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流泪为谁

        “嗯？”信苍曲不知道她想起什么来了。
“方才……苏九亲口跟老娘说，前些时日她在岳州了。”思儿意味深长的道。
“她也去岳州了？”信苍曲眸中漾起一丝微澜。
“老娘怀疑，上次岳州之事，说不定也有九侠岭一份？”思儿眼光轻闪。
信苍曲绯瞳静静的看着漆黑的天幕，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似是在欣赏夜景，又似在沉吟深思，半晌后，忽然轻轻的一眨双眼，笑出一声，“呵……有意思！”
思儿没有再出声，整个房中顷刻间静得有些可怕，连夜风也不敢擅入。
“就从苏九入手，给本上好好查一查九侠岭。”轻启红唇，言罢又浮起一抹诡魅而彻冷的笑。
“是。”思儿回一声。
翌日清晨，明灿的阳光自窗口投入房中，洒落在那个如同一团赤焰般的公子身上，衬得那人更加妖魅惑人。
门开了又关上，思儿抱着一盆兰花走入房中，将花放在花架上，然后看看单手撑头，闭目斜卧在风榻上的信苍曲，轻步走过去，坐在榻边，拿起榻上的红玉扇，轻轻摆开，为他扇着风。
“剑兰。”信苍曲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又猜对了。”思儿看一眼那盆花，似叹非叹的道。
“你知道的，这些东西本上只需闻过一次便可记住了。”信苍曲又道。
“是呀，什么香都瞒不了苍上这鼻子。”思儿笑笑，目光中却透着一丝怔忪，“之前听瑛璃姐姐讲过苍上少时的事，域幽先生为了训练苍上辨毒，险些将苍上毒死……”
“那一次，瑛璃姐姐是流着泪讲完的，老娘也是哭着听完的。”握扇的手时摇时停，思儿看着信苍曲，眼泛泪光，“从不敢想象，一个人，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会有那么顽强的生命力，敢承受那般惨恶的痛！”
“嘀嗒！”
有什么从颊边滑下，落在扇面上了，眨眼，看着榻上之人，一股痛意涌上心头，令她几乎窒息！
那时的情形，直到今日，她连想都不敢想！
信苍曲缓缓睁开双目，淡淡笑笑，抬手拭去思儿脸上的泪痕，“咱家小姑奶奶何时变成泪人了？”
“才不是。”思儿推开他的手，一把抹光泪痕，倔强的道。
“呵呵……”信苍曲依然笑着，“那些，本上早都忘了。”
思儿又微微一怔，忘？她们都还清清楚楚的记着，他自己怎么可能忘？
“咚咚咚……”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来啦来啦……”思儿回神，收起慌乱的心绪，前去开门。
“思儿姑娘，苍上在么？”打开房门后，昆吾迥诺平淡的问道。
思儿回身看着信苍曲。
“请迥王殿下进来吧。”信苍曲淡淡的道。
思儿退至一侧，请昆吾迥诺入内，之后又朝着信苍曲微施一礼。
信苍曲淡淡点头，思儿会意退了出去，并将房门关好。
信苍曲坐起，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迥王殿下请坐。”
昆吾迥诺轻轻点头，在椅子上坐下，目光随意的一扫，便瞧见了榻上那柄半展半合的红玉扇，扇面上那一滴泪痕犹未干去。
昆吾迥诺抬眸看着信苍曲，道：“本王是否来得不是时候？”
“迥王殿下何出此言？”信苍曲挑眉问道。
昆吾迥诺又瞥一眼红玉扇上的那滴眼泪，似笑非笑的道：“苍上可是又想起了伤心往事，以至落泪？”
“呵呵……”信苍曲见他目光所指，伸手拿起红玉扇，从容的抚去扇面上的泪水，衔着一抹淡笑道，“本上的眼泪只会为放在心上的人而流，如今往事已过，放在心上的人皆已逝去，本上流泪……给谁看？给敌人么？”
昆吾迥诺眼波微微一动，不是她的，那便是思儿的……眼泪只会为放在心上的人而流……呵呵……
他知道，信苍曲此言无疑是想告诉他，如今她真正放在心里的人皆已逝去，他妄想找出她的弱点也不过是白费劲罢了。
“若有一人，愿为苍上倾其所有，能否换得苍上一滴泪？”昆吾迥诺凝视着信苍曲，那双冰眸第一次清得几乎可以望见底，然而却仍冰冷无温。
“呵哈哈……”信苍曲绯瞳一灼，似很讶异他会突兀的问出这样的话来，四目相对之际，目光有过片刻的平和，之后她忽然灿然一笑，“那也要看看这个人是谁了。”
不待昆吾迥诺再言，信苍曲话锋突变，又笑着道：“若是迥王殿下……本上怕是很难哭出来。”
“若本王一无所有之时，苍上不放声大笑，便是对本王最大的恩赐了。”昆吾迥诺轻哼一声。
“呵呵……迥王殿下可以试一试，也说不准本上因为痛失对手，真会大哭一场呢。”信苍曲笑吟吟的道。
“不必了，这点自知之明本王还是有的。”昆吾迥诺轻轻摇着白玉扇回道。
“说说吧，迥王殿下主动来找本上所为何事？”信苍曲展开玉扇，慢悠悠的摇起。
“苍上可知道华云山那边的情况？”昆吾迥诺开门见山的道。
信苍曲眼波中掠过一抹防备之意，“怎么？迥王殿下知道？”
“不知。”昆吾迥诺很爽快的回道，“本王派去打探的人皆是无功而返。”
信苍曲见他先拿出诚意了，也已明白他的用意，“看来这次，你我还是平手呀。”
其实昆吾迥诺那边的情况，信苍曲心中早已有数，同样的，她这边的情况也不可能瞒得过昆吾迥诺，且他们的行动几乎都是同步的，结果也差不多，所以这一次，算是又平手了。
“昨晚本王仔细想了想，此次苍上与本王的目的、敌人既然都是一样的，不如你我便真正的合作一次，如何？”昆吾迥诺目光停在信苍曲脸上，唇际点着一抹蛊惑的亦真亦假的笑。
“好啊，本上早有此意。”信苍曲答应的同样爽快，脸上的笑容却也是真假难辨。
“如今我们对华云山那边一无所知，便等同于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昆吾迥诺淡淡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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