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何为天道

        “凌波女神？”镇南子心中一震，眼中流出一丝异色，接着目光朝一侧马翔宇和董天德看去。
只见他们两人直视着那团金光，身子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面色异常激动，分明露出一副狂热的神色，虽然不至于如百泰教那四个门徒那样疯狂的叫喊，却也让镇南子心中惊惧，遍体生寒。
“凌波，怎么会是这样？”镇南子此刻心中如同被人揪住心，狠狠地捏了一下，又仿佛大雪天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她怎么可能施展这种摄人心神的法术，她难道已经走入魔道了？若是如此，我们千彤教又有谁能抗拒的了？难道我们都要沦为她的奴仆？不会，我所认识的凌波绝不该是这样人，难道此人是假冒凌波？可她的实力，又何须这样假冒？”镇南子心中几个念头接连升起，不由的脸色发白。
他心念转动，已经排除了这凌波是她人假冒的可能，但心中更是越发的痛心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一直期待的凌波仙子，再次见面之后，竟然发现她是一个使用慑人心神的妖女，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魔女。
“收！”一声轻喝，让镇南子身子一抖，微微回过神来，接着他就看到空中那四个百泰教门徒凭空消失不见。
这一下，他不由再次愣住，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就听到耳畔一声柔柔的问候，“司徒兄，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吗？”
“啊！我没事，我只是被凌波你的法术震撼到了，这个……你到底施展的这是什么？”镇南子猛的听到问话，顿时浑身一个激灵，接着冷汗直冒。
这种摄人心神的法术，若是一般妖魔施展出来，他镇南子根本不惧，但眼前的这个凌波，却绝非他可以抗拒，只是这一会接触就给他带来太多震撼，在想想关于她的传闻，这通天的法力就算是星尊限者，也未必能比她高明多少。
“司徒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简单的一个反问，让镇南子脸色越发苍白了，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凌波，我确实看出来一些，我想也确实很想问你，你施展的是不是那种摄人心神的邪术？”
“摄人心神的邪术？”张荣微微一怔，静静的注视着镇南子，片刻之后才说道：“司徒兄为何会认为我施展的是邪术呢？”
张荣如此问，也是早就注意到镇南子的不良反应了。她在刚才暴射出金芒，使用领域威慑收复那四名百泰教门徒，然后将他们收入三清道珠过程中，也分心二用的观察着身后三人。
马翔宇和董天德显然只是震惊她的手段，心中的崇拜溢于言表。但一旁的镇南子却显得有些怪异，那起初是阴晴不定，后来变得惨白的脸，更是将他那份惊惧表现的淋漓尽致。
其实，张荣这些天到各派打秋风，广纳信徒的过程中，没少听到各种恶评。那些被她洗劫一空的宗门大教，无不视她为洪水猛兽，邪魔歪道。对她的咒骂和诅咒，张荣也没有少接触，此刻只是一眼就看出镇南子也恐怕有和他们一样的心思。
张荣本心也是有些可怜那些，只能在口头上咒骂诅咒她的宗门宗主长老。既然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宗门被颠覆毁灭，这无疑是一刀刀的割他们的肉，比直接杀了他们更让他们痛苦。
但这种事情做一次可能心中有些愧疚，做十次就熟视无睹了。张荣也正是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已经能够抵御这种心魔的侵蚀。
但并不代表张荣可以无视一切人的想法，这镇南子也算其中一个。他说到底也算是张荣的老朋友了，而且当初张荣对他有过救命之恩，若是连他都不能认同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么这么做可能真的大有问题了。
“凌波，恕我直言，我真的很意外，不知前些日子里那个绑架各派门徒的大魔头，和你有没有什么关系……”镇南子心情已经逐渐平静，脸色也随之恢复常态，说完便静静的看着张荣。
“你猜的没错！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大魔头！”张荣和镇南子对视半晌，才淡淡的说道。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镇南子脸色巨变，再问这话之前，他还抱有一线希望，现在却是那丝希望也破灭了，只余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两位师侄，你们说我这样做可有什么问题？”张荣看了一眼，另一侧有些困惑的马翔宇和董天德两人。
“凌长老法力通玄，一招便让敌人精神错乱，这要说有问题的话，应该说是太厉害了！”董天德先是一愣，接着崇敬万分的说道。
“凌波长老，我也认为没有问题，对待敌人任何手段都是可以的。”马翔宇也点头拱手说道。
