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喜怒无常

        见小姑娘安安静静的站着，看上去乖巧得很，不由的语气慈祥了不少。
到了他这个岁数，最喜欢的就是这些乖巧的孩子。
“是小小姑娘吧。”
云小小点头。
郭老翻了翻账本，然后找了找，看了一眼便去拿库房钥匙，“你在这里稍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一旁的媚娘插嘴道：“再给她拿个盒子，大一些的。”
郭老虽然疑惑，但也点了点头。
云小小愣了一瞬，然后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自己怀里尤其显眼的东西，她不免对媚娘投去感激的眼前。
媚娘朝她眨了眨眼，没再说话。
郭老速度很快，没有等多久，他便拿来一个木盒，木盒其貌不扬，看上去并不值钱。
另外手里还拿着一个荷包，里面鼓囊囊的。
他上前将两手的东西放在桌上，一边放一边道：“这是上次绣品的尾款，你清点一下。”
云小小摇了摇头，“郭爷爷做事，我自然放心。”
瞧着这孩子乖巧的模样，郭老也不禁笑逐言开。
云小小将怀里的银子放在木盒里，随后又将荷包一并放进木盒，最后盖上盖子。
见她一切都准备好了，媚娘大手一挥，“行了，你快过去吧，不然小灵儿可要着急了。”
想起云灵，云小小也不禁有些担忧，她出门的时候说好是会早点回去的，可这一耽搁，都快下午了。
也不知道那孩子吃饭了没有，有没有饿着。
她眉宇间的担忧，媚娘自然没有错过，她抿唇起身，道：“走吧，我带你出去。”
云小小也不推脱，朝郭老道了谢便跟着媚娘出了门。
因着担忧云灵，所以云小小也没有怎么耽搁，一出门便往家的方向赶，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朝门口的媚娘深深的道了谢，这才拎着裙角走远。
身后的媚娘望着那小小个的身影有些发愣，暗自自嘲。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会这么好心了.....
......
云小小担心云灵没吃饭，所以一路上买了不少东西，除了答应好的糖葫芦，另外还买了烧鸡和烧饼。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家。
远远的，云小小就看见云灵蹲在门口，探着头往门口望，小脸焦急，面带担忧。
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担心你，在等你，那种感觉云小小头一次体会到。
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总觉得很温暖，在这寒冬腊月，温暖了心扉。
云小小脚步微顿，朝着门口的人喊道：“云灵。”
她的声音不大，但云灵却是听到了。
猛然抬头朝她看来，一看到她，那双眼睛都亮了不少。
连忙起身，一边跑一边喊：“小姐。”
云小小左右手里都拿着东西，见云灵跑来，便将左手抱着的木盒放在了右边的怀里，腾出一只手揉了揉云灵的脑袋。
“怎么不在屋里等我？冷不冷？”
云灵很享受云小小的抚摸，她拽着云小小的衣摆，仰着头道：“云灵不冷，倒是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有人为难你？”
云小小摇了摇头，“没有，媚娘姐姐是个好人，不会有人为难我的。”
“那就好。”
云灵松了一口气，见云小小大包小包的，便伸手去帮她。
云小小把木盒放在她怀里，云灵骤然抱住还有些吃力。
她疑惑的问：“小姐，这是什么？好重。”
云小小笑了笑，道：“这是你明年上私塾的银子。”
云灵一惊，她抬头看向云小小，一脸懵懂，“小姐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云小小有些开心，她上前拉了云灵一把，两人往家的方向走。
一边走一边解释：“今日我去绣衣坊的时候，刚好接了一个单子，这是定金，之后绣完成品，就有钱给云灵上私塾了。”
云灵低着头，闷闷道：“小姐，其实我可以不上私塾的。”
云小小一愣，皱眉问道：“为何？你不喜欢写字吗？”
不是不喜欢，只是.....
