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恶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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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除了精通医术,还懂得很多啊。杨玉对着柳东桓说:“没想到先生对时政看的很透彻。不要为那样的人坏了游玩的兴致。他们这些人不过是来做生意的罢了。其实北边和咱们这里环境不同,风土人情截然相反。他们言语粗鲁也是有情可原。至于要不要胡人做官的事情,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
柳东桓想起什么,摇摇头:“环境什么的只是借口罢了,我曾经到草原上住过一段日子,哪里也有讲道理温和的人,也有凶恶狠毒的人。那些地方还是蛮夷之地,没有开化,他们只讲究武力。盲目崇拜力量,谁的力量大,谁的手段狠毒,谁就是王!部落之间也是打来打去。真毫无信义可言。因此朝廷每次和那些胡人结盟或者是订立协议之类的,他们根本不放在心上,想撕毁的时候就撕毁了。等着打输了,就再来求和!”
看样子他的经历很丰富啊。杨玉忽然想起,一个医生都能看清楚的问题,为什么皇帝却看不明白呢。或者李隆基只是不想看清楚,不想弄明白罢了。算了,不想那些叫人不愉快的事情了。
“我们还是别说那些玄而又玄的事情了,人家说无法掌握自己生活的人才会喜欢高谈国事呢。我们还是别做那些耍嘴的了。我看中几块地方,预备拿来做医学堂。你看那个地方更适合。”杨玉转开话题和柳东桓说起来办学的事情。
这是个好的开始,随着了解深入,杨玉发现柳东桓不仅长得好,而且是个很有见识的人,而且一点也不迂腐。他对着杨玉一个女人撑起若大家业表示了敬佩,还说杨玉很厉害。被帅哥夸奖,杨玉难免有点飘飘然。他们在湖边转了一会,就去得月楼吃饭了。
柳东桓不愧是药王的徒弟,这个菜蔬有什么药用价值,什么季节要用什么养身方法,春天的时候要怎么保养皮肤,杨玉都要化身小迷妹了。而且柳东桓见多识广,一肚子的学识,杨玉被他风趣的谈吐给的吸引住了。要不是借着喝了酒,她真的要面如桃花,春心荡漾了。结果柳东桓担心的看着杨玉:“娘子脸色怎么这么红?你不该饮酒,女子饮酒更是伤身——”
行了,别说了!杨玉都要羞愧的钻到桌底下了,什么叫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啊。她现在这个情形就是最佳注解了。
“我一喝酒很容易脸红的,今天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其实晚上的保障湖也很美。你最近还有很多病人吗?要是济善堂的伙食不好,我叫人给你送饭去。”杨玉忙着找借口搪塞过去。柳东桓干活的时候很拼命,杨玉趁机要表现下贤惠。送饭是必须的。不识数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吗?送饭安排起来!
“我素来不挑食,而且这样反而不好。现在病人少了不少。大概是秋天秋高气爽,大家身上的不适减轻了不少。”柳东桓忽然盯着杨玉看了一会,被帅哥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感觉真好。杨玉自认她毫无瑕疵,禁得起任何挑剔的目光。老娘就站在这里,任你看一个时辰都行。我就是这么自信!
他难道是要对我表白吗?可那样的话是不是太快了,有点不符合柳东桓矜持性子。难道是他是个闷骚的性子,看起来哦冷若冰霜,其实内心如同烈火?杨玉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
正在她幻想着两个人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一起谈人生,谈理想,看星星看月亮的时候,柳东桓认真的说:“天气干燥,娘子要调养下身体,不然阴气亏损,今后可要生病的!”吧唧一声,杨玉从粉色云端摔倒了地面上。这个人简直是能把人气死。浪漫一点能死啊!
不过人家柳帅哥说了,要补阴!杨玉立刻态度极好的答应下来:“我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呢,叫你这样盯着看。多谢先生提醒,我就按着先生说的办。可有什么好方法——”
“明天吧,我今天饮酒了不适合诊脉。明天娘子——”柳东桓想起刚才那些无礼的胡人,立刻改口说:“我明天到府上拜访,给娘子诊脉,再给桃子配置一些补养脾胃的药。”杨玉到底是个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实在不方便。而且她长得这么漂亮!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杨玉带着几分微醺,回到家里。结果桃子正嘟嘴坐在自己的床上,抱着自己心爱的小兔子玩偶,晃荡着小短腿等着她呢。杨玉顿时觉得有点尴尬,她刚要点明柳东桓的身份。谁知桃子先声夺人:“那个大夫就是阿娘喜欢的人吗?”