“你们根本不知道她做了什么！”镇南子说完看着张荣，两眼露出一丝坚决，低吼了一声，“凌波，我镇南子再奉劝你一句，这种摄人心神的邪术，莫要再使用了，不然天道昭昭，自会有灾难降下的一日！”
“何为天道？”张荣轻笑一声问道。
“何方妖孽，敢来百泰教嚣张！”突然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响起，接着数道金芒从百泰教峰顶大殿处亮起，当先一人穿着花白长袍，御空急速飞来。
“司徒兄，你先好好想一想，我去解决了百泰教的人再和你谈。”张荣深深的看了一眼镇南子，便身形一闪，挡在那花白长袍人面前。
那花白长袍的老者，正是百泰教教主百泰真人，他刚入静不久，就听到外面的吵闹战斗，心神顿时大为不宁。
但他毕竟是百泰教教主，而且刚进阶破天境地不久，一腔血气让他带着几个护法冲来出来。
不过只是一眼，看到张荣的那第一眼，他就心中后悔，他虽然不认得这白衣女修，但心中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
“这位仙子可是千彤教凌波长老？”百泰真人前倨后恭的行为，到是让准备迎战的张荣一愣。
“哈哈，镇南子你也来了，实在是太巧了。”
“百泰真人，别来无恙啊……”镇南子脸色复杂的看着百泰真人，他此刻心情远比脸色所能表示出来的复杂的多。
“凌波仙子，今日夜深，还恕我百泰教接待不周，刚才那几名弟子实在是无礼了，还请仙子你多包涵，恕罪恕罪！”百泰真人脸变的还真快，只是顷刻间判断出自己不是来人对手，便一番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说出来。
“罢了，你们百泰教以后少惹事生非就好。”张荣看着一脸讨好表情的百泰真人，突然失去了继续惩罚百泰教的念头。
“凌波仙子指教的正是，我百泰教有些门人做的实在太过份了，我明日就将他们一个个都好好教训一顿！”百泰真人闻言如奉仙音，当即点头说道：“凌波仙子是否要进我百泰教陋殿一叙，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不必了，我们走。”张荣说完，身形已经落到那艘如意飞梭上，接着脚下金光微微一闪，飞船急速飞离百泰山。
百泰真人一直恭敬的看着四人离去，直到看不到他们一点踪影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教主，东升他们四个护教的先天弟子不知去向了……”这时一旁的一位护法说道。
“也算是他们的劫数，立刻通知所有门人。从今日起，所有弟子遇到千彤教弟子，都恭恭敬敬的承师兄礼，如果谁违背，重罚之！”百泰真人到是拿得起放的下，看到凌波的出现，他毅然断绝了对付千彤教的念头。
飞梭之上，四人静默良久，张荣才再次开口道：“司徒兄，你还未答我之前的问话，何为天道？”
“天道，天之道！天地神魂，人为万物之灵，其中神魂之道唯有天地可化，若是慑人神魂，就是逆天之行为。”镇南子冷冷的说道。
“司徒兄的天道理论，是从何而来？”张荣瞥了一眼镇南子，把目光落向远处。
“这……自然是从古至今流传而下的道理。”镇南子应道。
“我想问你，初生婴儿，可明天道？”张荣问道。
“不明。”
“若没有人教授，这婴儿长成之后，可明天道？”张荣又问。
“要看此人是否有悟性了。”镇南子想了一下答道。
“这么说天道是来自有悟性之人了？”张荣露出微笑，这镇南子似乎被自己绕进去了。
“应该可以这么说。”镇南子点头道。
“那不知司徒兄，何为有悟性，何为没有悟性？”张荣再次设问。
“感应天地至理，能成就大神通之人，自然是有悟性之人。”镇南子跟着答道。
“那么，以司徒兄的眼光来看，这天元大陆上，谁是最有悟性的人？”张荣转过脸，正视着镇南子，目光清澈无暇。
“这个……我不知道……”镇南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
“我凌波三年前不过先天实力，并非司徒兄你的对手，只是三年时间便成就星尊限者，你觉得我的悟性如何？”张荣看镇南子避开她的目光，却继续追问道。
“你的悟性，应该是无人能及……”镇南子一愣，叹了口气，这样的悟性他听都没有听说过，就算是古代的大贤者，也觉得没有张荣这种修炼的速度。
“既然如此，我告诉你，我已经领悟天道，你是否可信？”张荣展颜一笑。
她虽然不能让天行实力的高手成为忠实的信徒，但领域和神灵之力，却可以轻松让他们神志不清，成为一个傀儡。
但张荣却不屑使用，忠实的信徒绝非精神傀儡可比。每个信徒虽然狂热，但却有着自己独立的思想，虽然灵魂深处已经完全归属于自己的神灵所有。神灵的意愿就是他们的意愿，神灵让他们死，他们就去死，神灵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愿意做什么。
但这种毫无保留的付出，是建立在毫无怀疑的完全信任基础上，这才是信徒的本质。
也是靠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才能激发出信徒本人全部的潜力，那种对自己信仰的神灵狂热到极致，不惜神魂全部倾注的那份虔诚，绝非一万个精神傀儡可比。
所以，张荣虽然对自己使用领域之力获得信徒有些不安，但她更不愿意有人把她的这种能力，和那种制造精神傀儡的摄取心神之术相提并论。
不过，在镇南子和那些宗派宗主长老眼里，这两种并没有太大差别，或许真有不同的话，那就是那些成为张荣信徒的门人，拥有远比精神傀儡更强的潜力和能力。
