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闪读 > 玄幻奇幻 > 彼岸花祭 > 07 痴情与敌意

07 痴情与敌意

推荐阅读:剑帝寒门崛起校花的贴身高手清都仙缘刀光如月映九州我在诡异世界谨慎修仙巨门卷老子是全村的希望医路坦途我们反派才不想当踏脚石

    司杨廷大惊,整张脸凑近江祭臣:“你说什么?你能感觉到哀伤和心痛?”

    司杨廷的记忆里,这江祭臣完全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他仍记得小时候,自己被隔壁家狗追的时候,这个家伙只会站在旁边看着,无动于衷。

    他被狗咬了脚趾,这个家伙别说是心疼,连嘲笑都没有。

    而且司杨廷一直都觉得,江祭臣之所以一直对旁人的事不感兴趣,所以才能不被情感左右,才会做出最直观的判断。

    在案子上,江祭臣超越他的推理能力,完全是因为江祭臣根本就是个没心没肺,没有感情的人,且从后来与江祭臣之间的交往,他更是确定这一点。

    但是他就是不愿意信这个邪,他要天天围在江祭臣身边,让江祭臣知道,自己是江祭臣最重要的亲人,让江祭臣对自己萌发亲情。

    按照司杨廷对江祭臣的了解,这个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心痛,什么是难过,什么是哀伤,甚至不知道什么是高兴。

    就像是一个三魂没了七魄的家伙,所以此刻,他听到江祭臣说他难过的时候,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不单单是因为江祭臣说他感觉到什么,主要是因为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竟不如一个没见过面的丫头。

    江祭臣与司杨廷两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江祭臣紧锁着眉头,嫌弃得向后一闪:“离我远点!”

    司杨廷不但没有远离,反而更进一步:“我可是你亲弟弟,不对,虽然不是亲弟弟,但是跟亲弟弟也差不多,你从来不关心同情我,倒是心疼一个没见过面的丫头,我不服气。”

    江祭臣无语得叹气起身:“这是两码事。”

    司杨廷不满得随手将桌上的画笔当做剑一样耍了两下,笔尖指着江祭臣的喉咙:“反正我现在心里不舒坦,你吃我一剑!”

    说话间,司杨廷手中的画笔直接刺下去。

    能看出江祭臣无奈的表情,白衣轻轻一闪,连发丝都没有飘动起来,便躲过了司杨廷的攻击。

    他随手将手中的折扇打开,挡在胸前:“都十七岁的人了,怎的如此幼稚?”

    司杨廷唇角一勾,眼神一亮,飞身上前,攻向江祭臣。

    江祭臣只躲不攻,司杨廷越打越上头。

    小厮听得楼上响声,上楼一探,见眼前情境,像是惯了的模样,叹口气摇摇头:“又跟我家公子打上了,二公子真是这些年都没长进。”说着就要下楼去,却被司杨廷听到小厮的话。

    司杨廷转头怒气冲冲得飞身向小厮:“你说谁?”

    小厮抬眼,便见司杨廷朝着自己的方向冲过来,吓一跳:“公子救命!”

    话未落定,只见一袭白衣,三步两步踩着桌椅的边缘,跃身而来,身体挡在小厮面前:“司杨廷,别胡闹!”

    司杨廷手中的画笔本来是控制好距离不会碰到小厮的,却不想江祭臣突然横在自己和小厮中间,放出去的画笔来不及收回,笔尖一瞬便划破了江祭臣白皙修长的脖子,一道细密的血留下来,染上他霜白的脖颈,竟有些好看。

    司杨廷大惊,连带着身体收手,单膝跪倒在地上,仰头,看到江祭臣全然不觉脖子上的伤,只冷冷得看着自己,护在小厮身前。

    司杨廷上前,关切得看着江祭臣:“喂!没事吧没事吧!”

    江祭臣对身后的小厮使了个颜色,令小厮先行离开后,自己只瞅一眼司杨廷,便抬脚走向桌前坐下,摇着折扇,一脸怒容。

    司杨廷自知惹了江祭臣生气,嘿嘿笑着:“让我看看。”

    江祭臣不理,别过头去看向窗外:“现在高兴了?原以为你是来跟我探讨案情,不料竟是惹得你个没样子的小子莫名生气,一生气起来就要跟我打架,从小到大,你倒是没打赢过我,却还是不自知!”

