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死无对证

        “这是自然的。”
潘婆子忙笑着在一旁说道，“这件事本就是一场意外，与咱们谁都没有干系。”
瞧着潘婆子好言安慰的样子，王氏却是忽然叹了一口气。
“话虽是这么说，只是我这心里，每每想起来的时候，总觉得怕得很。”
这话倒是将潘婆子说糊涂了，下意识的问问道，“这么多年这件事都没有人怀疑，夫人有什么好怕的？”
话赶话的说到这里，王氏便站起身来，视线落在窗户外的那颗石榴树上。
“我还记得，当年侯府里就种着这么一棵石榴树，云哥儿在在河边背书，我同你刚好路过，一时间觉得这是个机会，便叫你将他推下水了。说起来我这临时起意的计划这么顺利，也多亏了云哥儿那孩子读书刻苦，他身子虚，白日里看着也总是没精神，所以想出了个在大冬天站在冷风里看书的办法，冬日里的袍子厚重，落进了水里就拽着他往下沉，就算之后有下人来救，那也是来不及了。”
“夫人，您这是——”
潘婆子这会是真的不知道王氏想做什么了，她愣愣的问了一句。
这件事按道理是提都不能提的，怎么夫人今日将这件事从头到尾的说了出来？
王氏回头看了潘婆子一眼，“你觉得奇怪？”
见潘婆子低头沉默，她忽然轻笑一声，随后说道，“这件事在我心中憋了这么久，说出来也好，不过之前赵氏的话倒是提醒我了。”
潘婆子敏锐的听出来王氏语气的变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忙道，“不知道二房夫人说了什么？”
王氏脸上的笑意更大，眼中却泛着寒冰，“她说我云哥儿的死与我有关。”
在潘婆子脸色大变的时候，王氏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心中倒是奇怪的很，当日湖边除了咱们俩，还有就是一个在一旁伺候笔墨的嬷嬷，那嬷嬷在跟你推搡间掉进湖里淹死了，赵氏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呢？”
说着，王氏的眼神顿时一厉，“莫不是那一日你喝醉了乱说话，所以将这件事说出去了吧？”
这话堵得秦婆子一时间没话说。
因为这件事摆明了除了自己没有外人知道，一时间连潘婆子也在心中慢慢的怀疑起来，莫不是真是自己喝醉了酒说出去的？
只是这话在王氏面前说，那便是自找死路。
“夫人，冤枉啊，这话绝不是从老奴这里传出来的，说不得那日还有那个小丫鬟站在不好发现的地方，瞧见了这件事的过程，所以二房夫人才知道了。”
半天，她也没有听到王氏说话。
只是王氏不说话，她也不敢抬头。
正心惊肉跳的时候，王氏的声音这才传来出来，“如此，便是我错怪你了，起来说话吧。”
潘婆子本还不敢起来说话，但看着王氏真没有生气，这才敢起了身，却依旧是低声下气的。
“如今我这里正是用人的时候，你既然来了侯府，那便好好的来帮我做事，若是还如现在这般没个正行，就别怪我家法伺候了！”
“是是是。”
刚刚都以为自己小命要没了的潘婆子这会得了准话，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将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夫人在家中的时候，老奴都已经在伺候夫人了，如今这样紧要的关头，老奴自然更要站在夫人这边，好好替夫人和大公子谋划做事。”
听到潘婆子这一句，王氏的面色顿时一凝，随后又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说道，“你成日里醉熏熏的，知道的倒还不少。”
潘婆子低下头应了，一时不懂王氏这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便只琢磨着说道，“夫人叫老奴回来，自然是有用得着老奴的地方，老奴自然要对夫人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我倒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话。”
说完这句之后，王氏一点也没给潘婆子说话的机会，就摆摆手，命她下去做事了。
等潘婆子走后，王氏将茶盅在桌上敲了敲，没多会，就从外头走进来一个婆子，对着王氏弯腰一拜。
还没等说话，王氏就先叹了口气，道，“这些年里，跟着我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如今只剩下你一个能叫我放心去用的了。”
婆子听了王氏这话，没有回答，却转而说起另外的话来，“瞧着潘婆子刚才的样子，属实是在为自己开脱，你也许猜的没错，这件事确实是从潘婆子那里出去的。”
“我如何没有看出来这一点呢？”
和面前之人说话的时候，王氏似乎没有一点在潘婆子面前的喜怒不定，脸上有的，只是一脸的阴狠之色。
“只是当日恰巧跟我出去的是她，我总不可能亲自去对云哥儿动手，否则若是万一被人发现，这件事可就一点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这也是王氏最懊恼之处。
好机会不常有，偏偏那日同她一起出去的，是个不中用的潘婆子。
王氏自言自语的说完，却不见面前之人回答，顿了顿，她的语气中也带上了些无奈。
“我知道你这是觉得我不该对一个孩子下手，只是云哥儿那时候才七岁，就已经那么优秀，叫我不得不担心，他日后若是超出去枫哥儿极多，莫不是要叫人笑话枫哥儿吗？”
那人听着王氏这话，脸上闪过不赞同之意，却也没有说出觉得王氏这么做不对的话来，只问道，“如今事情已经有了暴露的危险，你打算怎么做？”
听到这里，王氏便殷切的看了过来，“事到如今，除了你，还有谁能帮我呢？”
那人听了这话仍旧没有什么大反应，只是问道，“你打算让我怎么帮你？”
听到这人愿意帮自己，王氏一时间便笑了起来，随后说道，“其实这件事说来也简单，赵氏如今虽是觉得云哥儿的死同我有关，但她也只是猜测，并没有实质上的证据，如果唯一知道这件事的潘婆子没了，那一切不就是死无对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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