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得而复失，唏嘘惘然

        分念灵身作出了一个扬手的动作，有碎光点点洒落，而被其触及的人们，便开始纷纷意识回归，慢慢地苏醒过来，然后就听见，“非武神学院相关人等，请你们先行离开。”
说完，分念灵身又是“大袖”一挥，那些身著黑袍的雅风影使，披着一件大红袍的雄武大氅士，以及沐栩、鹰行等人，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然被“送”出了原本冰茔所覆盖的范围之外。
而当这些人回过头再看时，却只见到整座锦山，似乎已经被齐然切去了一大半，意欲去瞧得个清楚些，则莫名地觉得眼前模糊一片，一时间竟是道不出个虚实究竟来。
人数乍然少去了将近三分之一，此时的武神学院原址之中，当然不再显得那般地挤迫，人们的相貌从而容易分辨了许多。
于是，凌慕枫很快就找到了徐念和孔燕二人，还有正从瓦砾中爬出来的上官烟柳。
故人分别已久，再得以相见，本该是开心与激动的，甚至免不了要热泪盈眶一番，但凌慕枫此时，却压根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因为空中的分念灵身，如今几乎只剩下一个愈发变得模糊的轮廓，似是随时都能随风湮灭。
而他其实并不知道，包括徐念、孔燕、上官烟柳在内的所有人，此刻根本就看不见他以及分念灵身的存在，只隐约能看到天上有着一道光影，还有声音传出，“剩下来的，皆曾经作为武神学院的一份子，你们当中，有可能是客卿供奉，也有可能是授技导师，亦或者求学学子，但无论人族还是他族，想必都十分清楚当年所发生的事。锦山，已经成为过去，而武神新院，则搬到了出云国，所以接着下来，你们有三炷香的时间去恢复元气以及决定到底该何去何从。当然，想要提前离开的，也随时可以，径直走便是。最后，我再多说一句，我叫沐岚，离开过，但其实又一直在。”
待得一个“在”字，尾音落尽，人们顿觉自己的视线立时为之清亮了不少，而当中的一些强者们马上就明白了，这是一方被隔绝开来的小天地，正在逐渐消散。
大家的心中，这个时候，其实都充满着众多的疑问，但“沐岚”这个名字所带给他们的震撼，更是无以复加，所以一时间也不敢妄动，唯有齐齐然呆立在了原地。
一小团微弱的光，从天上飘落，凌慕枫伸出手，摊开手掌，小心翼翼地将其托住，眼眶里头竟是禁不住有热泪打转，“前辈……”
光团悠悠摇曳如烛火，“嗯，在的，你不用太担心，凭你现在的修为，完全可以自保无虞。即使那位魔煞亲至，我也还能助你最后一臂之力，护得了你全身而退。”
凌慕枫却只是轻轻地摇着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个时候，他哪里是在担心什么自身的安危？让他真正觉着黯然神伤的，是本以为自己终于能有一个“师傅”了，虽然对此分念灵身并没有承认，只吩咐他等到见了沐岚本体，再行那拜师大礼，但通过短短一夜的相处，他却是已经充分地感受到了一种特别的关心与爱护。
“唉……，你不必难过，从此以后，我就能够完全不再受到本体的影响，虽然修为确实是几乎需要从零开始，但境界感悟还在，凝练一段时日，将来一旦重新化形，我便可以真正地去为自己活上一次。接着，我会在你身上的某个穴窍先藏起来，等见到了白子夜，你将我交转给他就好，然后我会告诉他有关崔乐山的一些情况，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提前有作了安排的，可保证其暂时无忧。至于下边的机密室、藏典阁、中枢楼里头，大多数我觉着不该流传出去的东西，方才基本都已经被我趁机销毁，但如果你还是不放心，待会儿再去转上一转，有觉得方便拿走的，就都带着吧！”一交待完这些，从光团里传出来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微弱，似乎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便咻地径直飞入了凌慕枫的神庭穴当中。
说不上到底是悲伤，还是失落，凌慕枫的心中，只感到一片茫然。
他默然无声地盘膝坐下，坐在已经没了冰层，也没了炎火的山体之上，怔怔地看着前方，目光没有焦点。
如此这般，大概过了有一炷香时间，集中于下方广场上的人们，开始鼓噪起来，甚至有人跳到了房顶上，喊起了“沐岚前辈，沐岚前辈……”，并且声音，越来越大。
落在凌慕枫的耳中，使其心头处顿然有着一股无名火上涌，他腾地就站起了身，“你们叫什么叫，喊什么喊？有事直说，想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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