“啊,是他。你觉得她怎么样?”杨玉有些紧张的蹲下身,和桃子面对面。桃子没立刻回答杨玉的问题,反而是想了想问道:“他现在喜欢阿娘吗?”杨玉有些吃惊,桃子观察力很敏锐,竟然察觉出来都杨玉对柳东桓有好感。这个孩子真是鬼精鬼精的!
“这个,不能说喜欢,应该是有好感。其实感情这种事情很难说清楚。不能量化,也不能精确到一个客观的程度。”杨玉尝试着和桃子讲解感情是怎么回事。谁知桃子听了杨玉的话,立刻担心的抓着她的手:“那是不是今后他就给我开苦药吃了。我不要,我不要一个会开药的大夫做我的阿爷!”
呃,杨玉对桃子的逻辑很无语,真是个孩子,只担心这个!杨玉笑了:“不会的,大夫不会给没病的人开药的。你身体健康,只要按时早睡早起,不要乱吃东西,适当运动就会身体健康,将来会长得很高,身体健壮。谁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吃药是不是。阿娘也不会叫人随便给你吃药的。”
听了杨玉的保证,桃子立刻松口气,他哧溜一下跳下床,抱着杨玉说:“阿娘,我想和你睡!”
好容易养成了自己睡觉的好习惯,怎么能功亏一篑呢,杨玉刚要拒绝,忽然明白了什么。桃子只是在担心,担心他失去杨玉的爱。杨玉忽然觉得有点亏待桃子了。她抱着桃子点点头:“好,今天桃子和阿娘一起睡!”
“好啊,阿娘还要给我讲故事。讲很有趣的故事!”桃子欢呼一声,抱着杨玉使劲的亲她。“好,我给你讲故事,你想听什么?”杨玉叫了侍女进来带着桃子换衣裳洗澡。她真是累了,该休息了。
恍惚之间,杨玉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长安,这不是太真观更不是寿王府,对了,这里是华清宫?杨玉恍惚觉得自己是陪着玉真公主来这里泡温泉的。只是她竟然找不到去浴池的路了。她沿着蜿蜒曲折的石板小路走着,路边上花草茂盛,苍松翠柏环绕,她怎么来皇帝的七星汤了?她下意识的要赶紧离开。
桃子,要是被他发现了桃子怎么办?谁知杨玉一抬头正看见对上皇帝。她惊得转身就跑,谁知刚跑几步就听着桃子在背后喊自己。李隆基拉着桃子的手就站在那里!杨玉心脏缩成一团,她不成声调的要皇帝把桃子还给自己。谁知李隆基却是俯下身对着桃子说:“我们不要你阿娘了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个混蛋把逃桃子还给我!杨玉急的大喊起来,伸手要去把桃子拉回来。谁知却一下子抓空了。她整个人极速下坠,好像掉进了万丈深渊!猛地睁开眼,杨玉身上全是冷汗。她缓了一会才确认,这是在扬州自己的家里,桃子正躺在自己身上睡呼呼呢。看着整个压在自己身上的孩子,杨玉心里暗想难怪呢,桃子全部重量压着自己,怎么能不做噩梦呢。只是那个梦,兆头实在不好。阿蛮去长安这些日子了,以前还是书信来往频繁。怎么最近消息却少了呢?
杨玉把桃子放在他自己的枕头上,给孩子盖好被子,却没了一丝睡意。长安到底发生什么?