    司杨廷一愣,尴尬笑着:“倒是少见你说这些话去,你若是真生气了,我给你赔个不是便是了,别气了,好不?”

    江祭臣叹气:“没什么事的话,赶紧走,看见你烦。”

    司杨廷走近,看到江祭臣脖子上的伤口,细细密密的血珠子透出皮肤:“我错了还不行吗?下次我下手轻点,尽量不伤到你。”

    江祭臣白了司杨廷一眼:“还有下次?”

    司杨廷不再说话,只转身去拿出干净的手巾。

    江祭臣这里的东西他太熟悉了,什么东西放在哪里他都清楚,江祭臣也任由他去。

    司杨廷拿着手巾走近江祭臣,认真得坐在江祭臣的身边,仔细得帮他擦药。

    江祭臣也不再闪躲,司杨廷小心翼翼得忙着。

    江祭臣眼神一顿,突然看到窗户外,人群中一个身影,那身影行色匆匆一闪而过,但全然被他捕捉入眼。

    那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在他身边围绕似乎已经有些时日,之前不曾注意过,但刚才,只轻轻一瞟,却与那男人眼神对视,从那眼神中,他似乎感受到一丝敌意。

    江祭臣下意识起身,奔向窗户边。

    司杨廷正在抹药,笨手笨脚得满手药膏,见江祭臣起身,手和身体下意识也跟着起来:“哎?干嘛去?药还没抹完呢!”

    江祭臣看向窗外,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他眼神冷峻:“你说你之前见到有人跟在我身后,距离近到让你以为我跟他一起来的,你还记得吗?”

    司杨廷思索着:“对,若早知道你并不认识那人,我肯定上去抓他。”

    一提到案子,司杨廷就来精神:“据我分析,他半夜也在房顶看着张员外家的话,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也对张员外家的事感兴趣,或许,他才是真正的凶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必须要把他抓起来,还你清白。”

    江祭臣收回视线:“我本来就是清白的,那张家公子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司杨廷坐在椅子上,翘着脚,嘴里衔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哪来的草枝:“还有第二种可能,他根本就是奔着你去的,对张家公子根本就不关心,”

    司杨廷突然惊起,“所以,这两者也可能是相通的,那张家公子丢了又回来了,说明对方并没有杀人之意,却是丢了智慧,听说那张家公子原本会是高中人选,这下丢了智慧,看上去近乎一个三岁小儿,那么现场留下的证据却与你相关,所以......”

    江祭臣甩开折扇:“对方想要针对的人,恐怕只有我。”

    江祭臣的话头停下来,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司杨廷问道:“想什么呢?”

    江祭臣摇着头,只是念着:“失了智慧,为何会像三岁小孩?”

    司杨廷自己也思索着什么,随后扔掉草枝,抬脚就要离开。

    江祭臣见状询问:“你又去哪儿?”

    司杨廷脚下一停,看着江祭臣:“我还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看来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这不可能只是开始,未来,恐怕会不断出现被害者,而对方想要你做什么,却还不得而知。”

    “所以呢?你想怎么做?”江祭臣表情恢复了冷漠。

    “阻止下一个被害者出现,不单单是为了保护他们,你也需要保护。”司杨廷说罢,对江祭臣笑笑。

    江祭臣心中感动,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低头掩饰一下:“保护他们是你的职责,但......”江祭臣的眼神中有些担忧,“对方的行动线,不一定能受我们控制。”

    “别担心,不过是些宵小之辈,犯不着把这些小鬼当神仙,当务之急,不能放任张家公子就这样下去,要查明什么,必须从他身上入手。”司杨廷再看一眼江祭臣,“放心,你是我哥,就算你早早离开我和爹,你永远都是我哥,我会保护你的。”

    司杨廷说罢,转身离去。

    江祭臣不再劝阻,看着司杨廷离去的背影,他神色哀伤,喃喃道:“原以为我离开,就可以保护你们,看来......这世上的缘分......都是注定的......”江祭臣再偏头看向西市人群,却怎么都找不到那黑衣的男人。

    他看到跑出藏花阁大门的司杨廷,眼神一收,一袭白衣从窗口跳出去,衣带飘飘,稳稳地落在地上,随着司杨廷的方向而去。

    张员外家府邸院中,小书童跪在庭院中央,满眼泪痕。

    张公子一边吃着水果,蹲在小书童身侧,喂小书童吃水果。

    小书童更是难过,哭着:“公子,您醒醒吧,是我照顾不周,是我错了,公子,你别这样,你回来吧......”