云灵低着头，没说话。
倒是云小小突然明白了过来，她看向身边小小个的云灵，叹了一口气道：“云灵，你不用担心银子的事，既然我决定把你带在身边，自然就有把你照顾的好，比起其他的孩子，他们有的我希望你也能有。”
云灵有些愣愣的抬头，眼眶有些红，“小姐......”
云小小笑了笑，“走吧，外面好冷，我们快回家。”
云灵吸了吸鼻子，也笑了起来，用力的点了点头：“嗯！”
......
云小小一直都觉得云灵太过于早熟，比起同龄的孩子，她更加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许是以前经历过的事太多，看清了人间冷暖。
但幸好，如今的她终于有了孩子的模样。
云小小不仅买了些吃食，还给云灵买了两套衣裳，颜色不似平日里素净，而是艳丽的颜色。
一套鹅黄的袄子襦裙，一套粉色的短褂连袄，还买了几根发带，同色系的，款式十分好看。
云灵很喜欢，脱下衣服试了试，大小正好合适。
“小姐好看吗？”云灵拎着新裙子，在云小小面前转了转，衣裙随之飘起，好看极了。
云小小也很满意，她点了点头，笑道：“好看。”
云灵笑了笑，便将衣服脱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叠好，“我以前听别人说，快过年了就要穿新衣裳，那我这个就等新年的时候穿。”
云小小手里端了杯热茶，温暖的茶水暖和着她的手，闻言她道：“过年我再给你买，你喜欢就穿。”
这一路，虽然给云灵买了衣裳，但总的来说，也没有几件，除了换洗的，也不过才四套。
今日路过成衣店的时候，无意瞥到了这两套，瞅着尺寸合适她便毫不犹豫的买了。
如今见云灵这么开心，她也高兴。
不过云灵说的对，眼瞅着马上就要新年了，也是时候该去置办两套新衣裳了，还有年货之内的.....
想着想着，她便有些出神，云灵抬头看了一眼云小小，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小姐可有给自己买衣裳？”
云小小还没反应过来，“嗯？”
云灵看了一眼云小小带过来的包袱，一个个都已经打开了来，除了她的两套衣服还有一些吃食，其他也就没什么了。
这么一看，云小小的确没给自己买。
她皱了皱眉，“小姐怎么没给自己买一套？”
听着这话，云小小总算是回了神，抬头看了一眼闷闷不乐的云灵，她笑道：“我有衣裳穿，不必买。”
云灵嘟着嘴，辩解：“云灵也有衣裳穿。”
云小小：“你衣服少。”
云灵：“小姐的衣服也少。”
云小小：“......”
云灵见云小小不说话了，想了想，便再次开口道：“要不我们去退了吧，等到新年的时候再买。”
云小小：“......”
她有些无奈，孩子太顾家这可如何是好？
轻叹了一口气，她揉了揉云灵的脑袋，随后起身，“买了就不能再退了，你自己吃点东西，我去睡一觉。”
说完，便在云灵的目光下直奔房间。
她怕自己再呆下去，云灵就要打算把她今日买的所有东西都要退回去。
云灵见自家小姐又来这一招，一时间也变得有些无可奈何起来。
看了一眼眼前崭新的衣服，她抿唇笑了笑，小姐对她可真好。
一连两天没有事做，所以云小小难得亲自教云灵识字，一边教一边收拾屋子。
两天的日子过得倒是舒适。
.......
风盛境内，某间铺子的内室，白玉看着刚才传过来的书信有些发愣，他静静的看了良久，终于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将书信收好，一脸生无可恋。
他最近是越来越看不懂主子了，抛去脾性不说，就是他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平日里的谦谦公子，如今倒成了修罗恶煞。
尤其是在知道老夫人的打算后，那更是变得喜怒无常。
这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白玉仔细想了想，似乎是从....二夫人离开后....
