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密集阵的威力

        渭陇城并不算大，东西长十里，南北宽八里。不到半刻钟，第一个撤退的弓箭营两万人马，已经到达了西城门。
为了应付这场巷战，赵承泽将所有的兵力都从城墙上抽调了下来，所以西城门只在门内留守了两个小队的士兵，城墙之上几乎无一兵一卒。
弓箭营统领梁瑞德到了城门之前，立刻冲着守门的士兵大声喝道：“快，大帅有令，打开城门。”
对梁瑞德来说，不到两万人的弓箭营是他的命根子，如果全部都折在城里，他也不用再回到大商王朝都城面见皇上了。
方才平西军团所展现出的新式战法，让梁瑞德心里充满了震骇。环套在手腕上的弩箭发射装置，虽说看起来射程远远不如西域长弓，但这种弩箭恰恰就是为了近战而专门设计的。
与此同时，无论是平西军团士兵手中的钢刀，还是木盾和弩箭，所有这一切似乎都是为了今天的这一场巷战。他们的阵营、武器配合得恰到好处，简直已经达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
弓箭是需要仰射的，在城内的街道里，如此近的距离，西域长弓除了射鸟之外，几乎发挥不出什么作用。
梁瑞德心里生出一个令自己更加震惊的念头，那就是大周王朝的那位新晋的王爷，准备今天的这一场巷战，恐怕不是一天两天。
这时候，看着城门在面前徐徐打开，梁瑞德收回了乱七八糟的心思，挥了挥手说到：“快，出城，全速撤往华亭县。”
整个弓箭营排成四路纵队，哗啦哗啦的往城外跑去。
半刻钟之后，两万人都已经出了城，沿着通往华亭县的官道，一路小跑而去。梁瑞德是最后一个出城的，他还想听一听东城门那边的战况。
隔着重峦叠嶂的建筑物，砍杀声依旧在继续着，梁瑞德心里清楚，如果赵承泽不采用其它的战法，就这么跟平西军团耗下去，步兵第一营、第二营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部耗尽。
咬了咬牙，梁瑞德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城门。
西城门缓缓合上，弓箭营的四路纵队，大约有一里多长，沿着密道形成了一条长龙。
梁瑞德接过亲兵递过来的马缰，翻身上了马，然后跟在队伍的后面，一路向前而去。
但是刚刚才走出几百米的距离，梁瑞德心里变得有些不安。
前方密道的两侧，各有一片并不算高的山丘。这条密道梁瑞德走过不止一次，但此时原本熟悉的山丘，却变得有些狰狞。
统领弓箭营已经八年的梁瑞德，忽然想到，如果平西军团派兵在这里伏击，简直就是一个太理想的地利条件了。
而这时候，弓箭营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入了两侧山丘所夹着的官道之中。
梁瑞德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他只能在心里不断默念着：刚才的猜测完全就是杞人忧天。因为平西军团的军队都集中在渭陇城内，不可能分出相当的兵力在这里设伏。
路边槐树上的一只乌鸦，忽然张开嘴哇呀哇呀的叫了两声，然后振翅飞了起来。几乎在同一时间，梁瑞德看到山丘后面升起一小团乌云。
乌云呈弧射飞行，越过山丘之后，便直直的朝着弓箭营的先头部队而去。
“散开，快散开，有埋伏，快啊。”梁瑞德终于醒悟了过来，他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但是已经晚了，刷刷刷一片剧响声之后，弓箭营最前面的四路纵队，纷纷中箭倒地。
从箭的结构上来看，梁瑞德能判断出来，那是诸葛营。
紧接着，第二轮箭雨又到了，弓箭营的先头部队又倒下了上千人。
梁瑞德一脸狰狞的神情，此时他非常难道的保持了清醒的头脑，他知道前方的官道绝对不能再走了，否则整个弓箭营的将士都将成为待宰杀的羔羊。
诸葛弩的发射速度和穿透力，梁瑞德早在渭河河畔，就已经有了极其深刻的体会。
“第二梯队和第三梯队后撤，退回城里，快。第一梯队能站起来的人，给我卯足了劲儿，往前跑。”梁瑞德再次大声喊到。
听到梁瑞德的命令之后，弓箭营后军变前军，第二梯队和第三梯队的将士齐刷刷的转过身，开始原路朝着渭陇城的城门跑去。
梁瑞德紧张的看着眼前的战况，第三朵乌云又从山丘后面升了起来，继续收割着第一梯队的士兵的生命。整个第一梯队大约有五千人，这时候只有几百人继续向前跑出了诸葛营的射程，绝大多数都已经变成了官道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梁瑞德咬了咬牙，如果能保住第二梯队和第三梯队，至少弓箭营还不算全完。