    眼前那满脸委屈的张公子愣住,嘴里还塞着水果:“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两人不远处,张员外站在走廊深处,看着儿子一副痴傻模样,难过得低下头偷偷抹眼泪。

    身边的小厮都低下头去,不敢看向张员外之子。

    庭院外侧,一小厮奔跑而来,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员外,有贵客。”

    张员外在小厮的陪同下来到前厅的时候,见司杨廷正坐在客座上吃着茶,抬眼看到张员外出来,礼貌得起身对张员外作揖:“抱歉打扰张员外了。”

    张员外拱手,没有回答司杨廷,转身落坐在主位上:“不知大理寺少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司杨廷思索一瞬,正对着张员外,歉意道:“原是这案子该落在我手上,给您一个详尽的答复,可眼下,公子已经回来,本不该再做打扰,但在下有些事还没弄明白,想要请教令公子,不知是否方便?”

    张员外原本就因为大理寺见儿子归来而不再过问案情而生气,今日见司杨廷主动上门,反而心生疑惑:“不知阁下有何见解?”

    司杨廷面对张员外时,没有跋扈模样,甚至连在江祭臣面前的赖皮样子都没有,全然是谦逊的官家模样。

    他上前一步,看着张员外:“这事儿,有蹊跷,但答案,恐怕只有令公子知晓。”

    张员外听言,正要发怒,被司杨廷抢白,“张员外放心,这案子我会上报继续审查,不会就此结束了,所以,关于案情,我需要与贵公子做些了解,还望张员外给予应允。”

    张员外思索着,不回答司杨廷。

    司杨廷也不急躁,反而轻喝一口茶后继续说道:“若是员外您不想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在下也不勉强。”

    张员外一顿,看着司杨廷:“听说小儿院中留下的画作是你哥哥所画?”

    司杨廷早就料到张员外会问及此事,笑道:“非也,在下询问过家兄,家兄称从不曾见过张公子,何况,张员外一家才刚入长安城,家兄二十年来一直在长安城居住,从不曾去过蜀地,您不觉得,这整件事,像是在给咱们下套吗?”

    张员外思索着,喝着茶。

    司杨廷见张员外似乎被说动,便继续道:“原说这张公子已经归来,案子也该是消除了,但在下怀疑整件事上,张公子恐不会是第一个受害者,在下拙见,这案子,恐怕须得调查到底,找到真凶才行。”

    张员外放下茶盏:“说到底,你不过是为了给你家兄长洗脱罪名罢了,我儿年幼,且现今是此状态,恐不合适外出见人。”

    “若查明案情能找到张公子的病因呢?”司杨廷的话彻底打动张员外,“在下听说张员外家中只有这一独子,且夫人去的早,我想张员外应该不想让张公子就此了却一生吧?”

    “你想怎么做?”

    司杨廷从凳子上起身,对张员外拱手:“还是那个要求,在下想先跟张公子聊聊,单独,请任何人都不要靠近。”

    司杨廷推开张公子西别院的房门,见张公子正规规矩矩得坐在凳子上,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看着司杨廷。

    司杨廷心软了一瞬,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一只冰糖葫芦递给张公子,挤出一个自认为最为温柔的笑容。

    张公子见了冰糖葫芦,高兴得笑出来:“给我的吗?”

    司杨廷笑着点头:“嗯。”

    张公子正要接过冰糖葫芦,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指抢了去。

    张公子委屈抬眼,看到江祭臣从司杨廷的身后走出来,他面容冰霜,连一个笑容都没有准备给那张公子。

    张公子委屈得憋着嘴,快要哭的样子:“为什么抢我的糖葫芦?”

    司杨廷后退两步,关上房间的门,远远地坐着,看着江祭臣的一举一动,没有准备上前。

    江祭臣重新将糖葫芦递到张公子的面前,那双凤眼看上去如同一座冰山,冰冷的神色令人全身发寒。

    但那张家公子却似乎不害怕的样子,接过糖葫芦吃了起来。

    江祭臣顾自后退半步,坐在张公子对面的凳子上,一眼不眨得看着张公子将手中的冰糖葫芦全部吃完,甚至还舔着手中化了的糖浆。

    坐在远处的司杨廷始终没有说话,也是一眼不眨得看着眼前的张公子,从他的表情中,似乎能看出司杨廷对江祭臣的信任。

    张公子吃完了糖葫芦,咧嘴对眼前的江祭臣笑着:“还有吗?我还想吃。”

    江祭臣唇角一勾,虽是笑着,却并没有暖意,他走近张公子:“你本不爱吃甜食,何必装得如此彻底?”

