙”。那伙计见仲逸半天不再言语，便趁机说道：“做生意一定要找个懂行的，否则亏大了。最近听说，城来个有钱的年轻人，竟然开了个书院，不收一分银子……像这样的人，是有再多的钱，也止不住亏啊”。末了，他叹道：“想想也是，听说人家笔相当了得，呵呵……百无一用是书生……”。言多必失、祸从口出，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小哥说的十分在理，真是受益匪浅啊”。今日收获不小，仲逸心情好，也不计较这些了：“下次吧，下次来你们酒楼，本公子指定还要你作陪哦……”。“好说，好说，只要公子能记得小的，那知足了……”，店小二原本是想说请仲逸雇他做伙计的事儿，但他觉得现在时间尚早，等下次再说吧。不管怎么说，到手的银子可是实实在在的揣在了身。再次客套几句，那伙计便终于出了包间，直奔一楼门口而去。桌的酒菜该凉的都凉了、该剩的也不再动了，仲逸倚窗而坐，再次梳理着思路。“铁匠铺的那点秘密，它的左邻右舍布行和药铺应该是知道的，或许他们背后的东家是同一人，或出自同一幕后之人”。有了这个大店铺的配合，无论从城外往进‘运货’，还是从城内往出‘拉货’，都会是有一个看去十分合理的理由。如那个店小二方才所说，这样的铁匠铺在城还有几家，做的都挺大，而且是出自同一东家。如同眼前这家店铺一样，都是在相当不错的地段，尤其左邻右舍，也是颇有一点实力的。这一点倒是与仲逸的书院有点相似：门匾只冠以‘铁匠铺’三个字，而且同样的店铺，城还不止一家。“今日收获不错，剩下的交给锦衣卫的兄弟了……”，饮完最后一杯，仲逸终于懒懒起身，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