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穆婉宁眸光微动，抬眸望向门外。
外间，穆夫人焦急地甩开丫鬟的搀扶，急步入内。
今日一早，她便派孙嬷嬷亲自去祠堂接穆婉柔出来，送她出京。谁曾想没过多久整个武安侯府就吵闹了起来。她怕自己见了人会不忍心，索性就躲在院中避而不见，想着等穆婉柔闹腾够了就会乖乖离京了。
谁知道，没过多久，孙嬷嬷就急匆匆地来禀告，说是大小姐闹到了二小姐的院中。
她担心闹出什么事儿来，匆匆赶来，就见到了宁然院的房门紧闭，下人们各个心焦不已地守在院子里，没有主子的吩咐又不敢随意上前，见她来了，才找着主心骨一般地围上来。
等到粗使的婆子撞开门，见到的便是如今这一幕。
穆夫人看清屋内的情形，被气的胸口上下起伏，指着穆婉柔的手气的直颤：“你……你好得很！好得很！”
“娘……”穆婉柔嗫嚅着唤了声。
她整个人还没从方才穆婉宁的话中回过神来，这会儿陡然见到穆夫人，一时间心绪纷乱，着急张口想要解释，“娘，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都是穆婉宁她……”
“住口！”穆婉柔的话刚出口，便被穆夫人厉声呵斥打住。
穆夫人望着她的目光中满是失望，“执迷不悟！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在说宁儿的不是！你知不知道她……”
穆夫人的话猛然顿住，她不能将昨日的事说出来，只得叹了口气，疲惫地摆手，道：“算了，我也不与你说这么多。来人，将大小姐带走。”
这般欲言又止，落在穆婉柔眼中，却成了穆夫人根本就是站在穆婉宁那边的。
“难怪……”穆婉柔喃喃一声，身子踉跄着后退几步，凄惨一笑，“难怪你一进来就指责我，原来你们都是串通好了的！”
穆婉柔蓦地尖叫一声，一把挣开上前来架住她的仆妇，就要将挡在门口的穆夫人推到在地。
“啊！夫人小心！”
众人都被穆婉柔的疯狂举动惊到了，屋内惊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还未来等众人反应过来，便见面前闪过一道身影，牢牢地挡在穆夫人面前。
慌忙中，穆夫人看清挡在身前的人，面色一变，喊道：“宁儿小心！”
冲出来的正是穆婉宁。
电光火石之间，穆婉宁来不及多想，只来得及抬起手挡住头脸。
下一刻，便感到手背一痛。
她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强忍着一瞬间的疼痛，反手一把将穆婉柔乱挥的手狠狠攥住。
穆婉宁下了死力气，即使穆婉柔再如何疯狂挣扎，她一个从小娇养着的大小姐又怎么抵得过从小在乡野间帮着做农活的穆婉宁的力气？
趁人没有反应过来，穆婉宁手中使力，一把猛地将人掼到地上。
穆婉柔被这一把大力推得身形不稳，连连倒退几步，膝盖重重的磕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她挣扎着想要再爬起来，却只觉得脚腕和膝盖都疼得像是碎了一般，根本使不上力，只能颓然地跌坐在地。
“宁儿！你怎么样？伤到了没有？”
穆夫人惊魂甫定，急忙拿过穆婉宁的手查看。
待看清穆婉宁的手背上那三道皮肉外翻的抓痕，当即惊得倒吸了口凉气，匆忙地喊身后的丫头去取金疮药中。
一时间院中的众人都围着穆婉宁团团转，而跌倒在地的穆婉柔却无人问津。
“娘，我没事。”
穆婉宁柔声宽慰着穆夫人，目光穿过人群，冷冷地落在穆婉柔身上，将穆婉柔目光中的恨意看了个清楚。
穆婉柔不明白，为何一开始明明是狼狈的是自己，穆夫人却上来就指责自己，穆婉宁却是心知肚明。
穆夫人之所以要这么急着将穆婉柔送出城去，正是因着昨日听了武安侯的话，生怕穆婉柔牵涉进太子遇刺一案，才想着在大理寺的人来之前尽快将她送走。
她本是一心一意为穆婉柔着想，穆婉柔不听也就罢了，还要闹得人仰马翻，全然辜负了穆夫人的一番好意，穆夫人才会如此气怒。
穆婉柔此刻自己钻了牛角尖，穆婉宁也不会好心到解释给她听，只是今日着实不能再这般闹下去了。
穆婉宁由着穆夫人亲手为她包扎了手上的伤口，才笑着对穆夫人道：“娘亲不要生气，姐姐只是一时想不通，我想单独劝劝姐姐。”
穆夫人绷着脸，声音冷硬地道：“不用劝她，她自己要发疯，就让她到庄子上疯去。”
这话让穆婉柔的身子一颤，嘴角的笑意愈发讥讽。
穆婉宁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心中暗骂蠢货。
连她都能听出，穆夫人不过是一时的气话，若当真是不想理会穆婉柔，便不该再费心要送她去别院避祸，让她自生自灭就是了。
可笑的是，陪伴穆夫人这么多年的穆婉柔，却当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她们的娘亲。
“娘……”穆婉宁拖长声调唤了声，叹气道，“您又何必说这种伤人的气话？”
果然，穆夫人强撑着的冷硬神情一僵，随即缓缓露出几分疲惫。
她长叹了口气，道：“罢了，都随你吧……”
说着，便带着丫鬟婆子转身出了内室，只留下穆婉宁和穆婉柔两人。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穆婉宁便收敛了面上伪装出来的温和无害，唯余下冷漠和讥讽。
穆婉柔将她的神情变化收入眼中，嘲讽道：“怎么，不装了？”
穆婉宁似是没听出她话中的嘲讽一般，款步上前，垂眸望着瘫坐在地的穆婉柔，淡声道：“你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去别院，要么，就再也不用出现了。”
穆婉柔神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穆婉宁勾了勾唇角：“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尊不会生气的泥菩萨吧？悯安寺是一次，范文庭是一次，怎么样，自食恶果的滋味如何？”
“你！”穆婉柔愕然地望向穆婉宁。
“我怎么？”穆婉宁一挑眉，好整以暇道，“是没想到我都知道你做的那些肮脏勾当，还是没想到是我将计就计，让姐姐‘得偿所愿’的？”
穆婉宁步步逼近，目光越来越阴沉。
穆婉柔被她的模样骇住，忍不住想要后退，刚要动作却牵扯到脚踝和膝盖的伤处，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穆婉宁蹲下身，一把攥住穆婉柔的下巴，声音冰冷地仿若冬日寒潭。
“穆婉柔，你是真的觉得，我不敢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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