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17）

        “明明，你从小到大我无数次的出现在过你的生活中，但我不敢打扰你，这是我离婚时，你外公他们家对我提的要求。”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要求？”
“肯定是为你好，他们希望你在一个良好的环境长大，我这种自毁前程的傻冒爸爸，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胡说，你知道父亲对一个男孩来说多重要！”
楚明宇霎那间百感交集，其实，他怎么会不需要爸爸，有多少次，他作为一个男孩，是把眼泪生生咽下去才会假装没有爸爸也活得很好，为什么，他出现那么多次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多希望时光能倒流，在过去他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某一刻，父子二人会突然的四目相接，相拥相认！
那样，人生就会多了很多希望，少了那些遗憾。
“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我一直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你看起来一直是一个坚强阳光的孩子，至少比我适应的好。最初那些年，我经常想你想的睡不着觉，却不得不遵守离婚时的约定，不敢出现在你面前。我只有不断争取出差的机会，借着出差，千里迢迢的去看你，你很可爱，好像是为了我能找到你，经常把时间消耗在各种运动场上，所以我经常拿着望远镜看你，一看就好几个小时。”
楚明宇抿着嘴，黑暗的庭院里，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了。
“我看见过你在运动场上受伤，看见过你在领奖台上领奖，你大学的毕业典礼我都想法混进去过，看见你在主席台上代表所有学生讲话，我欢呼的比谁都热烈。”
“心心总觉得奇怪，为什么明明我的工资很高，我们家却始终没什么钱，因为我这些年都把钱用在旅费上了，青海离内地实在是太远了！”
陈海逸声音很轻，语调很稳，眼睛看着黑暗中的那株沙枣树，像在说一件特别波澜不惊的事情，但楚明宇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
“别说了！”
楚明宇哽咽着打断他，他走到庭院的角落，背冲着陈海逸，那句原谅的话差点出口，但他流着泪咽了回去。这个人庇护了心心，让她可以平安长大，让他可以在最好的年龄遇到心中所爱，可是，他是自己的父亲，他缺席了自己的成长，这种矛盾感让楚明宇很难说出那句谅解的话。
陈海逸低着头，他的脸还是平静的，生活的磨砺已经让这个男人的一切都变得从容不迫，他的声音依然很轻，却有着别样的力量：“明明，我不管你是否会原谅我，我依然感恩老天，我不可能照顾心心一辈子，你们的相遇是最好的安排。谢谢你知道真相之后还对心心不离不弃，我欣慰的发现，无论你是否生活在我身边，你的血管里流的是我的血，明明，你的所作所为很男人！”
楚明宇抬起头，震惊地回头，黑暗中，陈海逸的脸还是平静的，只有那双深沉的大眼睛，充满了感情，让人为之动容。
“儿子，在很多人眼里，爸爸是失败的，但我觉得我是做了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如果我当初不管云朵儿，不收养心心，任由她们自生自灭，那我这一辈子恐怕都会在内疚当中度过。你们的将来也不会平静，楚家很难接受心心，儿子，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那是我的事！”
“好，我知道！”
陈海逸点点头，黑暗中，楚明宇依然感觉得到他脸上的那种欣慰，他相信我！年轻的男孩心中一动，是父亲的直觉吗？楚明宇握紧了拳头，不知为什么，心中依然很难过，那种难过压得他喉咙都是疼的。
“云朵儿阿姨和云绎心很像？”他突然问道。
“应该说，比心心还美！”
“不可能，没有人比……”
楚明宇意识到脱口而出的话不合适，突兀的停住，然后尴尬的别过脸去。
陈海逸温和的笑笑：“这就是命吧，我们父子二人命中注定都爱上云家的女儿，我想对你提个要求，明明，这一切等我不在了之后在告诉心心。”
“为什么？”
“心心从小到大没享过什么福，认识你之后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时间，我希望这个时间尽量延长，她现在还小，那些残酷的往事，越晚影响她越好！”
“可以，我也不想让她这么快就经历我的这些挣扎！”
陈海逸眉头一皱，深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眉宇之间全是心疼和喜爱，但男人之间儿女情长的话很难出口，父子俩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楚明宇心中酸涩，为了摆脱这种难受的感觉，他看看表，发现云绎心已经出去快两个小时了：“我出去接迎迎心心，她应该快回来了！”
“好！”
“还有，最好不要叫我明明，心心会奇怪的！”
“哦是这样的，那叫你明宇可以吗？”
“可以！”
楚明宇转身从阳台走进屋内，有从屋内的房门离开，陈海逸沉默的点燃了一支烟，高大而瘦削的身体沉静的站在胡杨树下，如果不是那一闪一闪的烟头，看起来就像是一座雕像。
“进来吧，庭院的门没锁！”
影影绰绰的灯光之中，楚潇潇从铁栅栏后的树丛中绕出来，打开庭院的小铁门，冷着脸走进来。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五分钟之前吧，坐，你可能站累了！”
楚潇潇不客气的坐下：“陈海逸，难为你了，藏了这么多年！”
“言重了，小老百姓总有小老百姓的活法。”陈海逸冷漠而平静的说。
楚潇潇猛的抬头看着那张雕塑一样苍老也没有减损那原本的英俊之气的脸，眼睛瞬间不争气的变得湿漉漉的。
“你到现在都认为是我害死了云朵儿？”
“云朵儿是因为舟舟才没命的！
“陈海逸，那个孩子被人拐走了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云朵儿她自己没用，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看不住。”
“也许吧，你自己怎么认为都行。”
陈海逸基本没有看这个前妻一眼，只是沉默的慢慢吸着烟，只有黑暗中痉挛的拿烟的手指，可以看出往事重提对他造成的心理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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