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4章道心问道

        谁也想不到，别人口中，那吃人肉喝人血的妖人，居然长得这样一幅模样。
被腰斩的肉身，没有流出半点鲜血，但是从那露出来的切面上，却可以看到透明的五脏、血管和骨骼。这个人的身体，竟然已经变成了晶体。
最为有意思的是这个人额头的位置，好像有第三只眼一样。
但是仔细看，那却不是眼睛，而是一颗灰扑扑的珠子。
“我们赢了！”
“妖人伏诛了！”
“太好啦！”
那些站在远远的仙士都兴奋的大喊大叫，一个个激动的泪流满面。
方程自然也被这种欢快的气氛感染了。
不过，还没等众人庆祝多一会儿呢，一个充满不屑的声音响了起来。
“居然破了我的玄晶仙体，真是想不到，这四把八品神兵合击的力量，居然发出了九品神兵的威力。不错不错，你们俩两个人，确实很厉害。”
“可惜了，我的玄晶仙体早就功德圆满，我已经是不死之身了！”
“我才是真正的仙人！”
那永胜真人一边说，一边放声大笑。
而他额头上的圆珠，也开始散发出一阵阵的绿光。那绿光好像充满了生机一样，把永胜真人的全身上下都包裹住。
最后那已经被腰斩的玄晶仙体，居然又合为一体。最后永胜真人活动了一下身体，居然不受丝毫的影响。
“这……怎么会这样？”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一个个的眼神，也露出了刚才和永胜真人一样，难以相信的神色。
剩下的那些仙士更是产生了一种绝望感。他们看着身边的同伴，悲观和绝望的情绪已经开始蔓延了。
方程也愣住了，他倒不是因为永胜真人这种手段震惊，而是他发现，永胜真人额头上的那颗珠子，居然和他的混沌珠一模一样……
真是太像了。
方程此时的心情，就好像沸水一样翻腾不已。
他记得，自己的混沌珠，和对方的那颗混沌珠大小，颜色一模一样。也是可以发出七彩的光芒。而且这充满生机的绿色……
方程忽然想起来之前在混沌珠里边看到的那一汪绿水。当初方程就曾经在那绿水中疗伤。
不过那绿水，好像只相当于三品仙丹的疗伤效果，后来随着方程的修为增长，那绿水方程就不再用了。
但是现在，看着永胜仙人头顶上的混沌珠，方程忍不住得想到，这混沌珠究竟是什么来历？这是同一颗呢，还是孪生的两颗呢？
还有，这永胜真人为什么会有这混沌珠，自己这混沌珠可是从风君那里传承来的，这两个人难道还有什么联系吗？
不过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方程的怀疑，没有任何人可以给方程解答。
而知道这混沌珠来历的永胜真人，此时已经准备再次出手了。
三个仙人再一次得剑拔弩张。
赤冶仙一脸凝重得说道：“这就是永生混沌珠，想不到，还可以存储这么多的生命精华！你究竟残害了多少人，残害了多少仙士？”
永胜真人哈哈大笑：“除了我最看重的心腹之外，永生门的人已经全部都被我杀了。这世上的仙士，有九成都被我屠戮。”
“不过，他们应该觉得庆幸，可以随我一起永生不灭。”
药魁仙怒道：“妖人！妖人！你这个邪恶的妖人，那么多的性命，你怎么忍得下心，下得了手？这些可都是一条条的性命啊，这些人都是你的同类啊。”
永胜真人摇头说道：“生与死就这么重要吗？或者说，你又怎么知道，死就一定是可怕的呢？也许死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存在呢？”
“他们与其在这世间苟存，最终化为腐朽，为什么不能同我一起，用另外一种形式，得到永生呢？”
“这就是我的大道，这就是我永生的大道。你们求的永生，都是逆天改命。我求的永生，确是顺天应命。哈哈哈……”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天道就是无情的，天道就是视万物为刍狗的。天道无情，你们却拘泥于这种所谓的大义私情，你们走的才是缪道！伪道！”
此时的永胜真人的话，已经接近于传道了。这个人好像在说着自己的永恒之道，在说着，一个可以超脱于万事万物，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大道。
他的大道冷酷无情，视万物为刍狗，藐视世间的一切。
周围所有的人都很反感，不过反感归反感，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个人的话。
药魁仙却开口说道：“你所谓的道，说到底，还是一个人自私自利至极的想法。你只顾自己，不顾他人。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一条孤僻的邪魔外道，走到最后，面对的是众叛亲离的下场，是永恒的孤寂，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那永胜仙人冷笑着说道：“真是愚昧无知，你可知道，在这世间，存在多少世界吗？既然有这四方世界的存在，就一定还有其他的世界。”
