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暗帝幽冥

        魔域。
无极深渊。
浓郁得如同墨云的魔气翻涌着，男子缓缓睁开了眼，清戾阴霾的脸隐藏在黑暗之中。
缓缓抚上了心口的位置，嗓音令人沉醉：“是她，她回来了……”
高大的身躯，从浓如墨色的黑雾中一步步走出来。
那是一个容貌绝世的年轻男子，五官妖魅绝美，赤红描金般的瞳孔深如古井，神圣与魔魅杂糅。
他身上的气息介于神与魔之间，却又同时凌驾于两者之上！
男子闭上眼睛，万年以前的画面在他的脑中一一飞逝。
年少时，他初遇那个惊艳绝伦的神女，犹如一缕月光破云而来，驱散黑暗，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眼前一片空白，宛如重锤敲击心灵，他那颗被层层坚冰覆盖的心第一次为之颤动。
如同黑暗中卑劣的飞蛾，痴痴地仰望那耀眼的日光。
“是你……”
那双绝美的瞳子似蒙着一层水雾，带着些许动容，“吾若有所感……这一日终会到来。”
……
他曾经浑身淌血，却迈着坚定的步伐将魔族圣令塞进她的手心。
他匍匐在地上，仰望着那位高高在上的尊神，一字一句说得压抑而疯狂，“这样是否可以证明，我不是你心中的魔！神与魔本无界限……就算一生都沉沦在无尽黑暗中，只要活得通透，心中也自有一线光明。”
而她，是那样的苍冷，睥睨众生， “九幽，你还不明白吗？身为魔鬼，永远都不可能拥有光明。”
一滴水珠忽然落在他手背上。清凉微涩，是他眼中滚下的泪水。
他凄惨地大笑。
就算我的爱让你厌恶也没关系……
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不顾一切也会替你夺来！
被其光芒所迷惑的人，即使明知等待自己的是死亡，却仍不由自主地去渴求那光芒。
……
“九幽，吾不愿杀你。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出现在吾的面前。”
“九璃……为何？”
“魔，永远是魔，泯灭人性、虐杀众生，如此卑劣不堪。”
那是他被封入极北虫渊前，与她的最后一段对话，悲伤而绝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没有怨恨她。
爱上她，是他一生中最痛苦、最深刻的执念。
曾经的他坚信，只要他为之付出一切，就能得到她的青睐。哪怕只是多看他一眼，他也甘之如饴。
他背负着疯狂的执念，想要向她证明——哪怕他是魔，他也有资格去爱她！
几万年来绝望的挣扎……
越是抱有希望现实就越是残酷，像有一把刀直插进心脏，一刀一刀剜去血肉那样剧痛。
也许，他真的是个不该存在的禁忌吧？
那便彻底斩断情丝，忘却执念。生为恶魔，根本就不配奢求幸福。
堕入黑暗有何不好？
为何要去追寻那不属于自己的光明？
被她封印以后。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灵魂深处，越来越被浓郁的黑暗所侵蚀……
眼前万物都模糊不清，一切都化成了无穷无尽的黑暗。
……
他曾以为自己不去想，就会忘却爱一个人的感觉。可就在失去那个人的一瞬间，那颗种子一下子开始生根发芽，肆意侵蚀心肝脾肺，痛得无法承受……
原来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至始至终，他都不相信那个人会无情地将他抛下。
可是，她还是走了……将他一个人留在了这空荡的世间。
千万年的等待，仿佛海天孤鸿。
如今，他又重新感受到了那个人的气息，深刻到他的心都在为之颤动。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飞下深渊，诧异地问道：“帝尊，您决定出关了吗？”
九幽竭力保持声音平静，却还是能听出微微的颤抖，“苍梧，孤要下界一趟。”
苍梧愣了一下，无奈劝道，“帝尊，那些神族对您如此忌惮，您若是从魔域出去，恐怕会遭到众神围攻。您有何事，皆可交由属下去做。”
“孤意已决。”九幽缓缓抬起头，眼神前所未有的深邃坚定，“若谁敢阻我——我必斩天屠神，至死方休！”
苍梧不说话了。
九天十地，没人能改变幽冥帝尊的决定。
众所皆知，幽冥一怒，苍穹破，厚土陷——血染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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