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高山流水

                挥弦一曲几曾终？历山边，犹起薰风。!门外客携琴，依稀太古重逢。高仾处，落雁惊鸿。怕弹指，唤醒美人邜睡……夜幕，琴声起，一曲‘高山流水’。奈何，音不对景、景不应心，又能觅得多少知音？一条僻静的小巷，依序落着三顶轿子，轿夫们随意聊着什么。偶尔发出一两声笑声，再配合夸张的动作。看似闲来无事，实际也无非打发时间而已。显然，他们在等人。不远处，一处精致的小院，几对灯笼挂起，几名下人模样的男子立于门口，偶有一两少女从院走过，走姿优美、步伐轻快。少女双手托着一只小盘，面酒壶、小杯，皆是纯银打造，做工也颇为讲究。片刻之后，少女缓缓了楼梯，身后只留下那淡淡的月光。还有，门口那些心不在焉的身影。一曲琴音，正是从此处传来。“仲兄，我的仲大人，干嘛非要等别人走后才去？咱们可是实实在在的花了银子。再说了，只是听一曲琴音，有什么见不得人？”。小院的客房，费思应品了半天茶，间忍不住放了两次水，可仲逸依旧没动静，他这才急了：“人家坐轿的都不怕，咱们走着来，还有什么顾虑？”“好好好，马马”，仲逸起身而去。“你，你要去哪里？”，费思应见仲逸竟要向院外走去，立刻提醒道：“楼，楼，去院干嘛？”。“许你？我不能放水了？”，仲逸转身而去，朝身后微微摆摆手：“你先去吧”。“哼，要不是看在同窗的份，才不会叫你呢”。费思应向二楼走去，嘴里还嘟囔着：“当然，谁叫今晚的花费，都是你掏腰包呢？”。……良久之后，小巷三顶轿子的主人已各自离去，偌大一个房间，剩费思应一人。来穆一虹这里的，重‘质’不重‘量’，来人皆是提前约好，那边的下人，这里的丫鬟，便是安排之人。故此，但凡人数多者，皆是彼此熟悉之人，陌生人之间，很难遇到。今日运气不错，方才那三人离去后，再无他人干扰。“仲兄，歪打正着，多亏来的晚，看看，此刻剩我们二人，太难得了”。“仲兄，这个曲子听过很多次，唯独，这词儿记不太清”。“仲兄，你见过如此娇美的模样？如此动听的琴曲吗？”。仲逸才二楼，却见费思应立刻叨唠开了。“费兄，这是听琴曲？还是街看杂耍呢？能不能------不说话？”。仲逸随意找了把木椅坐下，压低声音道：“不要忘了，你是翰林院的”。“是是是，我差点都忘了-----也是个人，翰林院的嘛”，费思应连连致歉，这才乖乖回到自己的位子。“噔吱”一声，台的穆一虹突然收住那纤纤十指。蹙眉之下，一双明眸微微向台下望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稍稍停顿，琴音又起。一帘秋水月溶溶，酒樽空。懒听琵琶江，泪湿芙蓉……“佳人、美景、天籁之曲”，前排的费思应双眼微闭，生怕别人又说自己多嘴，只得心默默念叨。左腿压右腿，仲逸稳稳坐在木椅之，桌前一只精美的瓷花茶杯，杯之水丝毫未动，茶叶微微飘起，他不停的用茶盖一遍遍的将其压下。非书香门第，却琴琴书画样样精通；非大门大户，但世面、场面皆能应付自如；非规矩，却并无出格之事。琴音如知音，无心亦有意。穆一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仲大人，这是我们家小姐给的”，不知何时，仲逸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避开前排的费思应，借口添水添茶，她将一张小纸条递了过来。记得穆一虹次说过，她从杭州进京时带来了个丫鬟，二人从小在一起，关系极为亲密。次，除告诉他此处地址外，穆一虹曾交代过：“丫鬟的名字叫香儿，若是有事找她，可有先通过香儿”。“若仲大人有空，曲终人散时，可否再留片刻？”。合纸条，仲逸心疑惑不已：“这个穆一虹，之前一直称呼自己为仲少东家。入翰林院之事，从未向她提起，为何此次却变成了‘仲大人’？”。“这位公子，今日的曲子已结束，为表示对我家小姐的支持，她特意为你敬酒三杯”。琴声停落之际，丫鬟香儿立刻前，向费思应走来。“敬酒？穆小姐？亲自？还三杯？”。一曲琴音，听的费思应似有微醉，说话都变得结巴了。他还未反应过来，穆一虹已来到身边。……“今儿这是怎么了？穆一虹亲自与我碰杯。之前，可从未有这样的待遇”。下了二楼，来到小院，费思应依旧沉浸在方才的陶醉。“那是费兄才貌出众、气度不凡，我怎么没那个待遇呢？”。才说两句，仲逸又皱起双眉，连连摆手道：“费兄，看来兄弟我不能陪你一起走了，闹肚子……”。“你随意，兄弟我要好好回味一番”。费思应头也不回道：“懒得管你，反正你我也不同路”。再次回到楼，仲逸见穆一虹已换过衣衫，丫鬟香儿早已为他备好新茶。“穆小姐，用三杯酒打发了我那位兄弟，又留了纸条，仲某知道你是想问：次托付之事”。来这里，尽是喝茶，这么晚了，真喝不下了。仲逸推辞了丫鬟的茶水，一脸歉意道：“只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从次至今，一直没有你爹娘的下落”。“我早看出来了，若真有他们的消息，仲大人自会主动前来”。穆一虹笑道：‘只是，仲大人此次前来，恐怕是被人怂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是被我刚打发走的那公子哥吧？’。“算……，是吧”，仲逸一时也不知如何应答。“仲大人果真厉害，做了翰林院的庶吉士，还领了朝廷的旨意，去博野县查一桩命案”。穆一虹似乎看透他的心思：“仲大人不必惊讶，一个翰林领旨查命案，朝早传开了，我这里的朝廷命官不少，或许有你的同僚”。哦，原来是这样。“若无其他事儿，仲某先告辞”。沉默片刻，仲逸立刻起身而立：“穆小姐放心，次托付之事，仲某既已答应，定当全力以赴。只是此事，不便向外人提起”。“仲大人果然别具一格，只是如此匆匆离去，似有不妥”。笑意褪去，穆一虹脸一如清水：“一曲‘春江花月夜’，只于仲大人听，如何？”。春江潮水连海平，海明月共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