灵光一闪,杨玉忽然想起现在的扬州刺史,已经彻底成了“好官”的葛成庆了。利用官方的消息通道,最不显山露水。文白不清不楚的消失了,葛成庆却对着失去首席幕僚不怎么放在心上,因为文白孤身一人,也没什么了不得背景。消失了就消失了,如同这个世上少了一粒微尘一般,无声无息。
可是刺史身边怎么能没有打点文书的人呢,于是马总商和杨玉,纷纷向新来的刺史友情推荐几位很厉害幕僚,他们都是学识丰富,浸润了江南的文采,不管是吟诗作画,还是都来往公文,送到皇帝跟前的上疏,写的是梦笔生花,文采斐然。更别说这些人有的是精通刑名,有的是对扬州的赋税了如指掌,钱财上运筹帷幄,账本上天衣无缝。还有几位是纯粹帮闲的。什么哪里的酒好,哪里的歌舞妙,那个园子有标致的小娘子,宴席上说笑凑趣,顶针续麻,行令猜谜都是高手。
有这些人围着,哄着,地方上一应政务不用操心,钱财早就给安排的明明白白,连着上下都打点好了!上至右相李林甫,下到刺史府衙里面的差役们都是妥妥帖帖。不劳动葛刺史费心半分。
倒是更大的好处是,真正的扬州地方官已经换了人了。杨玉说什么,很快就会成了政令颁布下去了。明天叫他们用朝廷的六百里加急,问问长安的情况。是时候在长安和洛阳设立个扬州办事处了。
杨玉打定主意,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她才抱着桃子沉沉睡去。
结果可想而知,她起晚了。想起和柳东桓越约好去诊脉调养身体的,杨玉忍不住哀嚎一声:“彻底完蛋了,第一次约会就迟到太没面子了。别是柳帅哥认为是我轻视他!”杨玉想着忙着梳洗了,她盯着满屋子的衣裳发愁呢。穿什么好呢?日常的衣裳,太古板了。谁穿着上班的职业套装去约会的啊。活像是买房中介一样!
不行!杨玉翻出来不少精致鲜艳的衣裳,可是这么去有点太那个——不矜持了。也不知道柳东桓的审美是什么样子的。他要是不喜欢富丽堂皇这种腔调的可怎么办呢?而且药店啊,这么华丽太扎眼了!
最后杨玉拎着一件粉色的裙子配上一件银灰粉色两色上襦,这裙子看起来很简单,其实料子轻薄,是江南最新的料子,叫做羽纱,在阳光下如同白鹭的翅膀展开一般的带着一层银辉。头上梳着一个简单地发髻,杨玉拎着裙子要去赴约会了。
谁知桃子急匆匆的跑进来,手里还捏着一朵花:“阿娘你要去约会啊?这个给你戴上!我的阿娘是最好看的!”看着桃子手里的芙蓉花,杨玉心里一阵温暖。她蹲下身,亲了亲桃子:“谢谢你,我的宝贝。”
桃子认真的把芙蓉花插在杨玉的发髻上,端详了下:“很好看。我祝愿阿娘早点如愿。这样就省的天天盯着我了!阿娘你可要加油啊。”说着桃子在杨玉脸上亲一下,转身跑了。
这是什么倒霉孩子?这么想把老娘给推销出去!带着一颗破碎的心,杨玉出门去约会了。
杨玉和柳东桓坐在船上,欣赏着美景。杨玉心里都要乐翻了,果然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她今天稍微修饰了下,结果柳东桓看自己的眼神就不一样了。等着诊脉开药之后,杨玉提出请他吃饭表示感谢。一向高冷的柳帅哥竟然同意了。就这样,柳东桓破例下午不再应诊,而是去吃饭游湖了!苍天啊,大地啊,是那个仙女大姐做的好事,叫柳帅哥脑袋开窍了啊!
杨玉感动的都要焚香感谢上天垂怜了。“已经是秋天了,到底风凉了,还是进来吧!”杨玉忽然被柳东桓温柔的拉着手,带进了船舱里面。啊啊,帅哥主动握我的手了。杨玉立刻抓住时机黏上去,顺势搂住柳东桓的胳膊,整个人靠上去:“外面的风景不错,你要不要一起看!”谁知柳东桓就像是被烫着一样,立刻抽出了胳膊。杨玉差点撞在栏杆上!
