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无色魔女14

        “秋雨，他站了几个时辰了？”
沐莜莜幽幽开口，她坐在房内，秋雨坐在她一旁为她沏茶。外头太阳正大着，门外，是男子萧瑟而挺直的身影。
沐莜莜垂眸，随意地玩弄起手指来。今日就是东方宸在这里呆的第七日了，明日她就要去向凰绯汇报情况，决定他的去留。
这几日来，东方宸修炼之余，便是来她这里表明心意，例如打扫整个院子之类的杂事他全包了，但沐莜莜一直没有松这个口。
最后一日了，东方宸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今天他一定要让沐莜莜同意。有了魔教的帮持，他才能成功复仇。
他仰起头，刺目的阳光灼热难言，东方宸的身子逐渐摇摇欲坠，他目光越发恍惚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支撑不了晕倒过去。
他满身大汗，面色赤红，汗水已然透过了衣裳，渗了出丝丝痕迹来。
但他努力维持着清醒，他咬牙握拳，倔强地不愿倒下。
“回护法，有三个时辰了。”
沐莜莜挑眉，讶然道：“竟有三个时辰了？想必他也快要放弃了吧。”
秋雨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决定为东方宸说说情。
“护法，我看那东方宸确实心意坚决，也一心为我教，这些日子来更是努力。护法您就给他个机会吧。”
沐莜莜叹了口气，看向秋雨，“你怎的也这样说？莫非是我残忍了不是？”
秋雨顿时慌乱了起来，她连忙摆手。
“不不不，护法也是为教内着想，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看他挺可怜的，爹娘也不在了，自个儿孤零零的一个人。不过不管护法做了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您的！”
沐莜莜轻笑，她是为教内着想吗？老实说，她只是想折磨折磨东方宸罢了。
她不会如原主那般，为他付出，为他谋划一切，却得了那样的下场。她要东方宸求着她，最后还得感谢着她。
“你这般紧张做甚，我不过随口说说。”
估摸着也是时候了，沐莜莜缓缓起身，走了两步推开门，东方宸仍旧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微抬着头，在看到沐莜莜时眼神才亮了起来。
“护……”
他尝试发声，但嗓子已经干得快冒烟了，甚至于说不出话来。
沐莜莜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勉强，她上前两步，明明比东方宸要矮上一些，但却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场来。
“进来吧。”
她轻描淡写一句话，随后进了屋内，东方宸大喜过望，连忙跟着她。
才走了两步，他身子不稳地摇晃，堪堪就要倒了下去，沐莜莜看准将他一把扶住。
女子纤细的手指握住他的手腕，红色的衣袍轻轻拂过他的胳膊，自是潇洒明丽。
“没事吧？”沐莜莜神色淡淡，问道。
东方宸只摇了摇头，很快站定身形，沐莜莜也适时松了手，进屋在桌边坐下。
“秋雨，给他倒杯茶润润喉。”
“是。”
东方宸未曾推辞，接过秋雨递来的杯子，一杯茶下肚，他顿时感觉好了些。
“坐吧。”
他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下，坐在了沐莜莜正对面的位置。
“你倒是有几分毅力，竟能站上整整三个小时。所以，东方宸，能告诉我你进我教到底想做什么？”
沐莜莜凌厉的眼神扫过东方宸的脸庞，目光似乎在窥探他的内心，叫他噔时正了色。
他恢复了一会，这才能说出话来，只是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护法，我只想为爹娘复仇。我知道以我一人的实力是做不到的，所以我必须借助外界的力量。这就是我的目的。”
他目光坚定，却在沐莜莜问出下一个问题时晃动了半分。
“据我了解，你爹娘都是正教长老，你爹更是高居大长老之位。而你自幼长在正教，想必对那儿也是感情极深了。无论是那里的物，那里的景，亦或是……那里的人，你果真都能割舍下，没有一丝犹豫吗？”
想到那里的人……东方宸眨了眨眼，躲开了沐莜莜探究的视线。
“优柔寡断之人最为可恨，乃你复仇之大忌。我不是不相信你的真心，只是，我不敢确定你的决心。你要知道，你要杀的人是你从前的师父，是整个正教乃至世人都尊敬崇拜着的教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沐莜莜见他不言语，便离开了眼，转而不去看他，幽幽道：“这意味着你要背负上欺师灭祖、恩将仇报的骂名，不管怎么说，你的爹娘都是因为反叛而被处死的。”
东方宸又激动起来，他失了理智，眸中充斥着怒火和悲伤，几乎吼了出来。
“我爹娘没有，我爹娘从来没有做过那些事！那都是夏穆圣编造出来的，是他陷害了我爹娘！他该死！”
沐莜莜冷笑，“世人可不会那样想，他们只愿意相信他们看到的事物。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不忠不义的小人。”
“我既然敢做，就不在乎世人的看法！”东方宸的声音铿锵有力。
“是吗？你不在乎世人的看法，那你是否在乎夏沂苓的看法呢？你可是要杀她的爹爹，万一她以死相逼，亦或是以身相护，你又待如何？等你真的杀了她爹，你们就连陌路人都做不了，成了反目的仇人了！”
这番追问之下，东方宸先是震惊于沐莜莜知道的全面，而后又显出痛苦之色来。
沐莜莜也不着急，静静等着他的回答。良久后，他这才下定决心般，闭了闭眼。
“爹娘生我养我，这般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眼下他们枉死，无论沂苓如何阻挠，她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定要取那夏穆圣狗贼的项上人头，以告慰我爹娘的在天之灵！”
“好！你既如此说了，我希望到时候大仇得报之时，你也能想起今日之言来。东方宸，我会帮你！”
沐莜莜一拍桌子，说的干脆，一时东方宸甚至没反应过来，而后连连道谢。
沐莜莜舔舔唇，东方宸，我真想现在就看到你到时候的表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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