    张公子一愣,一脸不解:“我爱吃啊,糖糖,好吃的,我还想吃。”

    江祭臣笑出声,站起身来,环视房内四周:“你这房中没有任何甜食,你的佣人连甜点都不给你上,你读书时候,宵夜通常也都是以咸辣为主,而今,却突然爱上了甜食?”江祭臣突然收起笑容,“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喜欢吃甜食的,就比如像你小时候。”

    张公子还是一脸痴傻模样,呆呆地看着江祭臣,完全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说什么。

    江祭臣与司杨廷对视一眼后,司杨廷对江祭臣点点头。

    江祭臣继续说道:“张公子,你向来聪明,却在这件事上犯了大忌。”

    不待张公子回应,江祭臣突然凑近张公子,凤眼冷漠,“对外称是失去了智慧,对吗?失去智慧,不代表失了心智,更不代表会变傻,不代表回到三岁小儿的模样!张公子,别再装了,我们早就知道了你的真实情况。”

    张公子脸上原本痴傻的表情慢慢收起,看着眼前这白皙微怒的脸,声音变得正常起来:“你是谁?”

    江祭臣见张公子放下伪装,满意得勾起唇角,身后的司杨廷半张着嘴。

    因为在来这里之前,江祭臣只称想要司杨廷给自己一个与张家公子单独问话的机会,并没有提过自己的想法。

    而今看来,江祭臣还是对自己隐瞒了些许,心下又觉得江祭臣似乎利用了他。

    但对于江祭臣的缜密,心中又是一丝窃喜,毕竟眼前人不是别人,正是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哥哥。

    江祭臣没有正面回答张公子的问话,只是冷眼看着张公子,轻声问道:“你在保护谁?那个把你掳走的人,你认得?”

    张公子的唇角浅浅得笑出来,像是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一般:“是的,我确实没有变得痴傻,但我确实丢了智慧,殿试的事,我做不到了,但我......做这一切都心甘情愿。”

    江祭臣淡然得看着张公子:“是什么让你宁愿放弃自己的一生?或者说,是谁,让你宁愿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

    张公子唇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看向江祭臣:“花开千年,叶落千年,花开花落,永不相见.......”张公子说完,大笑出声,“我宁愿自己是那叶,即使不能陪伴,但心中有爱。”

    江祭臣紧锁着眉峰,完全听不懂张公子的意思。

    张公子却湿了眼眶:“我喜欢她,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孩,只要是她想要的,我都愿意给她,就算是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可惜啊......我能做的却只有给她我的智慧,若我再努力些,或许能给她更多.....可惜,没有如果了......”

    张公子哀伤得看着江祭臣,眼泪流进嘴里,苦涩而悲伤。

    江祭臣却已不再多问,只是看着张公子:“真的值得吗?心中有爱,如此付出,真的值得吗?”

    张公子笑着,不答话。

    司杨廷见状,上前两步,拉着张公子的胳膊,急切得问道:“那张画像呢?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在那晚的案发现场会留下他的画?”

    张公子突然收起一切情绪,瞪着眼前面容冷漠的江祭臣:“你......你是江祭臣?”

    江祭臣眼神一收:“你认得我?”

    张公子的双眼瞪大,紧紧抓着江祭臣的胳膊,满脸恨意,一字一句得说着:“江——祭——臣!你.......”

    张公子话未说完,整个人晕倒过去。

    司杨廷抓着张公子的胳膊,大声吼叫着:“张公子!你醒醒!醒醒!把话说清楚!”

    江祭臣站起身来,看向窗外,树影飘摇,他抬脚向大门外走去:“看来我们猜得不错,终究,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司杨廷手中抱着张公子,无暇顾及江祭臣离开,只是心下焦急:“哎?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

    江祭臣已经飘然远去,白衣飘飘,院子中的杏花落下来,衬着江祭臣高挑挺拔的背影,宛若仙境,又显得凄凉。(记住本站网址:<a href="www.663d.com</a>" target="_blank">https://www.663d.com/">www.663d.com</a>)

本文网址:https://www.663d.com/xs/35/35520/22173307.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s://m.663d.cc/35/35520/22173307.html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