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无色魔女28

        第二日接近晌午了，沐莜莜才悠悠转醒。
她下了床，舒展了番身体，觉得这些日子的疲惫全都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往外走了几步，沐莜莜这才看见祥炳正躺在桌子上，被沐莜莜的动作吵醒后，跳了起来。
“祥炳，你没事了？”
沐莜莜喜出望外，三步并作两步，靠了过去，随意地坐在桌边。
“那当然，我怎么会有事？之前不过是有些乏力，睡一觉就好了。”
小家伙抬起头，口气依旧狂妄地很，不过沐莜莜也放下心来。
随后，她暗戳戳又扫了祥炳几眼，虽然迅速但还是被祥炳捕捉到，气氛顿时陷入安静的尴尬之中。
“说吧，我知道你有想问的。现在你全都可以问我，我不会隐瞒的。”
祥炳率先打破诡异的气氛，它摊摊两只小爪无奈道。
“你之前说你是金凤什么的，原来都是真的啊。我还以为......”沐莜莜弱弱开口。
“以为什么？以为我只是只自大狂妄的无能臭鸟吗？”
祥炳旋过头，不爽地哼了一声，“我所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只不过你一直不信罢了。”
“那既然你是上古神兽金凤，又为何会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非要说的话，也就顶多比寻常的鸟儿华丽些，就算旁人见了，也只会以为是什么品种稀有的鸟儿。
沐莜莜接着发问，“在南海你现过真身后，就一直很虚弱，是你的身体产生了什么不良反应吗？”
眼见着，祥炳的神色逐渐低落下来，它耷拉着小鸟脑袋，声音也闷闷的。
“我早就跟你说过，因为一些原因，我不得不维持现在的这种形态。其实千年前，天地间灵气比现在要浓郁许多，在那个时段，万物皆可修炼。”
祥炳视线转向窗外，回忆起了往事。
“可后来，随着人类的大量繁衍生息，以及对环境花草的破坏，天地间的灵气越来越少，以至于最后只有人类得以修炼了。而那时的许多神兽，都因为灵气稀薄而逐渐消殒。时至今日，便只余我了。”
“是也，灵气稀薄，导致神兽们逐渐支撑不了庞大的身躯。可是，”沐莜莜疑惑，“为何你能长存不灭，万古生息？”
“日月既明，星辰环绕，万物滋生。凤凰生九种，唯有金凤为之真凤也。凤凰涅槃时，可浴火重生。到如今，我已数不清重生了多少次了。而每一次重生，我的修为都会有损耗，最后甚至都维持不了原本的形态了。”
“会很疼吗？”沐莜莜轻声道。
“什么？”祥炳迟疑了一下。
“我说涅磐的时候，会很疼吗？”
疼？祥炳呆住了，它以一种怪异的表情盯着沐莜莜看，然而它的面部还是不能让对方辨析它的细微表情来。
“说起疼的话，被烈火焚烧身体的每一寸，然后重新锻造一具新的身体，自然是会疼的。可比起身体上的疼，心灵上的长久的孤独却是更加不可磨灭的。”
它就那样看着一个个它熟知、交好的，无论是人或神兽，全都从它身边离开。
那样的痛苦，才是它无法忍受的。
金凤生性活泛，原是很爱交友的。但渐渐的，它不再去认识新的生物了。
他们的生命都是那样短暂，尤其是人类，更是短到可怜。
可是某一天，它碰到了一个能听懂生灵语言的小姑娘。
她明明没多大的年纪，在人类之中也是年少的，可偏偏一身的傲骨，与其他的人类都不同的。
它觉得人类都长一个样，但是它就那样记住了小姑娘的气息。
“那这样吧。”沐莜莜嫣然一笑，明媚如光，“既然你都告诉我了，我也告诉你我一个秘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哦。”
祥炳歪歪头，好奇地瞪大眼睛，“那是自然，你快说快说！”
沐莜莜伸出左手，微微汇聚灵力与掌心，就显出了一朵明亮的花朵来，花瓣生异色，一一对应。
沐莜莜召出来时还有些惊讶，一直没动静的第五片黑色花瓣已经长出了小芽，被其他的花瓣遮挡着。
“我并非人类之身，而对于我自己的本质，则是一朵花，正如你所看到的。我也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修炼了很长的时间，最后化为了人形。”
“什么？”祥炳怔怔地看着，惊讶地几乎要从桌子上跳起来，“竟是五色花！”
沐莜莜惊奇挑眉，“你竟知道？”
祥炳正了正神色，也明白过来沐莜莜恐怕只告诉了它这件事。单单这份信任，就值得许多了。
“是也不是，我只是从前听其他的神兽说过一些。五色花世间仅此一朵，万物生灵孕育，其天生便具有神识，可修炼，通万物之语。只是五色花气息融于万物，没人能探测到，也没人见过。再多的，我也不清楚了。”
沐莜莜勾唇，与她得知的也差不多。
“对呀，所以你知道我身份的特殊性了。既然如此，你也应该知道，我能活很长时间的。当然，至今为止，我就已经活过了好几百年了。”
祥炳一时没反应过来沐莜莜的含义，若说时间长的话，没人能比它还长了吧？
沐莜莜轻笑出声，眼角弯弯，“所以啊，我也会努力修炼，争取活更长时间。这样的话，不也就能陪你更久了吗？因此，你可以跟我交朋友，至少，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可以一起去走，你说对吧，祥炳？”
“无名......”
祥炳一时呆了神，朋友？它有多长时间没交过朋友了？几十年？几百年？还是几千年？
同伴离去的痛苦，它经历了太多太多。正是因为在一起的时光太过美好祥和，到了离别时它才会更加痛苦。
它不愿再经历那些，也不再去交朋友了。
其实，凤凰是否涅槃取决于它们自己的意愿，只是它不想让凤凰一族绝迹，所以坚持到了现在。
不知不觉间，鸟儿的脸颊上便挂上了丝丝晶莹的泪珠。
它仿佛又看到麒麟、灵龟、应龙那几个老家伙，它们对它说“我们先走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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