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命输拳人

        各怀心思的夜里，几乎没有人能彻底睡得安稳。
第二天上午为休整时间，除了中途安室敲开海央的房门，将任务的大致细节告诉她之外，并没有他特别的事情发生。
下午五点半，跟随着马修带来的人，四人一起到了位于伦敦市郊的一座小别墅内。
诸伏景光走在最前面，伪装成人偶师白兰地，而白兰地本尊戴着一个青年的假面，提着小皮包，成为了一个跟班似的角色。
四个人都戴着假面，但也只有安室和海央的面具是正常的，诸伏景光的面具比安室还黑，赤井那张的脸上更是多了一道疤，着实难排出某人公报私仇的嫌疑。
马修就坐在议事厅中央，大腹便便，脸上肥肉横生，四周全是戴着墨镜的黑衣保镖，表情冷漠，有几个胸前还有明显的凸起，像是枪的形状。
赤井拦住还要往前走的海央，安室也停在她旁边，二人像目送烈士一样看着孤身向前走的诸伏景光，只是安室眼底还多了些幸灾乐祸，看得海央一阵疑惑。
马修早就看到了他们四人，可等到诸伏景光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站了起来，给诸伏景光一个大大的拥抱：“白兰地，久闻大名！”
海央挑了挑眉。
马修一肚子赘肉，偏偏胳膊力气又很大，她感觉诸伏景光快被他抱得变形了，这要换成自己，估计得重新投胎去……
诸伏景光的人设是不苟言笑的，在马修面前从容落座，清了清嗓子，脱口而出一句流利的英文：“以防万一，在为你制作面具之前，我需要委托人亲自告诉我他的诉求。”
这台词，她好像是和安室说过。
海央往身旁看了看，安室也扭过头来，对她微微颔首。
安室应该是将上次自己给他做易容面具的过程详细告诉苏格兰了，为以防万一，这的确是不错的主意。
“按照规矩，你不用告诉我任务细节，但是如果是要执行长期潜伏任务的话，对于被模仿者的生活习惯，性格特征这些，越详细越好。”
诸伏景光继续煞有其事地说着，见马修面露不耐烦，立刻将下一句话吐出：
“简单来说，你想变成什么样的人？”
“管他呢，能逃离这个鬼地方就行。”马修一挥手，几个提着箱子的保镖走上前，将箱子并排放在诸伏景光面前的桌子上，一一打开，清一色绿油油的美金就呈现在他眼前。
这钱，单凭普通警察的工资，可能一辈子也存不了那么多。可安室看海央的眼神，依旧是那么平静柔和，丝毫没有因为那些美金所动容，不禁有些感慨。
对了，海央在组织外每接一单生意都有这么多钱，早就习惯了。
坐在金钱面前的诸伏景光强行忍住回头看安室的冲动。
能有这么多钱，这老家伙这些年没少干缺德事，要是带回公安，再用些特殊的手法，肯定能挖出不少料来。
要联系上头派人拦截吗？
可这是在英国啊！日本公安怎么介入？
即便是偷偷介入，万一被发现了，组织能把在场包括白兰地四个人逼得手拉着手跳埃菲尔铁塔去。
诸伏景光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次任务地点要选在英国了。
他的呆愣被马修理解为对财富的渴望，后者有些得意地合上了几个箱子，对诸伏景光说道：“只要让我能安乐养老，这些钱就都是你的。”
诸伏景光回过神来，将脑海里那些大胆的想法抹去，对马修伸出手，安慰道：“没有问题，我先记录一下你的五官。不要紧张，放轻松。”
嗯？
看着诸伏景光伸向马修那张大饼脸的手，联想起刚才安室幸灾乐祸的表情，海央心底突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诸伏景光的十指就按在了马修的脸上，摸索着他的五官，像是抚摸着自己的情人。而马修十分信任地闭上了眼，头微微扬起，享受地哼了几声。
海央单眉直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悄声问到：“他在干什么？？”
安室本来还在暗自笑着，一听她的疑问，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你上次帮我测量的方法吗？”
海央：……
她扭头看着一言不发的赤井，问：“我上次是看不清他五官才用手测量这事我能说吗？”
赤井果断扭过头，表示自己与这个愚蠢的决定一点关系都没有。
“其实只要目测就可以了啊。”
海央摇了摇头，三人齐刷刷地朝诸伏景光看去。
“啪——”
诸伏景光报复性地把手拍在马修双颊，给他把脸上的肉挤在了一团。
“嘶——”海央倒抽一口凉气，频频摇头：“白兰地大人的表情好痛苦啊。”
“嗯……”作为始作俑者，安室也默默点了点头。
诸伏景光在马修脸上摸了一会，突然掐住了他的嘴，往上提了提。
海央瞪大眼睛，扭头小声质问：“我上次有那么对你吗？”
安室迅速否定到：“这是他超常发挥的。”
这话没说完，诸伏景光已经把手摸上了马修的后脑勺，并在抹了发胶的头上一顿乱揉。
海央深吸一口气：“我上次……”
“这个有。”
安室肯定地打断着。
海央一时语塞，咬了咬嘴唇，想起安室那一头柔软的浅金色短发，又看向马修的满头油光，暗自腹诽一句，随后转移话题问道：“不过，为什么是苏格兰伪装成我啊？”
赤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抽了抽，道：“他猜拳输了。”
“三局两胜，五局三胜，七局四胜，九局五胜，没一轮赢过。”
安室十分惋惜地摇了摇头。
“白兰地大人……”
一直像面团一样被摆弄着的马修突然开口，三个走神的人立刻精神一振，将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诸伏景光也吓了一跳，刚以为自己做的太过了，可不料，马修笑着，径直拉住了诸伏景光的手，脸上也荡漾出一种可疑的笑容。
“从来没有人，这样不嫌弃我年老的身体，愿意这样贴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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