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剑拔弩张

        秦儒华同样拿起了一片纸，看完之后，更是面色阴沉。只见秦儒华放下手里的纸，抬起头便看向了西南角周天所在的座席。
周天不为所动，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菜，似乎满天飞散的纸片，与他毫无关系。
而站在皇帝身后的平王、鲁王和豫王，三个人虽然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心中却早已骇浪滔天。时隔十六年，周王府一案居然又被人挑了出来。尤其是平王，此时又惊又怒。只恨不得立时派兵，将隐藏在直隶总督府周围民宅中的这些散布谣言的人，就地斩成八瓣儿。
这时候，秦儒华低下头，来到皇帝身前，说到：“皇上，正值我儿大婚之日，有奸党散布这些谣言，明显是冲着我来的。请皇上下旨，以直隶总督府为中心，立刻彻查周围五里之内所有的可疑人等。”
皇帝心乱如麻，先前周王谋逆一案，他也一直怀疑，究竟其中有没有冤屈。但周王府已化作一片废墟，此事再难弥补，皇帝纵然心中不安，却也只能接受。如今正值秦飞扬大婚之日，却又有人挑起这件事情，皇帝只觉得其中恐怕真的有什么玄机和隐情。
而这篇奏折最后那行小字，给了皇帝更大的震动，如果周王独子真的尚在人世，那可是他的亲皇孙儿哪，皇帝年龄大了，怎么忍心让周王独子流落人间。
想到这里，皇帝沉声说到：“儒华，就按你说的办，但无论发现任何可疑人等，朕一定要活的，朕要亲自审问。”
秦儒华点点头，然后冲着巡察营校尉马宏茂厉声说到：“马校尉，立刻调动巡察营所有的人马，对直隶总督府周边进行详细的彻查。”
巡察营隶属于律法院，马宏茂其实是罗元法的人，但此时听到秦儒华的命令，便不假思索的答了一声是，立刻便招呼了巡察营的人，乱哄哄的出去了。
看到巡察营的人都出了直隶总督府，周天心里也有些不安。虽说之前他特意交待了沈冲，让北方制药厂保安部的人散布出传单之后，就立刻隐遁散去。但周天还是不确定这些人是不是有足够的随机应变和逃跑隐盾的能力。
半晌之后，巡察营的人陆续返身回报，皆说没有看到可疑人等，周天这才放下心来。
铁面帮的这些弟兄，或许到了正面战场难堪大用，但是平时偷鸡摸狗、流窜隐盾的本事倒也真不是吹的。
他们平时打架打惯了，逃跑也逃惯了，官府的人一般都抓不到他们，看起来巡查营比起官府也强不到哪里去。
皇帝一脸失望的神色，脸上依旧阴晴不定。周王曾经是他最宠爱的长子，如今有人挑起此事，更激起了皇帝心中的旧伤。若是到了现在，就算周王真的有谋逆之心，他也舍不得杀了这个儿子。
更何况，周王独子流落人间，他这个做皇帝的亲爷爷，又怎能不找回自己的亲孙子。
秦儒华上前一步，低声说到：“皇上，臣以为，婚礼不能就此停止，当继续进行。”
皇帝没有开口，林承周却又上前一步，开口说到：“皇上，虽说散布纸张一定是有人蓄意而为，但这纸张上的内容，涉及周王的名声和皇上昔日的决断，却不可不查。若是周王府昔日一案真的有什么冤情，岂非皇上和满朝文武的耻辱，又怎能对得起死去的周王。”
皇帝摹然一震，身体一晃，退了一步，怔怔的看着林承周。
秦儒华还要开口，林承周却双腿一屈，跪了下来，朗声说到：“臣恳请皇上暂时中止婚礼，先彻查周王谋逆一案，待案情明确，真相大白，再行婚礼不迟。”
紧接着，整个前院中隶属于军部的各级官员，也同时聚上前，纷纷下跪，朗声重复了一遍林承周的请奏。
秦儒华眼见如此，同样来到皇帝身前，跪了下去，大声说到：“飞扬与慕容蓝的婚，乃是皇上亲口应承，若是不如期举行，两个孩子便是欺君之罪。请皇上下旨，婚礼照常进行。”
秦飞扬这番话，虽然说的是婚礼如不照常进行，秦飞扬和慕容蓝便是欺君之罪。但实际上说的却是皇帝说话不算数。
紧接着，几十个朝廷二品行政大员，也随着秦儒华跪了下来，高声附议，要求皇帝下旨，如期举行婚礼。
看到满院的文武大臣，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都跪在地上请奏，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林承周，低声问到：“承周，纸张上说周王独子尚在人世，你可知晓其中的内情？”
林承周抬起头，同样压低了声音，说到：“周王独子，便是现任军械监尚书，周天。”
