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给你谋条出路

                次日清晨，仲逸便匆匆来到若一当铺，进门便问罗英：昨日是否见到他的那个表弟“许公子”。!罗英初次见袁若筠时她还是一身女装，自然知道其的缘故，仲逸在此称作表弟当然是给老姜头看的，于是他便答道：“没有，近几日一直没有见到许公子，他有好几日没来当铺了”。仲逸心暗暗一惊：“这日来一直忙于置办书架、桌椅，又与师姐谈论心得，确实把这个‘徒儿’给忘了”。此处距离袁府较远，不过即便是到了袁府也没有见袁若筠的理由，想着袁家的势力，仲逸觉得这袁若筠有他父兄罩着，自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想必袁炜把他关在袁府，不让乱走动而已。来到大厅后，罗英这才昨日之事：“樊大人来过，是昨个儿，他正好路过当铺，见你不在便留下话来：请你今日来趟樊府，他这两日不用当差，在家休息”。“哦，既是这样，我一会便过去”仲逸不以为然道：“想必也没有什么要紧之事，否则他直接来小院找我了”。罗英点点头：“倒也是，估计他昨日路过此处才顺便说的，反正当铺的事又不忙，有我与姜伯看着，你直接去便是”。樊予的宅院在刑部附近，自从搬进去后，仲逸只去过一次，还没来得及买些礼品，以示乔迁之喜。今日他正好在家，打些好酒，二人正好可畅饮一番。根据朝廷规制：六品至九品的宅院，厅堂三间、七架，梁栋饰以土黄，门一间、三架，黑门、铁环。同时规定，品堂房舍，门窗不得用红漆。樊予在蠡县做知县时，是七品，居住规制与如今的八品照磨并无多少差异，但毕竟在蠡县时住在县衙大院，天高皇帝远，在那小小的县衙里，整个县衙都是他的，更不用说那住宅了。仅此一点气势大不如从前，想要换大一点的，那只有想法往爬喽。樊予听到敲门声便知十有八九是仲逸，此处很少有人来，他倒是想有人来访，只是这八品的乌纱威力太小了些。来到客房，樊予便将桌的一碗凉茶递给仲逸：天儿太热，解解暑。二人坐定一番客套之后，樊予便开口道：“昨儿个听罗英说，你那若一当铺还不错，什么时候能把你岳父的本钱赚回来？这当铺可是个获利颇丰的行当，说说看，赚到银子打算做什么？”。当初开当铺时，仲逸对樊予并未提及真正的东家是袁若筠，至于开当铺所需的本钱，他只说是家岳父宋博仁所凑，同时也在自己家拿了些。宋博仁在蠡县虽无邹家名声大，但毕竟有宅院、有店铺，当初为仲逸与宋洛儿置办宅院时樊予是知道的，宋洛儿为宋家独女，宋博仁倾力相助，也是理所当然。至于仲逸的爹娘，樊予并不知晓陆家庄之事，但想必陆家也差不到去，如此说来，仲逸开当铺所需的银子也差不多得了。樊予知道：对于此事，凌云子也不会袖手旁观，当初他曾向仲逸主动借银子，可仲逸却婉言谢绝，说明他的本钱早已够了。仲逸如此说，并非对樊予不信任，只是袁若筠的身份太过特殊，而樊予也在衙门，若是与礼部侍郎袁炜有些瓜葛，那便不知是祸是福。如同外对叔公泰一样，仲逸只是不想让他们节外生枝，况且自己与袁若筠合伙之事连袁炜都不知道，这个当铺该怎么收场，他自己都不知道，只得向樊予编这套瞎话了。此刻，樊予说起店之事，仲逸只得实话实说：“店收益确实不错，只是我不甚懂行，先这么干着，等真正赚下银子再说吧”。樊予说道：“既是获利好，若是周转不开，尽管向为兄开口，千万不要生分”。仲逸急忙点点头，樊予此话不假，莫说在京城，是刚到蠡县那时起，他便对自己皆是慷慨大方，只要是银子的事，他从未含糊过。只是此次来京开当铺，赚银子是其次，与那罗龙、严磬搭线才是真，故此万不能再向樊予开口了。其实仲逸想多了，樊予虽为八品照磨，但他毕竟为朝廷命官，当铺之事只是随便问问。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贤弟，次给你说过，你不该是个当铺的东家，应该有顶乌纱戴戴，那才是你的舞台”。又提此事？仲逸只得苦笑道：“樊大哥的心意，贤弟心领了，只是我连个科举都未参加，如今又开个当铺，如何能做的朝廷命官？”。樊予连连摇头：“次确实说说而已，但这次不一样了，谁说要科举入仕这一条路？”。见仲逸抬起头来，樊予便不再卖关子：“前几日我与刑部的几个同僚一起喝酒，有人说起这举荐、捐纳入仕之事”。话已至此，仲逸立刻明白了樊予的意思：他这是要给自己谋条仕途之路了。樊予对此颇下了番功夫：在我大明，这入仕主要有四种途径：科举、举贡、吏员、荐举。科举自不用说，举贡还得有个举人身份，吏员嘛，是由吏升为官，这些自不用说。至于这荐举，也称推荐入仕，只是此举行于洪武朝，英宗之后便不常举。故此，也不必考虑此法。仲逸此刻终于知道樊予方才为何问起当铺的获利情况了，以四种都行不通，那剩下的只有一条，那便是要花银子买乌纱了。果不其然，樊予稍顿片刻后，便继续道：“今非昔，在景泰年间，朝廷便开始捐纳之举，一度规模甚大，后来有停有开，皆是停而复始”。话至此，樊予喝了口凉茶，兴奋的说道：“说嘉靖朝吧，嘉靖十六年五月，因修饬七凌，工部库储不足，工部会同吏、户、礼、兵部诸臣议事，其有‘广开捐纳事例’，这捐官实质从未停过”。末了，樊予笑道：“要说这没有参加科举而入仕的，当朝工部侍郎严士蕃是个例子。像他这种人，即便没有他那做首辅的老爹，也能捐个乌纱戴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