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声叹息

                刚刚的意念扫描，李淳风不仅发现这个文件，而且还发现在面向网络通道的方向，有着数十个窗口。而李淳风之前进这台服务器时，并没有注意到，也许是里外权限的不同导致的差异。李淳风已经明白，这些窗口应该是这台服务器的共享文件夹，是特定开给网络中某台电脑或某几台电脑的。因此从这些窗口处，很容易就得到那些已连接电脑的IP地址。也就是这些窗口，只允许包含记录了IP地址的电脑，传来的信息包进入。其他的信息包会被阻拦住，如果能硬性闯入的必然是病毒般的存在，会立即被防火墙或杀毒软件报警并清除。这次，李淳风没有像之前逃离自己的办公电脑时那样，自己去走那条通道，而是采用杀毒软件的扫描方式，直接发出信息包。这样可以同时探索整个公司的内网，找到所有正在开机的电脑，而且速度还很快。果然，瞬间无数信息包反馈回来，李淳风忽然发现自己可以同时查看数十个信息包。也就是说，自己是能并行处理多任务，在这之前似乎是不行的。显然自己研究了操作系统并生成“Miracle.sys”文件后，获得了一些新能力，包括这种多任务多线程能力。这种并行处理机制，比人类本身的大脑并行处理效率高得多。李淳风很快发现，有数台电脑连接着一些多媒体外设。他习惯性地采用操作系统固有的远程连接控制方式，去连接和控制那些电脑的外设。几乎瞬间，自己眼前的空间就亮了起来。不仅仅出现一个视野，而是足足亮起十一个视野。同时，也有六个声音陆续传输进来。显然，李淳风同时连接了十一个摄像头，六个麦克风。当然，音箱也连接到九个，但自己并未说话发音。因为如果直接发声，估计要吓到人了。李淳风小心地查看着十一个视野。其中五个是公司装在几处重要部位的摄像头，财务部门口、公司大门口、机房门口、机房内部、行政库房门口。风度公司坐落在海都市的软件园区的一栋六层大楼内，占据一层楼面。出于安全考虑，就装了些摄像头。随后，李淳风看到六个人，这六个人分别是财务部两人、行政部两人、人事部两人。李淳风此时也想起，公司只有开发部的研发电脑没有多媒体外设，而其他部门的电脑，则是那种摄像头、音箱、麦克风俱全的多媒体一体机。不过一些研发人员喜欢听音乐，所以连接到九个音箱中应该有三个是开发人员的耳机。李淳风从这些视野中看到了熟悉的画面和熟悉的人，霎时就有种泪流满面的感觉，可是如今自己的形态，是没有泪水的。此刻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公司非研发部门通常也有人会加班一两个小时，方便满足研发部门可能突发的请求。李淳风听到的六道声音，正是财务部、行政部、人事部三个办公室中的六人在交谈。行政部两人，一个是行政主管谭峰，他是自己女友吴雨萌的高中同学，也是复海大学的校友，是李淳风介绍进公司的。另一个是行政文员林安安。据说两人有些暧昧，两人此刻在闲聊房子的事情。人事部两人，一个是经理方媛，一个是人事专员周晓晓，两人原本正在谈论招人的难度。忽然，周晓晓抱怨道：“李淳风都死了一个月，还有记者在做文章，搞得我们更难招人。”“是啊，这次李淳风的猝死不仅影响招聘，还影响到公司原定的B轮融资，几位老总为此都快愁死了。”方媛回应着。虽然之前看到那两封邮件，就已经确认自己死亡的事实。但此时此刻，亲耳听到曾经熟悉的同事谈论自己的死亡，竟是如此地刺耳，如此地令人愤懑。可一想到现在自己的形态，不由地叹息一声。这声幽幽的叹息，满含着一种不甘和不愿，彷如从地底深处传出一般。六个音箱和三个耳机同时传出那声叹息。时间仿佛停顿了几秒后，“有鬼啊！”、“啊！”、“吓死宝宝了！”……瞬间数道尖叫声、惊呼声传出。让办公大厅中加班的开发人员全都抬起头，看向那几个部门的办公室，同时也看向大厅中猛然间惊惶站起来的三个人。人事部的方媛和周晓晓已经跑出办公室，来到大厅中。离人事部办公室最近的开发人员赵骏问道：“怎么了？看你俩咋都脸色发白？好像你们喊着有鬼啊？”方媛是个三十多岁的少妇，之前代表公司参与李淳风的后事办理，刚才又恰好在和周晓晓谈论李淳风的事情，然后就突然听到电脑音箱中发出的那声叹息。所以刚才的尖叫声以她的最响，也是她喊的“有鬼啊”。此时行政部和财务部的四人也都跑出办公室，来到大厅中，毕竟大厅中人多。方媛指着办公室，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刚才我们的电脑中有叹息声发出！”“是啊！是啊！我也听到了，那声音可真瘆人！”财务部的陈敏红也说道。“是有声音，可真是叹息声吗？”行政部的谭峰有些狐疑地道。大厅里三个人刚才已经惊得摘了耳机，此刻也附和道：“没错，是叹息声，都盖过音乐声了。”此时大厅中的研发人员有不少都围了过来，一时间议论纷纷。周晓晓拍着胸脯说道：“我和方经理刚才正好谈论李淳风的事情，然后就听到那声叹息，吓死我了。”“都这么久了，你们提李淳风干什么？”行政部的谭峰脸色有些不好看地说道。几个研发人员听了这话，一边说着“我们去查看一下电脑”，一边冲进几间办公室中，结果查看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李淳风在声音从音箱中发出后，就知道坏事了，果然这些部门的女人们都被这声叹息吓得尖叫，还起身跑掉。之后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操作检查电脑，自己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幸好他们也没关掉电脑，而且这些人都聚集在三个办公室门口附近，让自己还可以继续听到他们的谈话。李淳风原来组里的龚海长得人高马大，一向神经比较粗，刚才正是他在检查方媛的电脑。此时走出来对着方媛说道：“方经理，不会是你们幻听吧？电脑没什么问题，不过好像被远程连接了。”龚海看来是发现自己以操作系统方式进行的远程连接。看来这种方式不够隐蔽，以后自己可不能再采用。李淳风心里琢磨着，同时悄悄地将与其他电脑的连接断开。免得他们反应过来后，发现都是这台服务器远程连接的，就会跑来检查这台服务器电脑。李淳风看不到的是，那三名开发人员听了龚海的话，果然跑去查看自己的电脑。同时刚刚检查完其他电脑的人，也都回过去再检查是否如龚海所言，有远程连接。方媛听了龚海的话，摇头道：“不可能！就算我和晓晓幻听，也不可能敏红她们都幻听吧？我们可不在一间办公室。”龚海笑了，道：“这么说的话，没准我们老大听到你们思念他，就和你们打个招呼。哈哈哈。”“要死啊，你少吓人好不好？”周晓晓气急，擂了龚海一拳，不过就她那小拳拳，不过是给龚海挠痒痒。谭峰听到龚海的话，脸色变了变，他的视线不由地看向李淳风曾经的座位。那里依然还摆着几束干枯的花，这是同事们对李淳风的纪念。谭峰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掉头回了办公室，片刻后就挎着包匆匆打卡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