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狭路相逢

        燕离将真气凝在后背处，摔在雪地上的同时，背部运力一震，便发生更巧妙的力道，将他整个人高高弹起，离崖直接出鞘，大量太白剑气激射出来，尽管没有招式绝技的加持，剑气本身也拥有着强大的破坏力。
十几个魔族被仅仅一丝剑气侵略，心脉立即碎裂，倒地成为尸体。
燕离落地，周遭空了一圈。
幽姬回过神来，弹起身子，骇然地盯住燕离的侧脸，心想这绝不是《藏剑录》，嘴上却道：“此处空旷，对我们很不利，快上山，山背面有一条小道，较为难走，但只消两日便可抵达冰封山脉！”
燕离点头，向半山腰挥出一剑，剑身一抖间，倾洒出万千的太白剑气。
挡路魔族眼睁睁看着剑气消失在眼皮底下，心口便发生剧痛，跟着失去全部力气，不甘地缓缓倒地。
“这是什么？”
这些魂堂的高手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在他们固有的常识里，魔族屠杀人族的时候，就是这么样摧枯拉朽的，没想到如今反了过来，轮到自己被人屠杀。
“小心他的剑气，不要正面硬冲，消耗他的体力！”
魂堂虽不太具有特色，但都是一群知机的家伙，要不也不会给人不择手段的印象。
经过几次试探后，他们发现距离燕离十丈开外，他就不会发出剑气来，自以为摸到燕离的弱点，很是兴奋地叫嚣道：“拿箭射死他！”虽然这样叫嚣，却反而退得更远了些。不止是他，所有魔族都退了开去，仿佛刻意地让出位置。
雪山另一面，数百个持弓射手踏上峰顶，动作迅速地拉弓放箭，眨眼就射出五箭，一箭快似一箭，燃烧炎火的箭矢交互相连，形成了漫天火海，向燕离二人兜头罩去。
“总不能全让你表现了！”
幽姬深吸了口气，她的皮肤忽然间变得雪白雪白，近乎于透明状，眸中的情绪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极其冷漠，整体的气息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只一抬手，天空陡然呈出一片雪网，如同用雪片编织而成的包袱，将火海整个包裹收缩，寸寸地化成了飞灰。
“哦？”燕离在那一刻，分明觉察出“神通”的冰川一角。
但，仅是这冰川一角，就似乎消耗了幽姬大量的体力，她的皮肤跟眸子迅速恢复正常，急速地喘了几口气，用充满了疲惫的声音催促道：“快，不能再让他们出手了！”
燕离拔剑在手，飞速冲上了山顶，撞入射手群当中大肆屠杀。
这些射手射术了得，可一旦被燕离这样的敌人欺近，简直毫无还手之力。不过，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他们自忖逃不过燕离的剑，与其一个一个被他杀死，不如拿命一博。
“魔血燃烧！”
怒吼声中，他们弃了长弓，各自手中抓着一把炎火箭，触发了箭中的符箓，手臂燃烧起来，像长期受到压迫的奴隶，不惜伤害自己的肉身，点燃自由的火炬，不要命地扑向燕离。
三百多个全都豁出了性命，而且燃烧了魔血，一瞬间的爆发是十分恐怖的。
燕离在杀了十几个发起自杀式进攻的射手之后，双脚终于没能躲开，被一个射手抱个正着，炎火箭上的火焰如同瘟疫般窜到了他的脚上，并且熊熊燃烧。更多的魔族趁他不能移动扑上来，很快烈焰冲天而起，血肉被烧焦的难闻气味，像剧毒一样传到空气里。
“燕离！”幽姬还在半坡，忍不住捂住鼻子惊呼起来，怎么也无法相信，前一刻还大杀四方如剑圣，这一刻就被火海覆盖，即刻就要被烧成了飞灰去。大惊之后，便是失望，蹙了蹙眉，也不很为自己处境担忧，只是也并不阻止靠近过来的敌人，好像决定了要束手就擒。
脚下突然被一只手抓住，她下意识地要发力，低头一瞧，惊喜莫名，来不及问话，整个身子就被拽了下去。
原来身下竟有个雪洞。
“封住洞口。”
幽姬按照吩咐，将洞口堵死。
黑暗中看到燕离似笑非笑的神色，忍不住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脚下可以逃生？”她本来想问你怎么会毫发无损，想想又觉得这个问题可能不容易得到答案，就临时改了问法。
“我自然不知道。”燕离耸了耸肩，“火焰烧穿了上层，就露出底下冰洞来。我看从这里走，魂堂一定很难追踪，冰封山脉就有很不少类似的冰洞。”
果然没说不惧火焰的事，幽姬也不好发问，便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下？现在上路没问题吧？”
燕离道：“无妨。我看你的修行，跟女战神很像一个路数，都擅长操控冰雪，你来引路吧，我们要尽快赶到冰封山脉！”
幽姬叹了口气，知道燕离这个精明鬼，已经猜到了不少东西，再瞒着唱大戏也没什么意义，便沉默地在前头引路。
冰封山脉的冰洞，跟这里确实是连通的，不过寻常人还真不一定走得出正确的路线，因为这里实在太多岔道，只要走错一步，便很可能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另有一个重要因素，便是这时节，阴冥河水冰冻了好几层，才让他们顺利通行，换个时间来，也是寸步难行的。
不觉又过了四个时辰，外头天色渐暗。
燕离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说话，一面跟着幽姬赶路，一面抓紧恢复体力跟真气。
“你是怎么会变成魔族的？”幽姬忽然好奇问道。
燕离道：“托了李血衣的福。”事到如今实在没什么可隐瞒的。
“她一步一步把你逼到了魔界来，却不料反被你埋葬在无底深渊。”幽姬不无嘲笑地说道。
燕离摇头道：“哪怕不是我，也会是别一个。我倒庆幸是我，正如你说的，把她埋入了无底深渊，也算是对她的一个报复。不过，这个女魔头失去了最后的掣肘，日后就没有弱点可打击了，一旦重新恢复，势必更难对付，对我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倒看得分明。”幽姬娇笑起来，“不过啊，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二人虽无夫妻之名，却有了夫妻之实，你这样说，是不是有点不要脸啊？”
“是敌非友。”燕离微哂，还待说两句，忽然停了下来。
幽姬已先一步察觉，向后连退数步站定，眯眼道：“哎，善者不来。”
前方冰壁忽然间裂开一扇门，红衣从中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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