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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目的(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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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为活不了的小东西,却不想这么些来年来在这里活得倒是精神。”黎贺道,“我给它起了名字,叫做‘白朱’,按着寻常锦鲤的年岁,它如今年近二十,也将入老年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你这一提,我倒是有点印象。”雍黎不大明白他突然提及幼年这事情是为何故,毕竟于她而言可供追忆的往昔岁月,即便有温情美好的梦,但在如今看来,却是如泡沫般早已碎裂的,且越发让人心痛的。
所以,那些曾经的欢愉,如今的痛苦,她怎会愿意主动地去记住?
她道,“不过大约是真的太久之前地事情了,我还真是印象不深了。还是安王兄有心,对这么一条鱼,都有如此备至的爱护。”
黎贺听她这一句话,似乎只是普普通通平平静静的一句客套,言辞间当真仿佛是并没记得从前的这么一件事,即便听自己提及,也没有放在心上,仿佛只是一件小到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的事情。
确实,对她来说,压在肩上的事情那么多,这么一件幼年童稚时的事情,根本没在她记忆中留住一丝痕迹的事情,也确实不是一件值得放在心上的事情。
“也不是有心而为,不过就是偶然看到,养着便养着了,于我而言,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都是府里的人在侍弄的。”黎贺微微伸手,朝旁边一引,示意雍黎往这边走。
雍黎却没有动,她的目光越过十来丈宽的鱼池子,正看向对面。
对面几位青春靓丽的女孩子,或倚栏杆,或靠山石,或攀花,或挽水,正言笑晏晏,间或浣花折柳。
好一副青春靓丽的暮色秋光集艳图。
为首一人正是雍黎方才在黎贺书房见到的郑佩,而她对面安静端坐,面色宁静,不过偶尔执扇颜面微微一笑的女子。容色比郑佩要差一些,不过气度却不凡,有种很神奇的亲和气息。
那女子,大约便是与郑佩一同入安王府的李阁老的那个养孙女李氏了吧。
而郑氏侧后也有两个女子,衣着妆饰比寻常丫鬟要好一些,估摸着便是几年前郑皇后赐下给黎贺的两个女子。
那两个女子一直站在郑氏身后,隐隐与李氏成对立之势,看样子这郑氏入府没多久便已经收服了这两人了。
黎贺也顺着雍黎的目光看向对面,当他看到对面那几个女子时,眉头一蹙,下意识地便想要拉雍黎走。
“那件青绿衣服的,是李阁老的孙女?”雍黎随口问道。
“是李氏,单名一个彤字。”黎贺特意打量了雍黎一眼,见她脸色如常,不知想些什么,却还是答道。
“李家家风纯正,治学严谨,这李氏想必也是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妙人。”雍黎笑道。
“想必吧,我近来忙碌,也未曾见过她们几面,我……”黎贺语气有些着急,似乎想解释什么。
对面李氏似乎见到这边的雍黎二人,站起身来,朝这边屈了屈膝。
李氏姿态怡然,给人的感觉很是温和舒服,这种感觉是一种毫无锋芒的包容。
雍黎微微一笑,朝李氏轻轻点了点头,嘴边的话却是对黎贺说的,“确实是个美好女子。”
其实只这初初远远的一面,甚至连容貌都不算看得真切,但雍黎对这李氏的第一感觉,可以说是很好了,至少比对郑佩的感觉要好上许多。
这女子若是个通透的,若当真能活得明白些,也许将来能有个好造化,至少日子不会过得太差。
黎贺没有接她的话,只微微侧身等着雍黎先行。
雍黎只觉得他今日的情绪有些奇怪,似乎时常有些欲言又止的时候。
一路走到门口,并没有什么话,直到雍黎上了车,黎贺原本站在车前看着雍黎的,突然唤了一声,“宣阳。”
雍黎揭开帘子,“安王兄还有何事?”
