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行小善做大恶

        禄国公夫人多少察觉到了这故事的隐喻之处，脸色已经有几分勉强，迂回道，“这世上奇诡的事情有许多，想来血液是黑色的也没什么过于奇怪的。”
谢婷芳已经听得入了迷，顺口道，“很奇怪啊。好好的人，血液怎么可能是黑色的？刚刚不是还说这对母女都是行善积德之人吗？大善人怎么能这种病？”
她问的真诚，禄国公的脸色却比刚刚还要难看一些。
谢玉瓷却笑道，“妹妹问得好。行善积德之人，上有佛祖保佑下有百姓祈福，便是一时过的不好，但日久天长，日子定然会变好。届时大灾化小，小灾化了，可保一世平安康健。”
随着她这话，禄国公夫人的神色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难看。
谢婷芳毫无察觉，仍旧追问，“那你还没说，药浴无效之后你是怎么治好这这对母女的？这对母女究竟生了什么病？”
不待谢玉瓷回答，禄国公夫人忽然道，“婷芳，我累了。”
谢婷芳立时乖巧的站在禄国公身旁，只是眼睛却仍巴巴的望着谢玉瓷，“夫人稍等。”
知道谢婷芳着急知道答案，谢玉瓷悠然开口，“那是因为，这对母女并不是真正的善人。”
禄国公夫人的手轻轻的颤了颤。
谢玉瓷眼角的余光扫过，接着开口，“如何才叫善人？表面上不踩死蚂蚁、吃斋念佛能，可背地里行着拍花子的勾当，做着肮脏的皮肉生意，这如何能叫善人？”
谢婷芳吓了一跳，“什么皮肉生意？”
禄国公夫人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呵斥了声，“婷芳，走！”
谢婷芳还想问个明白呢，可见禄国公夫人的脸色铁青，似是极为不舒服的样子。她吓了一跳，又急于在禄国公夫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贤良淑德，这才压下了好奇心，“我这就扶夫人回去。”
“夫人怎么不听完？”谢玉瓷的声音在她们背后响起，“正所谓行的小善，却做了大恶。佛祖的眼睛亮着呢，不会错待一个好人，却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您说是不是？”
禄国公夫人的脚下踉跄了一下，却是头也不回的扶着谢婷芳的手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谢玉瓷端起茶悠然的喝了一杯。
这就怕了？这才算什么啊，不过是一个故事而已。
一杯茶喝完，听到了脚步声的谢玉瓷抬眸。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奁上的菱格花纹洒了进来，在她的脸上撒下明明暗暗的光斑。光影的交错中，愈发显出她精致绝伦的好相貌。
谢婷芳看的咬牙切齿。
谢玉瓷越是貌美，她越是恨得齿根生疼。
“谢玉瓷，你什么意思？”谢婷芳愤怒质问，“你为什么要讲那个故事，你是什么居心？”
跟裴容在一起的时日久了，谢玉瓷也学到了裴容的几分漫不经心，她含笑回望谢婷芳，“妹妹这话说的，是禄国公夫人自个人好奇，想让我给讲几个行医时候遇到的故事，怎么责怪我来了？”
谢婷芳愤怒低吼，“那你最后为何那么说？”
“一点感想罢了。”谢玉瓷随意道，“妹妹切莫多想，也多劝劝禄国公夫人，千万别多想。”
“夫人可是真正的大善人，做得那么多的善事，整个雍都的百姓都看着呢，佛祖断断不会弄错的。”她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诚恳。
谢婷芳狐疑的望着她，“你说这话是真心的？”
“不然呢？”谢玉瓷简直有些想笑。
她这妹妹，有时候还有几分聪明，有时候却也愚笨的很，把什么都写在脸上。魏淑华这些年还真没有好好的教过她。
“你说的不是真心的。”谢婷芳皱眉看着她，想到从不赴宴的人竟然破天荒回来了，更觉有鬼，“谢玉瓷你什么意思？你特意来这一趟，又说了这么多似是而非的话，是不是想要破坏我和禄国公世子的婚事？”
谢玉瓷看她一眼，悠悠吐出一句，“我如果说是呢？”
谢婷芳勃然大怒！
果然叫她猜对了，谢玉瓷回来压根就没安好心！故意接近禄国公夫人，更是心怀鬼胎！
并且，谢玉瓷也成功了！
禄国公夫人此次过来，原本是想要提一提订婚的事宜以示慎重，然而被谢玉瓷那阴阳怪气的话气到了，竟然来不及商量直接就离开了！
美梦破灭了大半，谢婷芳撕碎了谢玉瓷的心都有了！话中的恨意入骨，她吼道，“谢玉瓷！你凭什么这么做？就算你刚来的时候我得罪过你，但那就是你破坏我婚事的理由？你怎么能是这么一个恶毒心肠的女人？”
谢玉瓷换了个坐姿，平淡的反问，“这叫什么恶毒？谢婷芳，你有脑子吗？”
谢婷芳气的脑子嗡嗡直响，喘着粗气道，“你才没有脑子！”
“我当然有。”谢玉瓷失笑，“没脑子的人说的是你。为何禄国公夫人会说突然梦到了你，又为何非要来谢府求娶。对于这件事，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过吗？”
谢婷芳急促的呼吸了下。
这件事她没有怀疑过，因为梅姨娘已经打消了她的疑虑。但事关梅姨娘，没必要告诉谢玉瓷。
她冷淡道，“没什么好怀疑的，禄国公夫人是真心求娶。”
打量了一番谢玉瓷，谢婷芳又道，“倒是你，为何突然对我说这些话？谢玉瓷，你是不是嫉妒了？”
“从前你觉得自己攀上了瑞王，处处都要压我一头！但没想到我竟然如此命好，引来了禄国公夫人主动上门求娶，你心里是不是不舒服了？”谢婷芳的神色带着几分快意，“但你凭什么不舒服？是禄国公夫人主动上门的！禄国公世子你知道吧，听说有状元之才，更重要的是身体康健。谢玉瓷啊谢玉瓷，你做梦都没想到我能嫁的这么好吧？所以你嫉妒了，你迫不及待的想要来破坏，是不是？”
谢玉瓷，“……”
“妹妹想多了。”她道，“我即便破坏，也不是因为嫉妒。不过……”
不过是看你上门送死有些可怜罢了，指一条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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