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归来池苑(1)

        巴鲁的葬礼，是大哥主持的。
葬礼上，我给我的小公主穿上了最好看的突厥女子的骑马装。
“我们的女儿穿骑马装最好看！”是她的父王阿爸曾经说过的话。
“娘亲，我阿爸呢，我阿爸去哪儿了？”小公主扯着我的手，眨着懵懂的眼睛一遍一遍问道。
“你的父王阿爸啊，他去了远处，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看着远处，风烟弥漫的塞外，轻声道。
有傍晚的风尘迷住了眼睛，我忍不住低头擦了一把泪水。
低头之间，又仿若看到了那个豪气云天，外表粗犷内心细腻的突厥汉子。
又放仿若听他在耳边说道：
“新月，我想你！”
“新月，我想我们的小公主了！”
巴鲁，今生能够遇到你，宇文新月何其有幸！
“是不是兰亭长大了，父王阿爸就回来了？”小公主眼睛里眨着期待的光芒。
“嗯，兰亭真棒！”我用力点点头，轻抚她的额发。
“好，兰亭一定会好好吃饭，快快长大！兰亭想让父王阿爸早点回来。”她歪着头看我：“娘亲，你怎么哭了？”
“娘亲没有哭，娘亲是被沙子迷了眼睛！”我将她搂进怀里。
五年了，五年的时光，不长不短，却也改变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大唐长安，当初决绝而去，连声道别都来不及好好说的长安！
又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只不过，有些花儿凋谢了，有些树木长起来了！
有些人再也看不见了，有些记忆模糊得几乎泛黄了。
车子飞驰，驿路开阔。
偌大的都市，一如我记忆中的辉煌、庄严。
然而，活跃在东市西市的人流和店铺却更加繁华和热闹了。
随处可见的胡人酒肆门口，胡姬胡女笑颜如花，一口中原话说得流利地道。
一切一切都不一样了！
就如同这个冉冉升起的帝国一般，正在蓬勃成长。
“王妃阿妈，这就是长安吗？”不知何时，小公主醒了，趴在窗户边，兴奋地左看右看。
“是的，小公主喜欢长安吗？”我轻声问道。
“嗯，我喜欢长安！”她看着我，璀璨一笑。
车子在博雅宅门口一停，三个小娃娃就飞奔着朝我冲过来，口里大声喊着：“月姑姑，月姑姑！”
陡然听见这样亲切温暖的称呼，不由得鼻子一酸，想要流泪。
“扑通！”一不小心，前面的那个跑得太急竟然摔倒了。
我赶快上前几步，伸手把他抱起来：“乖，快起来——”
大约是因为的确摔疼了，有些想哭，泪光在眼睛里滚来滚去，却只管扁着嘴，强自忍着，怎么都不肯掉泪。
“叫姑姑看看你摔到了哪里？”我蹲下身去。
“谢谢姑姑，我一点儿不疼！”声音里透着懂事，泪水依旧在眼眶里转着。
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这张眉清目秀、棱角分明的脸庞。
这分明是张似曾相识的脸——我的泪水“哗啦”一下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哽咽着嗓子笑道：“我认识你！你的爹爹叫罗成——”
“嗯！”这个孩子拼命地点头，好像很是兴奋的样子：“月姑姑认识我爹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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