黎贺笑了笑,道,“确实有件事想问你,方才没想起来,这会儿突然想到。”
“你还记得当时再崇华宫,我问你的南方之事的那个问题?当时你没有回答我,只是指引我去询问一个人……”
“嗯,你是指元扶梅吧?怎么有何问题?”雍黎道,“当时我离京仓促,也不知你后来见到他没有,或者说有没有从他那里得到你想要的回答?”
“南方之事已然是过去的了,有些事……即便心里再不愿意接受,我也算心知肚明了。元先生,确实是大家,得他指引,是我之大幸运。我如今尚有些疑难,本想再求他指点指点的。”黎贺道,“只是我前些日子再去拜访,他已然不在那地方了,我也让人去调查了一番,似乎他已经离京了……,你既是他之友,那你可知他如今在何处?”
“我与他,其实算不得朋友。元扶梅这人,一向是古怪不容易接近的性子,不问名利,不讲情面,不畏权贵。所以没什么势力能强迫他,能近他的人,大约得如他所说,求他一个眼缘。”雍黎这句话半真半假,其实当中不无提醒。
她何尝不明白黎贺想寻元濯的用意,黎贺若想夺嫡,除了各方势力,自然也想尽可能地笼络各处能人谋士,以元濯之才,能入黎贺之眼自然不足为奇。
即便元濯在西川已有安排,但雍黎还是松口给了黎贺一点暗示,“他确实离开了定安,只是去了哪里我不清楚,毕竟我那时候往北境去了,自然也没留意他太多。不过年初时与他见过一面,曾偶然听他提起西川风物颇为向往,或许他时各处游历去西川走了一遭也未可知。”
——————
雍黎回府的时候,并没有从璟王府正门走,而是照旧直接回了千古高风,雍寒山已经在雍黎院子等着了。
雍黎的这院子,雍寒山这些年很少来,即便当初还未去封地之前,他也少有踏入了。
一方面是他不愿旧地重游时触景伤情,另一方面是因当初他父女二人反目,他也不愿与雍黎再生嫌隙。
雍黎进去半瓯茶便见到雍寒山坐在自己时常用来休息的茶室临南窗的矮榻上,而他不远处连亦站在内书房门口。
“父王等我许久了?”
雍黎进来,连亦便忙上前来,替她宽了外衣。
“没等多久,我伤还未养全,陛下多许了几日假,横竖今天无事,也没什么公文需要批复的。”雍寒山看着雍黎,眼神里似乎总有一点淡淡地透出的他人难以察觉的欢喜。
这种欢喜,大约只有雍寒山自己知道,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失而复得的喜悦。
“你早上问我的事情……”关于宫里的安排,其实即便皇帝陛下另有打算,但雍寒山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的,只是原本他并没想告诉雍黎,但今日思考了半日,又觉得有些事情给雍黎透个底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父王不是已经告诉我答案了么?”雍黎坐下来,笑道,“您应该也知道我今日出府去了哪里吧?不过我今日去昌王府里,并没打探出此事相关的一点消息。实话说,昌王并不想单独见我,他刻意在避开我,而我,其实也并不一定要是见他的。”
雍黎道,“如您所说,这件事情,至少目前看来,其实根本与我也没什么关系,陛下对陈国另有什么打算也好,或者另有什么交易也好,我们也确实没有主动去干涉其中的理由。若非之前陛下执意留您在宫中,拖您入这一场洪流;若非黎贞的公主府爆炸一事,偏偏陛下交到我手里调查。这一两个月来,京中发生的事情,我们合该抽身作壁上观才是最明智的。”
雍黎能这样想,雍寒山自然是从心底觉得赞同的,不过他也明白,有时候并不是他父女二人带着璟王府主动卷入乱流,而是因着他们背后的璟王府所代表的意义,那些乱流和主导乱流的人,在推着他父女二人走进乱流。
“你这样想,其实也对,只是有时候确实是太过理想……”雍寒山苦笑道,“其实我也想明白了,你很优秀,远比当初你大哥,便是我自己有时候于某些问题上也不一定能有你处理得周到全面。璟王府将来总是要交到你手里的,你按着你自己得想法去做便好。”