此话一出，满院皆惊，皇帝更是被惊得摇摇晃晃，险些栽倒。西南角的周天也没料到林承周居然直接就将自己的身份给说了出来，一时间拿着筷子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一直站在前厅台阶之下，披着红盖头的慕容蓝，此时也是娇躯剧震，忍不住将红盖头掀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前方的林承周。
西南角座席之上的丰宁公主，更是一脸惊异，看向了周天。只是双眼之中，却又流露出喜悦的神色。
林承周又继续说到：“但对于此事，臣证据不足，还需要周尚书亲自来辩说。”
皇帝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到：“周天，他在哪里？”
周天无奈，只好起了身，径直来到皇帝的面前，弯身一跪，说到：“臣周天，参见皇上。”
皇帝伸出手，指着周天，颤声问到：“你，你可是周王的独子？”
周天没有说话，伸手入怀，将母亲留给他的那一纸婚约拿了出来，双手呈递给皇帝，说到：“母亲临终前，将这一纸婚约交给了我，嘱咐我一定要为周王、为周王府冤死的一百七十三口，报仇雪恨。”
皇帝浑身剧震，接过那一纸婚约，细细看了看，依稀回忆起来自己在十六年前御批的文字和加盖的印玺。
秦儒华一张老脸已经被气得变了形，忍不住转过头，看了看平王。
平王在震惊之余，心中却又五味杂陈，不是滋味。先前周天已经找到了治愈丰宁公主病体的法子，平王已经在暗中准备提携周天。岂料今日周天竟然自认为周王独子，竟是平王不折不扣的死对头。
平王咬了咬牙，心中又暗道：丰宁的病体也许还能补救，但如果今天让周天认了周王府这门亲，那平王府、鲁王府、豫王府说不定在不远的将来，全部都得跟着遭殃。
想到这里，平王冲着秦儒华使了个眼色。既然林承周今日一定要挑起事端，那他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秦儒华直接开口说到：“周尚书假冒婚约，意图欺君，来人，将周尚书拿下。”
只听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从正厅两侧的圆门之外，分别涌出了数百个身穿铠甲的士兵，个个手里拿着银光闪闪的朴刀。
这些士兵并不是军部的装备，但从铠甲和兵器的做工样式来看，似乎比起禁卫军团更加考究。
林承周阴着脸说到：“秦丞相，事实还没有查清之前，你就要拿下周尚书，是不是显得太急迫了？如果周天真的是周王的独子，便是不折不扣的皇孙儿，你也敢如此造次？”
此时秦儒华早已不管不顾了，再次大声说到：“林太尉，周王府昔日一案，证据确凿，你却非要跳出来重提旧事，意欲混淆皇上的视听。这欺君的罪名，你也逃不掉。来人，将林太尉一并拿下。”
此言一出，满院再哗。秦儒华与林承周同是一品大员，按着帝国礼制，秦儒华是没有资格拿下林承周的。
但林承周也毫不示弱，朗声说到：“禁卫军团何在？”
身后跪着的一名将领，此时站起身来，大声说到：“禁卫军团第一营校尉卫明远在此。”
“秦丞相意图加害身份未明的皇孙，将秦丞相拿下。”
卫明远大声喊到：“是。”
只见大门外哗啦哗啦的冲进一大群士兵，足足有上千人，顿时把前院挤得满满当当。从铠甲和兵器的样式来看，正是守卫京师的禁卫军团。
秦儒华一脸冷笑，说到：“林承周，整个禁卫军团十个营，恐怕你也只能调得动第一营了吧？”
说完话，秦儒华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狰狞，说到：“禁卫军团第二营、第三营、第四营，何在？”
又是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声，四边的围墙之上，包括前厅的屋顶，都现出了士兵的身影。禁卫军团第二至第四营全部都是弓箭营，这些士兵手中统一配置着硬弓长箭，个个都已搭弓上弦，箭尖直指前院中的第一营。
林承周心中一沉，先前只看到秦儒华调出了他的私兵，那些私兵的装备显然要高出禁卫军团一筹，这也是林承周第一次亲眼看到秦儒华蓄养了多年的军队的真正面貌。
但禁卫军团第二营到第四营竟也已提前布置到了直隶总督府的四周，却让林承周有些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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