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六章

虽然已经进入新的一年，但日代与小野屋的女子饮酒会却还没结束，而且反而是日代终于来了兴致。日代又开了一罐啤酒后，开口问道：「话说回来，你老是一副很懂的样子，跟我说恋爱应该如何如何，那你自己又怎样呢？」受到意料之外的攻击，让小野屋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反应。「你现在有交往的对象吗？」「怎么可能会有啊！」小野屋马上找回步调，笑著带过了日代的提问。「我可是大半时间都要用这副模样生活喔？」「那不是更好吗？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我才不想被日代小姐这么说～」「那么，你有心仪的对象吗？」听见这个问题，小野屋的脑中响起夜明说过的话。『那换成小野屋会怎么做？虽然大家愿意替自己担心是很棒的事，可是对于生活环境跟自己不同的他们、对于今后也想保持跟以往一样良好关系的他们，你有办法把过去为了维护自尊而隐瞒不说的那些事，通通说出口，甚至不惜让他们感到尴尬……你真的做得到吗？』前辈是因为发现了我就是那时找他谘商的A小姐，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吗……「日代小姐，你愿意听我稍微说说往事吗？」「？……请说。」「我之前不是也跟你说过吗？在找到这份工作之前，我曾经做过卖场店员的事。」小野屋一边说著，一边带著怀念之情，回忆起当时的烦恼。我有几个从国中到高中都十分要好的女生朋友。我们四个人虽然性格不大相同，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让我们的感情更好，不容易形成二对二或一对三的局面，而是经常保持著一对一对、一对一的对等关系。在我们成为社会人士之后，这样的关系产生了巨大变化。除了我以外的三个人，不知为何就像讲好了一样，刚满二十岁不久就早早结婚，组成了新的家庭。虽然我在找到工作之后，也时不时与她们见面，但那时的我，已经成了一对三当中那个孤单的一了。每次见面聚会时，她们总是满口羡慕我能找到喜欢的工作，沉浸在时尚的世界，享受一个人自由的时间。随后她们就会用自虐性的语气，开始聊起当家庭主妇或是当妈妈的生活。在一旁静静地听著三人畅谈的我，越发感到疏离。「好好喔，杏可以从早到晚和漂亮衣服在一起呢。」「真好，杏可以把自己的兴趣当工作赚钱呢。」「真羡慕，感觉你每天都很开心，一点压力都没有。」她们毫无心机的每一句话，都渐渐把我逼上了死角。能够把兴趣当工作来赚钱，的确是很幸福的事情。但我却是被迫让兴趣沦为工作。这样的生活绝对称不上有多么开心。就算跑去以前最能让自己放松的店家逛逛，也会忍不住和自己工作的店家做比较，不知不觉间又开始思考工作方面的事情了。于是，我甚至失去了让自己放松的方法，就算和朋友碰面，也只是让压力越来越大而已。「……就这样，我和朋友之间，无论是感受或能够见面的时间，都渐渐产生了落差，最后再也找不到人能够诉苦了。不管做什么都喘不过气，每一天都像是快被压垮一样。」说完了往事之后，小野屋用啤酒润润喉。「后来就像我跟你说过的一样，那时我知道了重生研究所的存在，就打去寻求谘询，挽救了我的人生。而那时接听电话的人，就是夜明前辈。」「……咦……」「虽然当时双方都是匿名，所以我没有确切证据。但是加入重生研究所后，一听到前辈的声音……我马上就认出来了，这是那时帮助我的人的声音。」作梦也没想到的戏剧性发展，让日代听了也心跳加速起来。「不过嘛，当时在电话另一头那么温柔体贴的前辈，在成了我职场上的前辈之后，根本就判若两人。」小野屋刻意重重地叹气，把视线移回日代身上。「就像日代小姐曾经搞不懂，自己对海崎同学的感情是不是恋爱一样，其实我也搞不懂自己的心情。或许，只是因为夜明前辈对我伸出过援手，所以我才会把他视为特别的存在。或许，只是期盼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那样的人而已。」「……」「不过……想想也是呢。」小野屋再次扪心自问。「我一直很庆幸，自己是待在前辈身边最近的人，偶尔看见他对我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也会令我开心不已，而对于能毫无顾忌直呼前辈为『了』的日代小姐，我也感到有些嫉妒。」「！……」「我想，这多半就是恋爱吧！」听见对方无预警的告白，让日代有些疑惑。「……本来想说你无视我的问题，突然自顾自地回忆起往事到底要干嘛，原来绕了一大圈又接回来了……让我吓了一跳。」看著日代面露疑惑的模样，小野屋忍不住笑出声。「你要保密喔！」她一边笑，一边把食指竖在嘴唇前面，「不管是我的心思，或是我已经发现前辈就是接我电话的那个人的事情！」「我会保密的。」「这是女人之间的约定！」「这是女人之间的约定。」小野屋用力点头，接著又从冰箱里拿出新的啤酒。「来吧，既然彼此都敞开心胸了！那就喝到天亮吧！！」日代用冰冷的目光，望著高举啤酒罐的小野屋。「不是约好不能喝到烂醉才回家吗？」「好啦好啦好啦。」「这不是女人之间的约定吗？」「好啦好啦好啦！」跟喝醉的女人聊著恋爱话题迎接跨年，日代觉得一年前的自己，根本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发展，她感叹著世事无常，同时觉得人生真是有趣。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