这是几个意思?杨玉只觉得气血上涌,恨不得气出丹田,大喝一声:“你太看不起人了!!”自己这样身材曼妙,前凸后翘,长得勾魂夺魄大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你竟然不把我推开了?推开了!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啊!!你要是个基,就早说一声啊!害的别人浪费感情。
柳东桓也愣住了,刚才自己做了什么?他实在是要控制不住了,做出过分的行为出来。谁知心情一急躁,手上就没了分寸。落得个手足无措的看着杨玉,不知道是先打自己一耳光,叫杨玉平息怒气。还是先道歉呢?杨玉眼睛开始湿润起来,她忽然捂住脸,哽咽一声:“你果然是喜欢男人的!再见,不打搅了!”呜呜呜,为什么啊,大帅哥竟然不喜欢女人!
杨玉转身就走,谁知还没走几步,身体一下子腾空了。她被柳东桓从身后打横抱起来:“你放开我!我放弃了,你个大冰山根本不喜欢女人!放开,叫我走,别在浪费我的感情了!”杨玉气的拳打脚踢,使劲的挣扎!
“哦,原来娘子早就对我有情。我却之不恭!”柳东桓狠狠地吻了杨玉的嘴,把她的不满和唠叨都给堵回去了。
杨玉使劲挣扎着,但是很快抗拒就变成了紧紧地拥抱。两个人抱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很快杨玉的衣带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雪白的肌肤叫柳东桓的呼吸更加粗重。杨玉干脆直接扯开柳东桓腰上的革带,要去解开他的衣裳。
小船忽然猛的晃动起来,外面撑船的艄公忍不住叫喊呵斥。差点擦枪走火啊。杨玉和柳东桓一下子被扯会了现实,两个人倏地一下分开,各自不还好意思的躲起来整理衣裳。真是太可恨了——杨玉真不知道该骂自己色欲熏心,还是该骂这忽然冒出来的水上交通事故。
“娘子,是他们的船撞上了我们!”一个随从在外面说着事故的原因。“这么宽的湖面,竟然还能撞上。对方是谁啊?”真是不长眼了,她的船也敢撞!说是一条小游船,其实这条船,上下三层楼,在湖面上个巨无霸的存在。而且船上挑着灯笼和旗子,明白写着是恒泰商号的船。在扬州谁不知道恒泰商号啊。
“是刺史府的游船,不过刺史不在上面。是几个胡人。他们正在喝酒作乐,一个个都醉醺醺的。正在和咱们的人纠缠呢。”随从表示对方到底是打着官府的旗号。要怎么处置需要杨玉拿捏分寸。
胡人,杨玉心里明白了。她冷笑一声:“怎么扬州还有这么目中无人,不讲理的人存在?还把国法放在眼里吗?我不允许这样交横跋扈的存在,给他们个教训!把这些胡人给我扔进湖里。不叫他们喝饱了水,不准上来!”
在保障湖水最深的地方,杨玉坐在船头上看着水里几个拼命挣扎的胡人。他们一边挣扎,一边不住地喝水。杨玉冷眼看着,对着柳东桓说:“他们讲的什么你能听明白吗?”
柳东桓脸色难看,对着杨玉说:“他们说的都是脏话,还是算了吧。这些人说他们是庐阳节度使手下的官员,毕竟民不与官斗。只当着是遇见了疯狗。”
杨玉心里有了底,对着伙计们说:“等着他们不说脏话了,就把他们捞上来!”其实这些伙计谁也听不懂突厥话,只等着他们奄奄一息,快要淹死了,才把他们捞起来。
回去的路上,柳东桓脸色凝重,似乎心事重重。“别愁眉苦脸的,你要是觉得我心狠手辣,要保持距离,尽可以开口。这也没什么,我也不会生气。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柳东桓摇摇头:“我虽然不赞成这么暴力的做法,但是你那么做的确很解气。我是担心,他们背后有势力不小,你在扬州已经是树大招风了。到底是民不与官斗。我是担心,若是他们暗中下手可怎么办呢?”
怎么办,凉拌!杨玉似真似假的一笑:“怎么办,凉拌!若是官逼民反,我没准还能弄个什么替天行道的首领做呢。”
“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柳东桓立刻低声的警告杨玉,开玩笑要有限度的,谋反可是十恶不赦的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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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了,他来了,带着陈年老醋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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