这不，刚才主子还来信说，让他派人去剩余两国找，看这情况，是非要找到二夫人不可。
可是去别国找人，那么大的地方，又不是自己的势力范围，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啊？
主子这是要搞死他啊！
哎！又是一声长叹。
主子这般喜怒无常，他们这些做下属的，除了遵从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
心疼的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两把，他抬步往外走去。
这是风盛主子名下的一件茶馆，茶馆不大，生意倒是不错。
他一出门，掌柜的便迎来过来。
“白公子。”
白玉点了点头，面上波澜不惊，看了一眼大堂内坐的满满当当的人，他低声问到：“青堂呢？”
“青公子在对面一品阁坐镇。”
白玉点了点头，继续道：“日后店里有什么事你就去找青堂，我怕是没时间过来了。”
掌柜的一愣，不禁开口问道：“白公子要出远门？”
白玉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可比出远门还要可怕，毕竟主子说了，不找到人就不用回来了……
心里惨兮兮，但他面上确实毫无波澜，点了点头，他道：“嗯。”
掌柜的也不多言，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白玉见他没有什么其他的要交代，便直接抬步出了门。
洁白的衣摆只恍惚了一下，便不见了身影。
......
云小小可不知道丰盛的事，更不知道自己的前夫已经派人来寻，她这会正忙着呢。
公主说的两天还真是准时，次日一大早，云小小便带着云灵前往绣衣坊，却没想到，一眼看见的不是媚娘，而是那位鸭公嗓公公。
同一时间，鸭公嗓也看见了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云小小步子微顿，不明所以。
这是怎么了？鸭公嗓亲自过来？莫不是.....出什么事？
心下惶恐，面上却是平静无波，她踩着步子上前，轻轻脆脆的打了招呼。
王公公朝她点了点头，站得端正，瞥了一眼她身边的云灵，并不多问。
“主子昨日已将货送来，见你不在，便让奴....让我亲自守候，务必亲自送到云姑娘手里。”
王公公语调轻缓，不卑不亢，若不是那声音太过于尖锐，云小小都要夸他了。
闻言，云小小点了点头，目光朝他身后看了一眼，那是一个不大的包裹，大概半个箩筐大小。
“能让先生这般守护的，应当是珍贵品。”
一句先生让王公公有一瞬间的呆愣，他抿了抿唇，点头应道：“正是，还望云姑娘小心珍惜才是。”
“那是自然。”云小小朝他笑了笑。
见她只有一人，身边还带着个孩子，王公公不禁问道：“姑娘可需要护送回府？”
听这话是要送她回家？
云小小连忙摇头，“不必打扰了先生，我们一会就回去了。”
见她拒绝，王公公也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将那包裹递给了她。
云小小小心的接过，抱个满怀，她问：“图纸可有在内？”
王公公点头：“在内。”
那就好，云小小问完就安心了。
王公公见她已收下，便要打道回府，朝云小小告退后转身离开。
目送王公公走后，云小小看了一眼怀里的东西，虽然外面包着，但总觉得大概真像王公公所说，金贵着呢！
刚才的话不仅云小小听到了，她身边的云灵也听到了。
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刚才见小姐在说话，便乖巧的站在一旁，她也注意到王公公打量她的目光，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眼下王公公一走，她就忍不住问云小小：“小姐，刚才那个人的声音.......”
“嗯？”声音怎么了？云小小低头看向云灵。
小姑娘眼里满是赤裸裸的嫌弃：“可真难听。”
云小小一愣，随后竟不自觉的笑了，将手里的包裹一手拎着，另一手便在云灵的鼻尖上轻刮了下。
“不可妄自菲薄他人。”
云灵眼睛眨了一下，嘟着嘴：“知道了。”
再次牵起她的手，云小小四下打量了一下，没有看到媚娘的身影，倒是周边的绣娘，见她看来纷纷垂目。
云小小：“........”
这是怎么了？她看起来很可怕吗？
她微微皱眉，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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