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李二夫人赎清梦

        雨尽过后，清冷的月色和被冲刷过的，清新的香味挤入长安城。江无情带孔雀去睡觉，孔雀问江愁予怎么知道他们在人界的，江无情安慰孔雀，让她放心。
江无情没说为什么让孔雀放心，只说放心。
孔雀睡了过后，孟依笙坐在后院门口，江无情也坐在，就在孟依笙旁边。
“你应该责问，江愁予知道你在这里，那想必也不是她一个人知道。”孟依笙说话从来不这么严肃。
“我离开江城，来到这里三年，只有她一人今日来见我。江无情的生死行踪不值一提。”江无情叹息也无奈。走是自己要走的，规矩也是自己要坏的，怎么还巴望着人家还惦念着?
“她来，是告诉我，她和江慈悲成婚的事情。”江无情说道。
他发现，伤心的事情由自己说出来，远没有被别人揭开戳中难受，最多也是几分遗憾和惋惜。
“睡吧。”孟依笙跳上房顶，在屋脊上端正的坐着，用那双水晶一样的眼睛，盯着夜里的灯火。
江无情起身拍了衣服，举止像个凡人。
过了几日，江无情和孔雀在院子里挑衣料的颜色，过段时间有个花会，江无情想带孔雀去看看，所以拿出之前买来的衣料，让孔雀选喜欢的，做新衣。
孔雀喜爱湖蓝的，江无情给她挑了明黄的，但是要操刀做衣的孟依笙却喜欢桃粉色。
“这湖蓝色的料子是给你做个小斗篷的，你现在这小小模样，穿这个颜色显得娴静可爱。”江无情极力向孔雀推荐。
孔雀不管，她抱死了那匹湖蓝色的料子，瞪眼训斥道：“究竟你是东家还是我爹爹是东家?这衣裳做了是给我穿的，还是给你穿的?”
江无情一愣，被孔雀说得哑口无言，这孔雀还真是，学得快啊！
“你这衣服颜色穿起来，和你如今年纪不符啊，那是再大一点的娘子适合做襦裙的颜色。”孟依笙也附和江无情，却有自己的主张，“这桃粉色才是小娘子该穿的嘛。”
“你们两个说是给我做衣服，怎么要顺你们的意思？衣服又不是穿在你们身上!”孔雀尖着嗓子大叫。
江无情无奈，他瞟一眼孟依笙，孟依笙和孔雀瞪眼对峙，猫爪子踩在桃粉色的那匹料子上不松开。
“你们挑吧。”江无情放弃，把手里的料子往旁边一放，他是没有信心说服孔雀和孟依笙的。
孟依笙和孔雀大眼瞪小眼，非要分出胜负的样子。江无情避开去前院，把藤椅搬到院里的梨树下，打算小憩一会儿。
正巧这个时候有人敲门，江无情还没落下的屁股在空中被迫悬停。
“烦!”江无情翻出白眼，磨磨蹭蹭的过去开门。门一打开，江无情一张臭脸立刻转换成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样子。
“江郎!”来人喜笑颜开，见着江无情，急不可耐的上前一步，迫不及待就要撞上江无情。
“司马侍郎?”江无情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一声无奈，让身使司马兰进来。
司马兰嗖的一下窜进去，江无情顿时悄悄翻个白眼，把门关上。回到庭院里，司马兰已经是急得跺脚，怕是都要跳起来了。
“二郎替清梦娘子赎了身，已经在李家安置下来了。”司马兰用力的抓住江无情的肩膀，一个劲儿的晃，江无情努力的往后面缩脖子，生怕被司马兰的唾沫星子喷一脸。
“这也值得你激动?”江无情问。
“诶?”司马兰摆手一笑，朝江无情挤眉问：“江郎不知，是二郎的夫人亲自去教坊司为清梦赎的身。”
江无情听了，微张了口，无声的“哦”，表示惊叹，“侍郎激动之情如此难以自抑，真乃李二郎良友啊。”
司马兰笑笑，解释说：“我与二郎一同长大，从未见他何时如此优柔寡断，如此如痴如魔，真是替他高兴。”
“李二郎如何疯魔?我只看出他犹豫不决，像是在衡量算计。”江无情反问，转身坐在竹椅上。
“江郎为何这样说?”司马兰着急替李二郎抱不平，“二郎为了清梦娘子，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可他又对清梦娘子心存敬意，不敢冒犯，只能夜夜守在教坊司外，只为见清梦娘子一面。”
江无情毫不掩饰的冷笑，不忍发出几声“啧啧啧”的惊叹声，讽刺道：“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怎么未见李二郎消瘦半分?若是心存敬意，不敢冒犯，又为何要在欢场与清梦娘子结识?情深一片，却只敢守在教坊司门口，我看是另有隐情。”
司马兰张嘴就要反驳，可一张嘴却无话可说，他干瞪着江无情，觉得气恼。江无情却微微闭上双眼，不想与司马兰辩驳，这就是下了逐客令了!
司马兰气急，愤愤转身，摔门而去。
江无情躺在院中，嘴角带笑，这世上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岂是这些每日酒暖饭饱的人能体会的?
李家二郎的夫人亲自到教坊司，为清梦赎身时，清梦调好了古琴，还未弹就被李家的夫人闯了进来，跟着的还有教坊司管事的娘子。
清梦见势不对，立刻起身站定。管事的娘子热情的为李夫人引荐，李夫人半低眼眸，并不正眼相看。
“夫人，这就是清梦，识文断字，通些诗词歌赋，最是温顺听话的。”管事娘子给李夫人拍着胸脯保证。
李夫人这才抬起眼皮，打量了清梦一番，清梦容貌平平，到是让她有些意料之外。
管事娘子见李夫人没有说什么挑剔的话，这才笑盈盈的也对清梦道：“这是李尚书次子之媳，特来为你赎身，带回去给李家二郎做妾。还不快快谢谢老天爷，让你有个这么好的命。”
“见过李夫人。”清梦听了这许久，才知道眼前这个冷若冰双的富贵女人，是李家二郎的正室夫人。清梦欠身行礼，不提答谢之语。
李夫人斜睨一眼，清梦面不改色，颇有几分风骨的模样。
“收拾好你的东西，我没时间和你在这里耽误。”李夫人说道。
“清梦江海飘零，没什么可以收拾的，即刻便可以走。”清梦说道。
李夫人微皱了眉头，管事娘子一见，担忧得罪李夫人，急忙要开口教训清梦，可李夫人却一抬手，制止了管事娘子。李夫人几眼真真的打量清梦，这通身的气派，有几分世家小姐的模样，和自己所见过的官妓确有不同。
“那便走吧。”李夫人心中有些赞许清梦风骨，却还是不忘清梦如今的身份，仍是冷冷淡淡的。
清梦未有半分不悦惊惧，她行礼，向管事娘子谢过照拂之恩，便一身干净的跟李夫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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