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远雷念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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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夏天是死亡的季节。热浪紧逼着所有的生灵,那些年老之人、有病在身之人、年幼之人的性命一一遭到剥夺。死者的尸骸遇上温热的气候便迅速腐败。水流混浊、叶菜枯萎,但这六月天,摄津国有冈城会被死亡的沉默给覆盖,并不仅仅是因为夏季的缘故。除了去年十二月曾有过一次大举进攻之外,织田军便再也没有攻打过有冈城。他们只是不断地建造支城和砦,尽可能不让任何人进入有冈城、也不让里头有任何东西跑出来。起初有冈城的将兵们还在嘲笑织田军的懦弱、并夸耀自家城池的坚不可破,但这种日子持续个半年,大家也隐约开始察觉了——织田之所以不发动攻势,并不是因为打了也不会赢,而是因为他们打算不战而胜……应该就是如此吧。那么,当织田取得胜利的时候,我军将会如何呢?夏季,弥漫着浓厚的死亡气息。某个无月之夜,荒木村重在自己的宅邸里接见池田和泉。「听说是杀了一两人哪,详细说来。」听到村重的命令,和泉维持平伏在地的姿势、便直接回答了起来。「是。属下底下的人于城内巡逻时,发现侍町的弹药仓库附近有两个可疑的人,询问他们是谁后,两人立刻就逃走了。于是士兵便追了上去,不过可疑人士显然并不了解城中的路线,最后被大沟挡住去路,在进退不得的情况下只好拔刀对战。虽然我方人多势众,但他们也是拼死抵抗,最后只好杀了那两人。」和泉的声音充满歉意。这是由于村重下过命令,要尽可能活捉可疑之人。「这样啊。」村重说。「弹药仓库没事吧?」「被泼了油。要是巡逻的人再迟些抵达,后果恐怕不堪设想。」村重点点头,并未发话。这阵子织田手下潜入城内捣乱的人越来越多了。几乎每天都会发现可疑人士,也已经不只一两次发现自己人被不明人士杀害的遗体。有冈城虽然非常坚固,但因为占地宽广,无论布署多少士兵,也很难看顾所有的角落。因此实际上到底有多少织田的细作潜入,是完全无法掌握的。虽然这是在战争初期就再明白不过的事,但先前戒备森严、一直都没有出什么大事。然而如今敌人也能闹出这种程度的事了。这或许可以说是我方的军心懈怠了吧。「不是所有的弹药仓库都安排看守了吗?那些家伙呢?」「关于这点。」和泉轻轻拭去额头的汗水。「原先有两个足轻在该处看守,但听说有不认识的人邀他们喝酒,他们便擅离岗位。现在两个人都已捉起来了。」「这样啊,那就砍了。」「是。斩首就行了吗?」和泉会这样问,是想确认有没有需要处以磔刑或火刑等较为惨烈的刑罚。但村重有些郁闷,话并不多。「就这么办,斩首示众。」「我明白了。」「从今天开始,夜间禁止进出大沟筋上的桥梁。整夜都要安排人守着,除了将兵以外,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可以通过。」「谨遵吩咐。」西方某处响起雷鸣,余音来到了村重的宅邸。据说打雷多的那一年,农作物将会丰收。有冈城的土地广阔、又四周有水,因此里头当然也有农田,秋天应该就会收获新米。但是有冈城能撑到那个时候吗?不需要担心,村重想着。有冈城不会陷落的。军粮和弹药都相当充足,要再坚守几个月、几年都行。真正应该要思考的——真正危急的,就是继续坚守下去,是否能够获胜。「那雷……」和泉喃喃自语。「雷吗?怎么了?」「不,没什么。」「这样啊。下去吧。」「是。」村重一个人留在大广间里,总觉得好像能猜出和泉那没说出口的话语。因为村重大概也在思考着同样的事情。那雷能不能落在安土、打到信长身上烧死他啊……村重浅浅一笑,自己心中浮现的念头,不就是如此明白吗。这场战争,就要结束了。翌日上午。在本曲轮天守召开的军事会议中,向列席诸将告知弹药仓库成为被攻击的目标,负责守卫却怠忽职守的两名足轻已被处斩等事。在场诸将皆沉默不语。所有人都想着,会发生这种事也是很合理的。就连村重严正命令大家要好好监视的时候,似乎还有某处飘荡着「听听就好」的气氛。