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秦子狂，你知不知道，这一瞬间，我多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至少能够被她一直惦记着，而不需要像现在这样，虽然知道她深爱自己，却也知道她心中想着你，而自己却也不能因为你而生气，命是你给的，你可知道这样的滋味，有多让人痛苦？
过了一会儿，韩少迟问唐果，“如果让你选择，在那一天，你会选择跟他离开吗？”
唐果愣了愣，回过头看向韩少迟，他也正在看着自己，他说的应该是在他醒过来，假装失忆的那一天吧，那一天，秦子狂刚好要带自己离开。
这男人啊，怎么感觉比自己还没安全感，她从始至终都是选择的他，这个问题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如果再给她选择一次，她依旧会选择他，她爱着的男人叫做韩少迟，而秦子狂……只是她感到愧疚的男人啊。
“当初我已经选择了，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唐果是这样回答他的。
而韩少迟却把唐果的话理解错了，他理解的是，如果再有一个当初，唐果会选择和秦子狂离开，因为现在已经回不去，所以成了定局，便不再会有如果了。
“这样吗……”韩少迟望着远处，声音有些飘远。
唐果完全不知道韩少迟已经把自己的话曲解到天边去了，从阳台上直起身来，对韩少迟说，“困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好。”韩少迟神色藏在暗中，先她一步走了回去。
唐果愣了愣，看着他的后背，不过也没多想，跟了上去。
终于是到了去秦剑家的日子，有些事情，终究是需要面对的。
唐果收拾好自己，穿好衣服出来，韩少迟已经在客厅等她了，见她下楼，掐了烟走过去，“准备好了吗？”
“嗯。”唐果点点头，虽然想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些，但始终做不出来。
“别悲伤，有我在。”韩少迟还是一眼就把他的情绪看透了。
唐果抬眼看一眼韩少迟，心下酸涩，只是重重的又点了头。
韩少迟没有再说什么了，先走了出去。
车子就在外面，约定好的时间也到了。
秦家不在这座城市里，韩少迟驱车带着唐果离开了这座城市，向着秦家过去。
一路上唐果都一直望着窗外的风景，没有说话。
这座城市，有她和韩少迟的所有回忆，当然，也有她和秦子狂的所有回忆。
每走一步，每离开一点距离，都能回想起一段与这两个男人的点点滴滴，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原来早就被他们渗透在其中了。
唐果在想，如果秦子狂还活着的话，即使他离开了这座城，即使他选择不再在她身边出现，但好歹人是活着的，好歹心中也有一份记挂，她也就不会这么悲伤，但是人没了，连想要记挂的那份心都没有了，他永永远远都离开了这个世界，徒留下活着的人，怎么都忘不了他，放不下他，解开不了他的逝去带来的悲伤。
秦子狂……其实你才是最残忍的那个人。
唐果按住额头闭上眼睛，心底一阵阵的抽痛。
正在开车的韩少迟用余光看她一眼，又将视线移了回去，眼底尽是哀伤的神色。
秦家在郊外的另外一个地方，大概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他们便到了。
秦家的人等在外面迎接唐果和韩少迟，唐果这是第二次来秦家，从车上下来，望着眼前熟悉的场景，要多用力，才能忍住鼻尖的酸涩。
“韩少，唐果小姐，这边请。”秦家的人为他们拉开大门，“家主和二少正在房子里等着你们。”
韩少迟点点头，先唐果前面走了进去。
唐果跟在韩少迟身后，走进院子里后有两只小狗摇着尾巴朝她跑了过来，唐果蹲下来，两只小小的狗便扑了上来，在她身边跳来跳去的叫唤着，尾巴摇摆的更欢快了。
“这狗……”韩少迟本来还担心她被狗伤到，没想到这小狗倒是与她很亲，“你认识这些狗？”
“嗯。”遇到小狗，唐果总算是露出了点点笑容，揉着小狗的脑袋陪着它们玩耍，“以前我跟着秦子狂回来的时候，他家就养了小狗了。”
一提到秦子狂，回忆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那次她跟着秦子狂回来，这两只小狗比现在还要小，非常可爱，她爱不释手的蹲在地上和小狗玩耍，秦子狂就垂手站在她身旁，长身玉立着，在阳光下，张狂邪佞的男人抿着唇，望着她，满脸温柔。
