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吃肉

        崔春喜找个锄头递给杜若，就领着杜若上山了。
地在山上，想要干农活，就得先上山。
这里是丘陵地带，多山、山顶面积也不大，土地都是一块一块分割开的。
上山的小路狭窄崎岖，无数条沟壑在大地上裂开、漫延，像是一条条苍龙在怒吼翻腾。
到了山顶，杜若看到了清翠的玉米苗和高粱苗。
青苗叶子有点泛黄，长得也不粗壮，明显有点缺水。
高原上缺水，这里地势又高，浇地都得靠人工挑水。
杜若跟在村里社员后面，见大家拿着锄头开始锄地里的杂草，也跟着有模有样的学起来。
杜若是第一次下地除草，没经验，一不小心把一根高粱苗锄了...
呃...看着死掉的高粱苗，杜若有点不知所措，拿起来看向崔春喜，“二嫂子你看，这该怎么办？”
“哎，”崔春喜见了，忙走过来，一脸心疼的说，“你咋把高粱苗给锄了？”
杜若说，“我第一次锄草，没经验。”
“算了，”崔春喜心疼的把高粱苗扔到田埂上，对杜若说，“我教你锄草。”
杜若忙应了声，“哎，谢谢二嫂子。”
崔春喜摆手，“这不算啥。”
“用力不能用蛮力，要用巧力...”
“不对，这样不对，要轻一点儿，重心偏一点儿...”
崔春喜一边教，杜若一边学。
幸好杜若聪明，很快就学会了。
等中午下工时，杜若已经锄了十行，崔春喜才锄七行。
村民纷纷围拢过来；
“哎呀，”崔春喜惊讶，“你这女子可以呀，锄的比我这个老手都快！”
“是啊，锄的还挺不错。”
“这手脚可真利索，不比男人差！”
“我看，这至少得拿十个工！”
杜若从麦芽那里了解过，牛家湾的地薄，打不了多少粮食，村里也穷，一个工分大约7分钱左右，还不到一毛。
有的地方地壮实，打的粮食多，工分可能还值点钱，一天几毛。
但在牛家湾，一个工分只有七分钱。
女人干一天活，一般有七个工分左右。
男人大多是十个工分。
老人大约是六个工分，小孩三到五个工分不等。
也就是说，女人累死累活干一天活，最多挣七毛钱。
杜若跟崔春喜回家，郭大婶已经做好了饭。
杜若去厨房洗了手，坐在饭桌上，见竹筐子里摆放着十几个褐色的高粱馍馍，桌上的碗里放着腌黄瓜条，郭大婶正在舀饭，还是熟悉的野菜粥。
杜若深吸口气，笑着走过去，“婶子，我帮你。”
“不用，不用，”郭婶子忙说，“你累了一上午了，快坐下吃饭。”
杜若只好坐下。
吃饭时，杜若见众人吃的狼吞虎咽，一脸满足，她却有点难以下咽。
连续两顿高粱馍馍、野菜粥就咸菜，她真的吃腻了。
但，麦芽说，她从小到大几乎就是这么过来的。
一天三顿高粱馍馍、野菜粥。
冬天，想喝野菜粥还没有呢！
想吃鸡蛋？
想吃肉？
没门！
王家倒是养了一只鸡，下的蛋，那是准备卖去供销社换盐、酱油、醋的。
肉？
不到过年，别想闻见肉味。
就算到了过年，王家这么多人干活，加上王大队长也不过分一两斤肉，王家人能每人吃上几口，就算好的了。
杜若快速吃完，就回了自己屋，回到屋里，杜若就从空间里拿出一袋火腿肠。
以前杜若觉得火腿肠味道一般，现在...