“我虽比不得你祖父,但也不能如你祖父一般潇洒地丢开手去,所以往后我仍旧会在,但不会再以我主观之想法,去左右你之意见。”
“父王言重了,为人子女敬承庭训,天经地义……”雍黎些许沉默,随后方道,“不过您方才所说的,我铭记在心……但即便在旁人来看,我行事再怎么周到再怎么无懈可击,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璟王府,祖父,……,和您,是我的底气。”
大约并不习惯自己这会子的腻腻歪歪的感触,她掩饰般地接过来明绛递过来给她暖手的茶盅,假装去嗅那茶叶的香气,低着头道,“陈国这边的事情,若陛下没有明确的旨意下达,我是不会主动去掺和了。”
“至于我手上那件还未解决的棘手事情,我想着,大约也不会太久了。我原本也是在等着陛下的意思,但到如今都没个消息,陛下估计也是在等我的动静吧?”雍黎一笑微微侧首,“看样子,我还得尽快进宫一趟……”
“你看着办,早点解决了好。我这些日子不出门,对外仍旧是在府里养伤,京畿卫在合理适度的范围内,你仍旧可以利用一二。”雍寒山道。
雍黎随意点点头,其实一般的情况,她还真的用不到京畿卫,毕竟等真的需要用到京畿卫作为自己的助力的时候,恐怕已经是不可控的局面了。
“突然想起来。”雍黎突然带着征询似的意味看着雍寒山,目光里有微微的闪闪的亮,“有件事,想问问您的看法……”
雍黎本就是侧着脑袋的,看向雍寒山的时候抬头正视他,越发显得眼睛大而清亮。雍寒山的角度看过去,她灵灵透透的眼睛,黑色的瞳孔尤其的亮,仿佛猫儿一般,不知怎得竟然意外地戳中了他的萌点。
雍寒山觉得那一瞬间心都要化了,他想起小时候的雍黎也是这般柔软可爱的,每每让自己爱不释手,只是遗憾这么多年来,自己终究错过了她的所有的成长的瞬间,仿佛她真的只是一夜之间长大的。
尽管内心思绪颇多,雍寒山脸上却未有丝毫情绪波动,他问道,“何事?”
“其实,也并不算什么大事,也许当真只是我的猜测。”雍黎道,“原先我早做了去趟陈国的打算,只是一直都没寻着什么契机,但此次之后,我总觉得陛下或许如今也是有意让我去趟陈国的。不知道您怎么觉得?”
“如果当真是陛下想让你去趟陈国,倒是省了你自己寻个由头借口往外跑的麻烦,但是届时陛下必然会另有秘密要务交给你,你得做好心理准备。”雍寒山这话,看似个模棱两可带着个人主观推测和观点的回答,但雍黎是个什么样的人精,哪里听不出来,这话里其实已经是她父王十分明显的提醒和告知了。
她一笑,带着点狡黠意会的神色,点了点头。
“此事陛下的打算如何先不提……”雍寒山依旧是一本正经,似乎根本没注意到雍黎,似乎自己方才说的话当真只是一些无用的废话,“你须得注意一点,陛下的立场。”
“不论是表面上的亲近陈国互为友邦,还是暗地里的联楚抗陈别有目的,你要记住的是,陛下的立场永远只有一个,便是我上璋;陛下的目的也永远只有一个,便是使上璋立天下乱流之中于不败。”
“陈国和长楚,到底是敌人还是友邻,其实说不准,也不能一概而论。天下博弈的局中,也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只要与我上璋利益往来相关的,是利用还是如何,全看当时局势。毕竟既为上璋人,所需考虑的也唯有一个上璋罢了。”
雍寒山这个人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忠贞介士爱国志士,从来不会如此郑重地说起家国天下的这些道理来,但今日显然说得有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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