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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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人要走上差不多一个时辰的路程,对于凌慕枫而言,亦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建于将近半山的那座古庙,便已映入眼帘。
凌慕枫目光略为一扫,却意外地发现,陆离就蹲于古庙的外墙下,像是正在发着呆。
他一时不禁玩心大起,便收敛住气息,换了个方位,准备要绕到陆离的身后,去吓其一跳。
以他现在的修为,此事当然轻易便已达成,尔后他伸手轻轻地在陆离的肩膀拍了一下,同时口中“喂”的一声。
果不其然,陆离被这些乍然的举动,吓得身体一蹦,惶恐地回过头来,一看,却是立马就认出了凌慕枫,其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但随即就竖起了食指于唇间,“嘘……”
周围顿然安静,便听见有粗浊的喘息,以及靡靡之音,从古庙里头传将出来。
凌慕枫不由得先是为之一愣,尴尬地看了陆离一眼,随即却变成了没来由的愤怒。
他一把将陆离扯到了稍远处,手指着庙里,“这到底怎么个回事?啊?你竟然还可以……”
知道凌慕枫要问什么,陆离却是嚅嚅喏喏半天,也没挤出个半句话来。
见他如此,凌慕枫顿时更是感到心中愤懑无比,刚想着要不管不顾地大声斥责其一番。
恰巧这个时候,有推门声响起,罗裙不整,媚眼惺忪,满脸潮红的柳凝洛已是走了出来,朱唇轻启,轻唤着,“离哥,离哥……”
跟着唤声又戛然而止,蓦然看见了凌慕枫,她亦是稍稍一愕,随即露出一丝喜色,继而却是一黯,接着也不发一言,便扭头纵身而去。
陆离连忙扬手喊道:“凝洛,凝洛,你别走得这么快呀!等等我,等等……”,本想着就要飞身跟随,才又记起自己身边还有个人,且看到柳凝洛离去的方向,却正是绿仙洞那边,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一时表情复杂难言。
凌慕枫一言不发地冲入了古庙,一进门就看见了正殿上两具浑身赤光,皮肤干瘪,早已没了气息的男尸。
他怒不可遏地反手就欲拔出长剑,将这一处也不知道已然被玷污亵渎了多少回的佛门净地,毁它个干净彻底。
却被从后边追了进来的陆离,一把扯住了手臂,“凌兄,不可,你这般做的话,凝洛她不知得有多伤心!”
伤心?
凌慕枫听言,不由得霎时双目圆睁,回头径直盯着陆离。
陆离则是点了点头说道:“你可能不清楚,自从你离开之后,凝洛便时常都会提起你,并几乎无日不盼望着能再见到你。”
凌慕枫听言,口中轻叹一声,慢慢放下长剑,抬头看着祭台上所供奉的那几座已然分辨不出原来面目的神像,一时心绪起伏难定。
“凌兄,凝洛选人的时候,皆为那些色中浪荡子或是猎妖修士,所以……”,陆离在旁急急解释道。
凌慕枫扫了一眼胡乱摆放于地上的一柄桃木剑,以及一把锯齿金刀,也没等他把话说完,“我知道,不然你以为你刚刚可以阻止得了我么?”
浪荡子,猎妖修士,该不该死,凌慕枫自是不敢去断言。
但令他愤怒的根本原因,其实并不在于此,他越想越是想不明白,柳凝洛为何要如此自甘堕落。
便觉得面前一切,皆极其碍眼,他闷哼一声,扭头便出了庙门,然后飞身上了山顶。
等陆离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凌慕枫正坐于山石之上,往嘴里头灌酒。
他轻轻走了过去,在其旁边坐下,但千头万绪,却亦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到底是为了什么?”凌慕枫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陆离于是便把柳凝洛是如何被穆雨桐始乱终弃,且还试图将之“转赠”于族人,以及因而被毁了武道根基之事,一一说将了出来。
凌慕枫听了,沉默片刻后,道:“哪又何至于……”
突然才发觉自己说这样的话,压根不过只是事不关己,毫无切肤之痛的嫌疑,便没有再继续讲了下去。
陆离却是明白他此时的心中想法,“紫林山是回不去了,修为又大损,天下茫茫,一时间,竟是无处可容身,偏又怕会给我们绿仙洞带来祸事,这才无奈走了此般旁门左道。”
凌慕枫默默地从芥子戒中,拿出一壶被甘洛取名为“花雨黯”的佳酿,就要递给陆离,想想又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大对,刚想重新换作那坛“碧水天”,没曾料到,陆离却已是伸手便夺了过去,拔开木塞,就大口大口地一阵大饮特饮。
已然清楚他这段日子以来,每一回守护在庙外头的墙根下,其实心中更为难受不可言,直待得半壶酒落入了其腹中,凌慕枫这才伸手阻止了陆离再继续狂饮的举动,“所以,你还是喜欢着她?”
一听到这个,陆离脸上却是黯然神情顿去,用力地点了点头,“嗯,还是喜欢,很喜欢的。其实自从第一次碰见她,就一直念念不忘。”
凌慕枫沉吟稍刻,方有些迟疑地又问了句,“那万一她始终都看不上你呢?”
陆离却是想都没去想,未曾有半分的犹豫,“我喜欢她,是我自己的事,至于她喜不喜欢我,没关系的。因为我根本没想过有一天会与她结为伴侣,但只要可以尽量陪在她的身边,就比什么都好了。”
凌慕枫还是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在说起男女间情爱之事时,眼神里头,竟是可以泛着那么熠熠的明亮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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