“我屠完这个世间的生灵，自然可以遨游虚空，寻找其他的世界，继续以身证道！”
永胜仙人的这番话，也让众人都愣住了。大家面面相觑，都有一种难以相信的感觉。
可是仔细想想，好像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这虚空之道无止无境，谁有敢肯定在其他的地方，没有其他的世界呢？真如那永胜仙人所说的，在这个世界呆烦了，遨游虚空，去其他的世界继续作威作福……
享受这种生杀予夺的快感，又何必拘泥于一花一草，一人一兽的生命存在与否呢？
大家想起来当年的那个神话。当年妖族为害天下，结果神仙降临，直接斩杀四大妖王，最后消失不见。
也许，这不一定是传说，很有可能是真事，那神仙，或许就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在拯救了这世界生灵之后，又重新回到了他自己的地方。
“你们是不是在想，我说的是正确的呢？”
“你们是不是也在羡慕，也许我的道，才是真正的大道呢？”
“你们是不是在动摇，或许只有走我的道，才会真正的成为真仙呢？”
永胜真人的话语中，充满了魔鬼的诱惑：“如果你们真的在考虑我的话，那就说明，你们和我本质上没有区别，那么被我杀掉，也是活该！”
永胜真人的话刚说完，所有人都是心下骇然，不错，刚才大家确实在想永胜真人的话是不是真的，所有人确实有所动摇，甚至有些人也开始羡慕永胜真人的道。
方程则拧着眉头不说话。这家伙，果然是一个神棍。他说的话方程是最有发言权的。因为方程是接受过宇宙论的人。
不过即便是这世界上大千世界无限多，方程也不认同对方的这个道理。凭什么人多，就该让你杀了？你以为你是谁？灭霸吗？
药魁仙怒斥对方说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你的自私找理由罢了。”
“我们都知道，人是有欲望的。我们也知道，这世间的事情，很多都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但是，我们之所以成为这世间的主宰，不是因为我们比别人强……”
“就可以肆意得去定制别人遵守，而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规则。限制别人，却不限制自己，这是强盗逻辑！”
“我们能够成为这世间的主宰，是因为我们常怀敬畏，我们对一切的未知，充满向往，但不会妄图为了一己之私，强取豪夺！”
“正所谓大道浩然，何为浩然？心中自有天地，常怀慈悲之心，你就是道，你就是法，你就是这天下！自成风景，又何必贪恋那其他未必如你的未知呢？”
两位真人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两枚黑色的仙丹。这正是八品仙丹中，药性最强，最为残酷的焚元丹。
这焚元丹服下之后，通过燃烧生命本源，可以换取无比强大的能量。
“你们……你们居然如此决绝？”永胜真人也是惊骇莫名！
两位真人同时服下焚元丹，然后一脸释然得说道：“废话不用多说，分个胜负吧！”
三颗太阳继续撞在了一起……
剧烈的爆炸声接连响起，这一次的破坏，已经比刚才更加剧烈，天地山河已经完全倾覆，那大地开裂，变成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方程和众多灏仙猝不及防之下，被吞噬了进去。
方程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之中，四周一片黑暗，没有时间，没有终点。
那两位真人的自我牺牲，也震撼到了方程。这世界，什么时候都不缺少伟大的人，关键是，有些人做出伟大的事情之后，被别人铭记。
有些人，一生碌碌无名，但一样伟大。
隐隐约约之间，方程的耳边，那个声音再一次的响了起来。
“方程，如果给你一个可以选择的机会，你是选择那永胜真人呢，还是选择药魁仙和赤冶仙？”
“你是愿意选择杀尽天下众生，成就自我大道，还是愿意牺牲自我，以身证道？”
这一个问题，质问道心。
方程想都没有想，直接开口说道：“杀尽天下众生，就真的可以成就大道了吗？我倒是不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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