正要催马而奔，朝着城门返回之时，梁瑞德忽然又看到，此时第三梯队已经返回到了距离城门大约五百米的地方，而这块区域非常平坦，两旁除了庄稼地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遮挡物。
心思敏感的梁瑞德，再次生出了一个很不好的想法。
似乎老天爷刻意要印证梁瑞德的猜测，紧接着就让他看到，一个长方形的黑压压的物事，几乎贴着庄稼地的顶端，呈现出与地面平行的飞行姿态，呼啸着冲向了第三梯队的长龙。
在看到这个长方形物事的一瞬间，梁瑞德的心就沉到了底，他脑子里只回响着三个字：密集阵。
密集阵的箭矢，以垂直于弓箭营第三梯队的角度，嗡的一声便穿过了士兵所组成的长龙。
那一幕景象让梁瑞德永生难忘，就像是用一个扫把，用力的扫过了地面上的蚂蚁一样。
被击中的第三梯队大约有二十米长，这一段距离内四路纵队的士兵被射得向侧面飞出至少十几米远，整个长龙也出现了一段空缺。
但攻击并没有停止，数息之后，第二个长方形的箭阵转瞬即至。
第三梯队还站着的士兵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整条长龙便出现了第二次缺口。
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梁瑞德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下达新的命令了，第二梯队和第三梯队的人马，都将蚂蚁一样被一扫帚一扫帚的扫得干干净净，这比起诸葛弩的箭云打击更加令人感到恐怖。
密集阵的箭阵非常整齐，贴身飞行并穿过弓箭营长龙的时候，也呈现出非常齐整的打击缺口。这种战法和技术，已经超越了梁瑞德对现有武器装备的认识。
夕阳如血，渭陇城的城头一片萧索，没有一个驻守的士兵。
梁瑞德下了身，面色苍白的上了一块巨石，向前看了看。这片山丘通往渭陇城西城门的官道左侧，大约十几米外的沿边，整整齐齐全部都是人的尸体。
而他的身后的官道上，同样已是一片寂静，只有地面上的残肢断臂，才能印证出刚才这里有过一场惨烈的屠杀。
梁瑞德知道，远东军团弓箭营已经彻底完了，就算第一梯队逃出去几百人，但那已经不成气候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梁瑞德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的山丘上涌动出来的士兵，每一名士兵手里都拿着诸葛弩。梁瑞德淡淡一笑，伸手拔剑，搭在自己的脖子边，然后用力抹了下去。
梁瑞德自刎之时，渭陇城南城门和北城门撤退出去的步兵营，也遭遇到了平西军团的包抄围歼和毁灭性打击。
原本双方兵力相近，平西军团为了堵住四个城门，同样分兵设伏。但对于远东军团步兵营来说，真正的危险并不是平西军团的士兵，而是密集阵。
这种兵器在伏击时发挥出了比攻城更大的作用，展示出了更恐怖的力量。每一次发射，都像收割机一样夺走成百上千个士兵的生命。
整个渭陇城的周围，全部都是一片平地，在数里之外才渐渐出现山峰，这也给了密集阵以集中火力的优越地利条件。
当天色黑下来的时候，整个远东军团逃出去的人马已经不足三千人，大部分被密集阵射杀在渭陇城外。
而城内的步兵第一营，也被极其擅长巷战的神机营，同样杀得所剩无几。
柳如龙早在神机营入城的时候，就已经牵了一匹快马，头也不回的冲向华亭县。他原本的伤势也多是作伪而已，否则的话，他无法给赵承泽交待。
一路风驰电掣，柳如龙到了华亭县，心急火燎的叫上几个心腹和亲兵，继续出城，直奔千阳县。
在千阳县根本没有做任何的停留，柳如龙又继续西行，直到进入大商王朝原本最东边的城州，宁州城，这才停下了西行的脚步。
对柳如龙来说，周天不仅展现出了强大的军事实力，而且还表现出了超出柳如龙的修行境界。
竹蜻蜓、孔明弹不算什么，在柳如龙的眼里，滑轮式抛石机、密集阵还算有几分威力。真正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周天的炮兵营。
天下城州千万，没有一座城州的城墙，可以挡得住火炮。那玩意儿攻城之时，用催枯拉朽来形容，似乎都欠了几分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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