“这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镇南子显然明白张荣如此说的目的，皱了下眉头续道：“凌波，你可以杀了你的敌人，但你这样让你的敌人失去神魂，成为你的奴隶，这种做法我实在无法接受。”
“镇南子，一个人的思想到底是什么？你知道你的思想是从哪里来的吗？”张荣心中也微微有些不快，这镇南子还真的出乎意料的别扭。
其实张荣只需要稍微使用一些领域威慑，就能让镇南子快速接纳她的思想，但张荣却有一份不甘心，她不愿这么简单的去做。其实，在她心中也有一个念头，希望自己以前对千彤教所做的，这个对她有好感的镇南子，能够自己想清楚想明白，并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不过，看起来这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
“凌波，你这样问有意义吗？将别人的心神思想抹杀，然后填充你的念头，这就是你领悟的天道吗？”镇南子突然凝视着张荣，他刚才一直避开张荣的目光，现在却毫不掩饰的开始反击。
“你……你说的不错。”张荣猛的听到这句话，不由略有些诧异，接着淡淡一笑，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世间一切规则都是神灵建立的，那么包括神灵在内，一切不遵循神灵规则的东西，是无法存在的。”
“抹杀他人的念头，然后填充自己的思想，这句话说的很直白，但正是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遵循的规则。”张荣微微一顿，继续说道：“弱肉强食，表面看上去只是在为了生存，吞食他人的身躯。其实也只是为了自己的思想能延续下去而做的必要事情。繁衍生息，为的还是自己的思想能延续下去。救助他人，一样是为了自己的精神思想能延续下去。每个人不论高尚卑鄙，不论思想层次高低，为的都是自己的思想和念头可以持续下去……”
“凌波，我知道无法改变你的想法，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存在的价值，即便你可以杀死他，但也不能抹杀他的思想……”镇南子摇了摇头，他并不太理解张荣的话，显然也不愿意去深刻的理解和体会。
“也许你是对的，也许我是对的，但同样有第三种可能性，那就是我们都是对的。”张荣知道再谈下去也没有意义，看着已经到达的千彤教主峰，转脸朝马翔宇，问道：“马兄，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我？凌波长老，你不能这么称呼我……”马翔宇显然被张荣这么一问给弄懵了。
“为什么不能，我已经决定脱离千彤教，我要创建自己的门派。”张荣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镇南子，手中一枚古朴戒指送了过去，“镇南子，这是千彤教所有的典藏秘籍，我还给贵教，从今以后，我将和贵教再无任何关系。”
“啊？凌波长老，你不能就这么走啊。”一旁董天德立刻叫道：“我们门派的弟子，都还等着你回归，怎么能这么简单一说，就脱离我们千彤教？”
“有何不可？”张荣转脸看了一眼镇南子，轻叹一声，“镇南子，你觉得我这个抹杀他人心神魂魄的魔女，还有资格再当你们千彤教的长老吗？”
“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如此做……”镇南子接过戒指，脸色微微有些呆滞，心中正做着激烈斗争。
“可惜的是，我以后还是会如此做的。”张荣看着马翔宇，淡淡的一笑，“马兄，你是我带来交给千彤教主的，如今还是跟我一起离开吧。”
“是，凌波仙子，我这条命也是你救的，你说让我如何做，我就如何做。”马翔宇躬身一礼，跟着张荣身后。
“如此，我就不相送了！”镇南子最后还是做出决定，他看了一眼还不知所措的董天德，说道：“董师侄，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今日之事，切勿对他人说起。”
“是……”董天德呆呆的看着三人，他心中也想和张荣一起离开，但他到底还是在千彤教长大的先天弟子，那根深蒂固的情谊，让他根本张不开口说这番话。
“马兄，我们走吧。”张荣一伸手，便搭在马翔宇腰间，然后带着他腾空而起，朝远处飞去。
镇南子和董天德两人，站在飞梭之中，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各有所思。
这一夜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但只限于极少人知道。
千彤教和百泰教之间，也从这一夜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那些百泰教嚣张跋扈的弟子不见了踪影，留下的都是一些恭敬有礼之辈，而两教之后的日子里，也越发的和睦起来。
至于那个不知所踪的马翔宇，只是偶尔有千彤教弟子在闲谈中提到，但很快就将他的存在忘记的一干二净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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