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陈南失望，石五回营

        项仲虎端起酒碗一口干掉，然后重重掷在桌子上，瓮声瓮气道：
“真不知殿下在想什么，那几人背叛事实确凿，为何还不下令处置。”
“兄长此事，却是做错了。”陈南端起酒坛给项仲虎满上。
原本在山脚下，当众拆穿郑百万等人的面目，已经可以起到震慑作用。
至于在大营中兴风作浪的人，是需要悄悄抓捕，进而顺藤摸瓜，揪出藏在最深处的人
结果项仲虎当日并未按照计划行事，而是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将当日暴露的人一网打尽。
这样做必然会打草惊蛇，背后之人必然会警惕，要么静默不动，要么就及时联系他的主子保护他。
如此一来，想要让他彻底暴露出来就难了，这次行动的效果也大打折扣。
项仲虎这么做是想快速掀开，秦王和太子渗透瓦解娘子军的遮掩布，目的是为了缓解陈南的压力，变相的在向兰陵谏言。
可是他不知道陈南其实一点儿都不慌，这三天来，陈南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作，是在等兰陵。
项仲虎懂陈南的意思，他面无表情，眼神却很坚定，“那日我回去想了很久，仲羽你说的非常有道理，在朝堂众臣中，殿下的确是最合适的掌军权的人。
殿下因你那日最后一句话而生气，那句话是否合适，是否有道理姑且不论，最起码你的观点是正确的，我不希望殿下因为生气，就不采纳你的观点。”
娘子军的将领们只是不懂政治，只会打仗，可不是智商不行。
很多人都意识到陈南的那颠覆正常人观念的观点，非常有操作性。
只需找人将此观点迅速传播开，进而传到皇帝耳中，再找人吹吹风，绝对能让皇帝心动。
届时皇帝态度一变，娘子军危机非但能解，甚至有可能进一步扩大规模。
“只可惜，三天过去了，殿下仍旧没有丝毫旨意传出。
难道殿下真的已经放弃，真的决定交出娘子军，然后解甲归田，安心当个平凡的公主吗？”项仲虎声音略微颤抖。
娘子军是兰陵一手拉扯出来的，在她的带领下征战多年，最终成为大周最强的军队。
可以说兰陵就是这些将士们心中的丰碑，是他们的信仰。
若兰陵在这时候将娘子军拱手而让，将士们心中的丰碑会倒，信仰会坍塌。
说实话陈南心里也有些失望，他已经等了三天，期待兰陵自己能想明白，可是却什么都没等到。
马孝存曾经告诉过他，兰陵公主兄妹几人自幼感情非常好，在当她觉察到太子和秦王在渗透娘子军时，虽然黯然，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应对。
甚至后来她在战场上被偷袭，她已隐隐知道是谁做的，却埋在心里，没有做任何反应。
马孝存和何子昂的解释是公主殿下重感情，不想破坏兄妹感情才选择了隐忍。
但陈南却不这么认为，他不相信能打下大周半壁江山的马上公主，会是个妇人之仁的迂腐之人。
可现在，三天的等待，击碎了他的一厢情愿。
“可能真是我一厢情愿，也许在兰陵的心里，亲情远比娘子军这数万将士重要。”
陈南露出个自嘲的笑，心里突然想到，兰陵这般岂不是很像舔狗，用自己的委屈去成全所谓的兄妹深厚感情。
“兰陵，舔狗舔到最后会一无所有的！”
陈南自省，也许他以往把兰陵想的太好了，这位“公主”并没有那么完美。
可就算不完美，他也没得选择，暂时必须紧抱这条大腿，而且要保证大腿一直大下去。
将项仲虎送走后，陈南命毛球研磨，然后亲自动笔写了一个故事，一个在另外的时空真实发生的故事。
披着隐世山门出身的马甲，自然不能不会写字。
这段时间以来，陈南一直在向玉竹请教大周文字，然后跟简体字做对比，很快就已经掌握了大多数日常用字的写法。
只不过毛笔字他并不会写，还在练习中，暂时用的是鹅毛笔。
故事很快写完，陈南拿着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装进信封递给毛球，“把这封信交给玉竹，告诉她务必想办法让殿下亲启。”
“是，郎君。”
“兰陵，希望这个故事能让你醒悟。”陈南望着毛球离开的背影，轻声呢喃。
“郎君，小人石五请见。”
门外忽然响起石五的声音，陈南急忙将他唤进来。
石五步入营帐，见到自家郎君顿时露出憨厚笑容，“石五向郎君问安。”
“你呀多日不见，怎的礼数还多了起来。”陈南笑道，亲自倒了杯茶推过去，“坐下饮茶。对了，你不是在山里炼盐吗，怎的有空回来了。”
“回郎君，山里那边炼盐已经步入正轨，盐工也已经培训出一批，没小人什么事了，我便回来了。”石五憨笑着道。
陈南端茶动作微顿。
在兰陵的授意下，娘子军在绵山深处那处盐矿周围建造了炼盐厂，开始大规模制盐。
得益于陈南的推荐，石五算是炼盐总工程师，在炼盐厂除了幕府派去的一名文官管事外，就属他权力最大，可以说是制盐厂二把手。
之前陈南已经跟石五传过话，他打算找个时间向殿下申请让石五脱离匠户身份，再凭借制盐功劳，足以捞到个官身。
届时，石五的身份就大大不同，说是“飞黄腾达”都不为过。
可是现在制盐厂步入正轨，他却抽身而出，这怎么看都不是自愿的。
陈南放下茶杯，皱着眉头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有人排挤你，欲谋夺你的功劳？”
“没有没有，郎君误会了，真是小人自己选择离开的。”石五赶紧挥手解释。
陈南见他神情不似作伪，顿时十分不解。若真没有人排挤石五，他为何在功劳果子即将成熟时抽身而出。
突然他心中一动，隐隐明白是怎么回事。
“可是近日军中的风波连累到了你？”
很多人都知道石五是陈南举荐的，而兰陵公主当日冲陈南发火的事情早已传遍全军。
也许是制盐厂的管事听闻此事后，排挤了石五。
石五沉默片刻，突然咧嘴笑道：“崔管事并未排挤小人。
他只是听说了郎君的事情，就劝小人说，凭借制盐的功劳小人或能捞到个官身。
可现在殿下厌恶郎君，小人若与郎君继续保持亲近关系，将会影响前途，建议小人公开跟郎君断绝关系。
小人…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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