嗯，真香！
杜若连吃了五根火腿肠，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嘴里的苦涩味减了不少。
杜若正吃着，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杜若赶忙把火腿肠外面的包装外皮扔进空间，转头就看到了一个小脑袋伸进屋里，正看着她。
是六丫。
杜若笑着冲六丫招招手。
六丫此时已经跟杜若混熟了，毕竟杜若是能给她‘好吃的食物’的人。
六丫迈着小短腿‘嗒嗒嗒’的跑到杜若面前，瞪大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仰着脸看杜若。
杜若摸了摸小丫头泛黄的头发，柔声问，“吃饭完了？”
六丫摇摇头。
杜若惊讶，“没吃完饭，你怎么跑回来了？”
六丫特天真的说，“俺娘说：你肯定躲在屋里吃好吃的，让俺也来。”
杜若，“......”
你娘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不过，崔春喜猜的没错，她确实躲在屋里吃好吃的了。
“姑姑...”六丫奶声奶气的说，“我也想吃好吃的。”
杜若看着面前这张蜡黄的小脸，清澈不含一丝杂质的眸子，心软了，大手一挥，“吃！”
杜若把手伸进口袋里，借着衣服的遮掩，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火腿肠。
六丫好奇的盯着这根细细的、长长的没见过的东西。
“姑姑，这是什么呀？”
杜若把外皮剥开，“火腿肠。”
杜若把火腿肠凑到六丫嘴边，六丫长大小嘴咬了一口，“唔...”六丫眼睛亮了，鼓着腮帮子，含含糊糊的说，“肉！”
杜若笑着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六丫的小鼻子，“嗯，肉！”
六丫又咬了一口，剩下半截，她却不肯吃了。
杜若疑惑，“怎么不吃了？”
六丫认真的说，“哥哥没吃过，要给哥哥吃、给爸爸、妈妈吃。”
这是什么可爱的小天使啊！
杜若摸了摸六丫的脑袋，这孩子也太懂事了些。
那么多人，这点肉哪够啊！
于是，杜若说，“这根火腿肠你吃吧，姑姑还有，大家都有份。”
“真的？”六丫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杜若。
杜若点头。
小丫头这才放心的把剩下半截火腿肠吃了。
杜若转身装作整理包袱的模样，然后从空间里拿出一块两斤重的腊肉！
看到杜若拿出的腊肉，六丫顿时高兴的又蹦又跳，拍起巴掌，“肉！肉！”
杜若领着六丫，拿着腊肉打算去找了郭婶子。
刚出门就碰到了崔春喜。
崔春喜看到杜若，脸上带着笑，刚想跟杜若打招呼，就看到了杜若手中的腊肉。
“哎呦，我的娘啊，这么大一块肉！”
崔春喜的一双眼睛就像是黏在了肉上，怎么都舍不得移开，嘴巴还不停的吞咽着口水，仿佛下一秒，口水就要从嘴巴里流出来了！
崔春喜满眼渴望，“杜知青你这是？”
杜若笑道，“上工还挺累的，吃炖肉补补，大家干起活来，更有劲儿。”
崔春喜惊喜道，“哎呀，杜知青你说的太有理了，是得补补。”
“光干活，不吃肉是不行的，你看我们...”崔春喜掀开自己的衣裳让杜若看她的肚子，“瘦的只剩下骨头了。”
杜若看了眼，黝黑的肌肤紧紧包裹着骨肉，透过皮肤可以看到根根分明的肋骨。
杜若知道崔春喜的意思，她也想吃，只是不好明说。
于是，杜若说，“咱们都吃，大家一起补补。”
“哎，好，好得很，”崔春喜高兴的咧嘴不停的笑，“杜知青你可真好！”
杜若知道，这年代粮食很重要，肉更是珍贵！
她能眼睛都不眨的把这些‘好东西’送出去，在不少人眼里，怕是早已给她贴了一个‘傻子’的标签。
以为她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珍贵。
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觉得，一方面她手里物资很多；
另一方面她是觉得，人就应该过人该过的日子！
人活一世，就该过好日子！
没有好日子怎么办？
那就自己创造好日子！
中国人是世界上最勤劳的人，就不该过苦日子！
有她在，她一定会想办法，让这里所有的人都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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