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想不想长生不死

        老者的话令风燃起了一些期望，精灵不在，或许还有修士，仙人也说不定，而“闲云野鹤”四个字并不是谁都可以自诩的。
杨巅峰索性不走了，坐在旁边看老者钓鱼。
老者也不说话，专心钓鱼。
他用的是竹竿，鱼线也不是专门的鱼线，而是丝线，浮漂是用芦苇做的。
钓的都是小鱼儿。
杨巅峰看了好一会儿，钓了不少鱼，便看了看他的鱼篓，不禁一惊，道：“老大爷，你鱼篓下面有个洞啊！”
“有洞。”
老大爷道。
“你知道？”杨巅峰更奇怪了。
“知道。”
“是无聊么？”
“那你看看里面有没有鱼。”老头道。
“有几只。”
“那就对啦。”
杨巅峰皱眉，微微一想，老头的鱼篓有洞，被钓上来的鱼儿要跑出去，那就是活了，若是是不跑出去，那就是天意如此。
这里面有些道理，但是他不能懂。
眼看日落西山，渐入黄昏，老者收杆，提出鱼篓，看来是要回家去了。
杨巅峰脚有点麻，站起来哆嗦几下，跟了上去。
老者也没有问什么，甚至都没有回头，一直走着。
走了约莫三里地，便到了一处竹林，杨巅峰也看见了一座草屋。
老者把竹竿挂在屋檐下，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开门进了屋子。
杨巅峰好奇，围着草屋转了几圈，这格局似曾相识，大概村里的草屋都是这般模样。
“老人家，你是仙人吗？”杨巅峰在外面喊道。
“你想长生不老？”里面传来老人的回话。
“长生不老？不想！”杨巅峰摇头。长生不老有什么好，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只要活得好，无论多久都算一辈子，要是活得不好，长生又有何用？
但人生之事，十之八九不尽如人意，长生不老，不过是无穷无尽的不如意罢了。
“那你跋山涉水到这里做什么？”
“我想寻找精灵的，可惜精灵不见了，结果遇到了您。”杨巅峰如实道。
“你觉得我是个仙人？”
“是的。”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足够孤独！”杨巅峰不知道该不该用孤独这两个字，因为一个人，在深山之中，那就是孤独，但却又不像是孤独。
“哈哈哈！”老者笑了。
仙等于孤独，举世茫茫，孤独之人何其多，但仙能有几何？
仙有几何，孤独谁属？
“你笑什么，难道仙不孤独吗？”杨巅峰问道。
“一个人若是活了成千上万年，谁能不孤独？”老者缓缓道！
“你真的是仙人！”
“是呦。”
杨巅峰一听来了兴趣，干脆坐在屋外，道：“那你可以说说，什么是仙人吗，你们有何本领？”
“仙人……”
不知道从何时起，有人发觉自己比身边的任何人都活得长，亲族朋友都已经死了，自己还是一丝未变，漫长的生命使他可以完成一切想要完成的愿望，除了找回那些失去的人，最后他什么愿望也没有了。
他只能去想，如何让那些死去的人回来，让他们也和自己一样，可以不死不灭，永生不朽。
但人世中的一切都有始有终，他只能走出人世前往自然，从自然之中，慢慢的，他领悟了一些真正的道理，他开始有了法力，可以飞天遁地，呼风唤雨，变化形状，但依然无法复活离自己而去的人。
他只有不断地去理解长生的真正意义，不断了解自身，了解自然。
所以，仙并不是一个族群，只是一些长生不死的人，是走上了不同道路的人！
若把人类的道路看做是从自然荒野走向社会群体，走向城市，那么仙就是恰恰相反，是从社会，走向自然。
所以，他们看起来，很孤独。
杨巅峰终于了解了什么是仙，长生不死也是一种痛苦，并不是他们不愿留在世道之中，而是因为世道已经没有了他们都眷恋，没有了他们可以走下去的道路。
“这么说，世界上并没有多少仙人。”杨巅峰道。
老者却说了一个“不”字。
“漫长的岁月里，一代代的人类的更迭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仙，但多少年过去了，水滴也能穿石，何况是长生不死的仙人。再则，一些有缘之人，亦能得到点化，成为仙人。”
所以说，仙人不少，但绝大多都不在人世中。
“感谢老仙人！”杨巅峰起身一揖，准备离开了，不知不觉已经天亮了。
“你真的不想长生？”
“不想。”
“为什么？”
“我一介凡人，不敢奢求长生，只想每天过得了无遗憾。”杨巅峰道。
老者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巅峰。”
“去吧，年轻人。”
杨巅峰背着剑，离开了这里，再次出发，他已经可以回家了，因为他已经有所得。
竹筏顺流而下，五日之后，竹筏进入一条大河，杨巅峰估测了一下，自己应该是到了平城以北一千多里外的塞里河，具体位置不详。
竹筏一路漂流，磕磕绊绊，已经快要解体，又漂了不远，他看到了一艘打鱼的船儿。
他大喊着，渔船上的人听见了，靠近过来，是个打鱼的汉子。
现在这种收工撒网的渔人已经不多了。
“大哥，搭你的船靠个岸行不？”杨巅峰问道。
打鱼汉子看了看风的打扮，道：“行，上来吧。小哥，你这是从山里修炼刚刚出来？”
“差不多吧！”他不是修炼，而是修心去了，说简单点就是去散心了。
汉子一拍大腿，喜道：“正好，村里找道士呢。”
“嗯？村里怎么了？”杨巅峰问道。
汉子也不撒网了，摇着船往岸边靠去，一边摇船一边说：“最近村里闹妖怪，专门吃女孩子，一个月内都失踪好几个了。”
“为什么说是妖怪，也可能是人贩子啊！”杨巅峰道。
汉子摇头，肯定地说道：“一个月前，有人看见一只蛇妖在山上脱皮，谁知他鬼迷心窍，见蛇妖长得漂亮，便想轻薄人家，结果惹怒了蛇妖，来报复村里人！”
杨巅峰皱眉，这怎么听得像是个童话故事，不禁惊疑道：“还有这样的事！”
“千真万确，村里所有人都见过蛇妖。”
杨巅峰自我掂量了一下，若真是妖怪，给自己一把机枪或许还能走几步，要是单凭背上这把飞剑，恐怕会被直接干翻。
“走，去看看。”
不一会儿，渔船靠岸，汉子领着杨巅峰，急急忙忙回到了渔村。
约莫三十户人家，背靠大山，邻水而居，一个个都是神色紧张。
“你们怎么不暂时离开呢？”杨巅峰问道。
“第一天走，第二天就被妖术拿了回来，跑不掉的。”
一个村民见有外人进村，便问道：“是道士吗？”
“是。”打鱼汉子道。
“小道士可行？”
“别管那么多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啦。”
“小道士赶路辛苦，快来我家坐坐，给你煮饭吃。”有人跑了过来，拉着杨巅峰就往她家走。
杨巅峰到了她家一看，明白了，她家还有三个女儿，十三四岁，八九岁，三四岁，都是一个个皮肤黑黑的，只能看到眼白和牙齿是白色的，太阳底下看，有些闪眼睛。
“小道士贵姓啊？”村妇问道。
“杨。”
“哦……杨道士，你可要救救我们家女儿啊，这里有妖怪啊。”村妇哭喊道。
杨巅峰见她哭得呼天抢地，只能道：“大婶稍安勿躁，有我在，妖怪便不能再为祸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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