她抬起头，便看到这样夺目的男人，那个时候，确确实实是因为他而心悸了，她觉得这个男人笑起来也非常好看，又温柔又舒服，一点也不像那个带着面具冷酷肃杀的暗夜神。
那时候，她蹲在地上仰望着他，对他说，“我倒是喜欢你笑着的样子，你笑起来比你绷着脸还要帅！”
“真的？”男人挑了挑眉目，“你们女人不是喜欢高冷面瘫的男人吗？”
“谁说的，我更喜欢温柔阳光的男人，我更容易心动。”
“是吗……”他歪着脑袋认真的想了想，旋即说，“如果我对你笑一百次，你是不是就会对我心动一百次，然后喜欢上我，和我在一起？如果是的话，我就天天都笑。”
“噗……你要是天天都笑，那别人一定会以为你受刺激了，变成了神经病，还是算了吧，我不得被你的那些心爱的手下揍死。”
“死女人，说我神经病，老子揍你！”
……
淅淅沥沥的回忆仿佛还在耳边，直到头顶谁唤了她第三遍，她才怔忡着回过神来，一抬头，头顶也有个男人正在望着她，对她说，“唐果，你没事吧，别蹲着了，这几天你身体不舒服，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
一晃眼，秦子狂变成了韩少迟。
是了是了，她是和韩少迟一起来秦家的。
她是和韩少迟一起来秦家缅怀秦子狂的……
昔日那个笑的神情对她说‘如果你对我心动，喜欢上我，我就天天对你笑’的男人，已经不在了，已经……不在了。
眼泪差点就忍不住夺眶而下了，她使劲闭了闭眼睛，用尽浑身所有力气，才将眼泪生生咽下了肚子里。
她不能再让韩少迟担心了，韩少迟本来也对秦子狂充满了愧疚，她如果再这样，韩少迟一定也会难过死了的，她已经失去了秦子狂，不能再失去韩少迟了，不能再失去韩少迟了……
“我没事。”唐果站起来，仰起脸，对韩少迟扬了个笑容，“走吧。”
要多坚强，才能从悲伤中一路走到现在？
要多用力，才能把悲伤压在心底的角落，用微笑面对这个世界？
用微笑……
用微笑，打开秦家的大门，用微笑，诠释绝望到想死的悲伤。
房间里只有极少的人，光线很暗，整个气氛都是极其压抑的，比一天前参加慕旭的葬礼还要压抑，压抑的连心脏似乎都要停止跳动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最里面的秦剑回过头来，看到唐果了，出声与他们打招呼，“你们来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秦子狂的逝去对秦剑来说，打击应该不比唐果小，这样的秦剑让唐果更难过了，刚才好不容易忍下去的眼泪又不可遏止的开始往上用。
韩少迟拍拍唐果脑袋，“去吧，你应该有很多话要对他说，我在这里等你。”
唐果感谢韩少迟的理解，对他感激的笑一下，旋即朝着秦剑走过去。
“秦剑，对不起，都是怪我。”唐果走到秦剑面前，又看到他那条假肢，更悲伤难过了，“是我对不起你和秦子狂，所有的错都是因为我，对不起，对不起……”
“秦剑，对不起，都是怪我，是我对不起你和秦子狂，所有的错都是因为我，对不起，对不起……”唐果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如果没有她，慕旭他们就不会设计害她，当初在希腊秦剑就不会被抓，更不会为了拿解药救她返回洞穴，被炸断了腿，性命差点不保，从此以后只能装上义肢，而秦子狂又是因为自己非要和韩少迟一起去原始丛林，他为了保护自己也跟了上来，最后……把生的希望给了她所爱的人，是她简介害死了秦子狂……
是她对不起秦家，对不起秦子狂和秦剑，如果可以，她宁愿断腿的是自己，她宁愿死去的是自己，这样，就不能那么痛苦了，就不会那么的……痛苦了。
唐果忽然被秦剑一把抱住，她愣住了，“秦剑，你……”
“你这个女人啊，从头到尾都不让人省心。”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秦剑在她的后面说着，“第一次遇到你，你就是个爱哭鬼，眼泪永远都没完没了的，说来就来，一件小事你都能哭，都不知道你怎么那么多眼泪的，以为你后面坚强了一些，可还是这样，你看你现在，是不是还是那么爱哭？”
唐果愣着，被秦剑按在胸膛上，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早已眼泪模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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