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棋盘上的厮杀

        我赶忙把那罐极品龙井拿出来放到桌上，“听秦凝说，您老喜欢喝茶，这不弄了点还算不错的茶叶给您尝尝。”
这套说辞都是路上秦凝教的，我也是现学现卖，至于茶叶那就纯粹借花献佛了。
“这可是好东西！小伙子不错，我就说嘛看着顺眼……”老人一眼就看出了那罐茶叶的来历，浑浊的双目突然放出光彩，果然如秦凝所说这老头视茶如命。
“行了，台面上的话就不说了，既然是秦凝那丫头带你来的，我也不和你见外，茶叶呢我留一半，另一半呢你带回去，至于你到底是真心来看我这个老家伙，还是想巴结，都没关系，今后有什么事能替你说上一句的，我不会吝啬的，不过违法乱纪的事，你可别找我。”
我完全没想到老人接下来竟直截了当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没有任何的铺垫和弯弯绕，不过我能看出来这绝对是看在秦凝的面子上才这么说的。
我忙不迭的点头。
“会下棋不？”老人忽然开口问道。
“象棋会点，围棋……”我有些不好意思，就算象棋也是先来无聊电脑上刚学会没多久。
“那正好，围棋太费脑子，咱两杀两把象棋。”
听老人这么一说，我慌了，似乎小说里或者电视里经常都有隐士或者大能喜欢找人下棋，要是对弈几局让对方看得上眼，那日后肯定另眼相待，可我这臭气篓子……
老人根本没注意我的紧张，已经把棋盘在桌上摆好了。
“红先黑后！”老人说着，顺手就把红子摆在了自己一边，随即冲我招了招手。
我差点吐血，心说您老都这年纪了，起码几十年的棋艺了，开局就这么欺负晚辈，真好意思啊！
下棋这种事，还是很需要天赋的，我属于先天不足，所以说是臭气篓子都有点夸耀的成分了，而桌对面这老头，棋下的简直就有点惨不忍睹了。
老头每步棋都考虑半天不说，还总是悔棋。
即便这样一盘棋才堪堪下了一半，场面上黑棋已经完全是压倒性的优势了，几次能将死的机会我都装作没看见，生怕这老头过于难堪跳起脚来揍我一顿。
我有这种担心不是没根据的，早先还算正儿八经的老人一到棋盘上就变成了老顽童的摸样，倚老卖老各种耍赖，我稍有不从他便把手中的棋子敲的当当响，一步棋走一步悔三步，弄的我是目瞪口呆还不敢提意见。
终于，历经千辛万苦，在我又费劲心思送他吃了马炮两子之后，才把红棋将死。
看着光杆老帅被双车错死，老头懊恼不已，盯着棋局发呆半晌，忽然一拍大腿说道，“刚才一步我不该跳马该飞象。”
我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真想给他提个醒，您老爷子十几步之前就剩光杆司令和一个过河卒了。
“来，重新摆上！”老头满脸不服气，很自觉地又把红子摆在了自己面前。
我打心底里希望秦凝能来救我，与这老头下棋绝对就是一种煎熬，我也终于明白了秦凝早前为何说两个臭棋篓子有共同语言那句话，可这老头的棋下的也太臭了吧。
然而秦凝迟迟没有出现，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于是这盘我开始漏洞百出，把炮送到他马蹄子下面，把车走到仕角，我用尽浑身解数，终于下了一盘和棋。
“哈哈哈，怎么样，这盘如何？说实在的，这两天我老人家没休息好，经理跟不上，要不然……嘿嘿。”老头情绪高涨，一盘和棋像是大胜一般。
“您老这棋……”我话还没说完，老头就摆着手打断道，“别您老您老的，你叫我一句吴爷爷不吃亏，来，咱再杀一盘。”
这种套近乎的机会我怎能放过，顺杆往上爬谁不会，看老头如此和蔼可亲，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吴爷爷，您这棋下的天马行空大开大合，想跟上您的节奏真不容易啊……”一句马屁拍的我自己都觉得瘆得慌。
“当头炮！”老头顺手架起中炮之后接着说道，“下棋吗，自然要无迹可寻为上，所以我从不看棋谱，前人棋艺再高那终归是他的套路，拾人牙慧有什么意思？”
还别说，老头说的倒是挺有道理，只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老头下棋上手看似攻势十足，可惜总是后继无力，我顺手跳了步马，开始考虑送子给他吃的问题，送还不能送的太明显，想想就心累。
说到这，老头忽然抬起头来，有些好奇的问道，“我看你和秦凝这丫头挺熟的，你们认识多久了？”
我有些尴尬，生怕这老头误会什么，于是赶紧解释道，“其实认识没几天。”
老头一愣，又偏了偏头朝后院方向瞥了一眼，“这丫头从小心高气傲，她父亲又……”说到这老头忽然叹了口气，“那小子我当初就觉得不怎么样，虽然看着文质彬彬的，可眼神晦暗，属于心思极重的，这种人要么功成名就，要么自怨自艾把一切都怪罪到身边人身上，后来果不其然……”
老头回顾往事我自然插不上嘴，只能耐心听着。
“不过你小子明显不一样，眼神清澈，秦凝这丫头跟你在一起我放心……”
“我和秦凝就是普通朋友。”听老头说了一堆，到后来越说越不靠谱，我急忙出声解释。
“普通？普通的话秦凝那丫头能带你来我这？还有这茶叶，也是那丫头给你的吧？”老头眼睛一瞪，指着桌子上的茶叶有些恼怒的说道。
“您连这个都知道？”被老头一语道破，顿觉脸上有些发烫。
“哼，我还能不知道？这半斤御前八棵那老家伙私藏了半年多了，明知我喜欢这口，每次电话都要给我显摆一回，秦凝这丫头直接偷来给你，又让你在我这卖个好，你小子还好意思说就是普通朋友？”
我这才明白这位老爷子为何只要一半茶叶，感情早知道这茶叶是秦凝偷来的，怕这丫头回去挨训，才想着另外一半让她带回去。至于老头口中的那老家伙是谁我就不得而知了。
目光不由自主的朝后院瞧了瞧，透过门廊旁边的细格窗户，影绰绰的能看到秦凝的身影。
“怎么样小子，经过我老人家的点拨，你明白了吧？”老头又恢复了老不休的状态，趁我扭头不备的功夫，顺手偷了一个炮，我只当没看到，又把另一个炮也丢在了他马蹄子下面。
“踩炮！”老头还真是一有机会就耍赖，我心里却毫不动气，反而有些温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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