然而村重紧接着又压低声音开口。「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接下来,我有话要告诉大家。」如此开场,各将领们也纷纷正色聆听。村重开口了。「宇喜多倒向织田了。备前美作已经站在织田那边。」这次还是没有一个人开口,沉重的宁静弥漫了整个天守。宇喜多背叛一事,早已有所传闻。毕竟宇喜多原本就是个墙头草,许多人都认为他的确有可能矛头一转便投靠他人。然而破口大骂、认为这只不过是空穴来风的人也不少。因为大家并不想相信这件事情。若是宇喜多倒向织田,那么毛利军就绝对不可能走陆地过来了。「那么。」荒木久左卫门虚弱地出声。「大人,您打算怎么做呢?」这实在是个大问题。如今宇喜多已经反叛,有冈城该怎么做呢?「我有个规划。不过若是这座城池走到了尽头,想来大家也有自己的想法。若有什么意见,就说出来听听吧。」上座处有个双拳落地之人。「诚惶诚恐。」那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武士。他名为北河原与作金胜,是村重前妻的亲戚。北河原家原先侍奉的是伊丹家,由于和村重缔结姻亲关系,结果招致主君猜忌、最后甚至还遭到流放。村重的前妻已经过世、北河原家也在战争中失去家主而导致衰败,与作虽然年轻,却背负着北河原家的名望努力奋斗。荒木家中有一个可谓天下第一的马匹名人荒木志摩守元清,而与作便是向他学习马术。如今志摩在其他的城中坚守,因此有冈城内马术最为优秀的,便是这个与作了。他先前也充分活用这样的技术,突破织田大军包围、完成了将书信送到尼崎城的重要任务。与作这么说道。「尼崎城中的毛利军,已经为了防范宇喜多而撤走。城中几乎等于无人,想来是不可能派援兵到本城了。大人,还请您明察,毛利不会来了。」这可是亲眼见过尼崎城情势的与作所说的建言,诸将也有些哑口无言,但没多久便有个笑声扬起。声音来源是个五十来岁、有着僧侣外貌的男人。「大人,要是真如与作这家伙所说、尼崎已成空城的话,这样可说不通哪。据在下所知,军势有如波涛,退去后又会再次前来。大阪坚守、丹波也还撑着,如此一来战事局势毫无任何改变。即使是山阳道被宇喜多挡着,毛利若是走海路而来,想来也不是多困难的事情。」此人名为瓦林能登入道,是荒木家中首屈一指的位高权重者,乃是瓦林越后入道的亲戚。在越后入道罹病后,他便是将领之中唯一的僧形note,但本人却只喜爱刀术,甚至崇敬香取大明神,丝毫不理会什么佛道之类的存在,也不曾听他念过佛或谈论法华经,是相当桀敖不驯的武士。注72:意即剃发、身穿袈裟,僧侣打扮之人,一般便是指称僧侣。北河原与作的妻子,便是出自瓦林家。与作和能登明明也算是亲戚,但这两人的关系就是很疏远。能登总是一脸轻蔑,认为与作不过是那衰败的北河原家黄毛小子,居然有脸摆出武士的姿态;至于在与作的眼里,能登充其量就是个打着瓦林家的名号坐在那里口出大话的凡夫俗子罢了。「诚如能登大人所言。」下座突然传来宛如洪钟的声音,那是守卫上﨟冢砦的中西新八郎。「我等可是将几万名的织田大军都给绑死在这里了。即便是毛利援军晚那么一两个月,也没有什么不便的呀。大人,我们上﨟冢砦的精兵可是度日如年般等着开战的那一天呢。届时我们一定会用织田武士的首级堆出一座小山让您观赏的。」「噢,新八郎说得好!」如此夸奖他的,正是负责鹎冢砦的野村丹后。丹后扬起粗嗓子,响彻整个天守。「大人,即便织田全军进攻也绝不可能让我们出城的。虽然听闻尼崎城中的杂贺众已经退回纪伊,但还有我们鹎冢砦中的杂贺众呢。话说回来,和泉大人,关于箭矢弹药的库存状况如何呢?」忽然被点名的池田和泉露出困惑的神情。「这个嘛。如果以去年师走之战为例来计算的话,还能打个七八次吧。」他这么回答。「这可真是让人感到踏实。可见这样还能持续打个七八年呢。」丹后说完便呵呵笑着,在座诸将也纷纷口出「确实没错」、「正是如此」以表认同。另一方面,和泉则是一脸严肃。看来他有话想说,不过很难出声反驳在家中位高权重的丹后六六闪读 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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