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英雄迟暮

        风被大国师直接带入了王宫，在场的人没有机会去问，阴阳之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下，但是，他们可以隐隐感觉到，阴阳师之道的改变即将到来。
阴阳师甚至可能和修士平起平坐！
风再次来到了王宫，但这回，并不在先天殿，而是在大勋宫，大王日常处理王朝政务的地方。
这一次，商空坐得并不高，也没有穿上威严的王袍，风看得很真切，这位天下大王，已经垂垂老矣，眼神之中甚至露出了深深的疲态。
“大王，人带到！”戟汤施礼禀告，礼也不是很正式。
商空抬头，看了一眼，有那么一丝的诧异，四个人之中，居然是最年轻的一个站在了自己面前。
现在每当看到这些年轻人，他就有股莫名的伤感，会不自觉地回忆，当年自己还是这幅模样的时候。
“好！”
国师闻言，此刻方才松了一口气，这一切都是他在主导，今日终于尘埃落定，也算了却了一桩大事。
“那老臣也该告退了，此后的一切就交给来者了！”国师轻轻退了一步，将风推向了大王。
“你真的就放心他们？”大王望着国师，眼神很深，仿佛是从内心看出去的。
“万年前，阴阳神镜现世，世间就有他们的位置，他们的存在，是有价值和意义的。我们也不应该一意孤行，酿成不可饶恕的后果！”国师对于这个世界有些深刻的理解，坟区，五域，域沟的存在，让他认为这个世界处在某种特意构建的棋局中，而阴阳师就是棋局之中一颗极为关键的棋子。
若是少了这枚棋子，此局可能全盘皆输！
他身为修士更明白，洞晓天机是何其困难，但阴阳师偏偏就能，他们一定有着非比寻常的宿命！
商空站了起来，缓缓走下来，走到戟汤的身边，最后将大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戟汤，这一生，跟着我，你受苦了！”这个人，从他年轻之时，便跟随自己，征战四方，出谋划策，王朝建立之后，更是穷尽心血，梳理国政民生，巩固王朝基业，他的功劳，本可封侯，可他拒绝了，选择留着自己身边。
现在他知道，他老了，发已白，心已倦，也该离开了，于是才有了这样阴阳师的盛会。
推出新的来者之后，也到了真正离开的时候。
戟汤却轻轻摇头，笑道：“大王，长生非我欲，此生亦无悔！试问世间能有几人，可以活到无憾？我已知足！”
风就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情意，一万年的莫逆之交，终于到了不得不离别之时，如何能舍？
“去吧！”商空挥了挥手，不再看他，笑着却没有流泪。
他是大王，如何能流泪？
世间最强的一代凋零了，他们从洪荒中，开辟出了一个世界，他们是英雄。
但英雄的迟暮，谁也无法逆改。
大国师戟汤，缓缓退出了大勋宫，最后转身里去。
商空默默看着那道背影，直模糊不见，然后他猛然收回目光，落在了风的身上，道：“你，将会是新的国师！”
风闻言，急忙下跪领命。
“是！”
商空却忽然感动神魂一阵恍惚，好像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孤，真的如此老了？”他退了几步，站定，口中喃喃自语。
或许是离别的伤感，或许是迟暮的落寞，让这个不可一世都王者，此刻亦显出了惴惴的疲态。
“起来吧！”
大王转身，重重坐回了椅子上。
“相信你心中早已有了陵墓的位置？”商空问道。
自己提出的十年之期，心中没有理想位置的人，当初是不敢留在先天殿之上的。
“有！”
“何方？”
“不周山！”
“不周山？”
商空在回忆，他这一生，征服五域，几乎踏遍了天下，这个名字，这个地方，他似乎有些记忆。
“是了，是有这么一座山。当年孤曾经想派人打入不周山，但是却发现根本无法上山，此山山气缭绕，不见真容，似乎有些不一样！”商空回忆道。
风点了点头，正是此山。
“为什么是此山？”
“此山是此世界过往丰碑，未来桥梁，关乎此界根基，正和王意！”
商空皱眉，当年自己军中多少能人异士，都不能开山，那即便是一个绝好的陵墓之地，不能进去，有何意义？
“你能开山？”他问道。
“此山虽然古怪，但其落在此界，就跳不出此界的势道范畴，我有九成把握，可以开山！”风回答。
“那好！国师相信你，孤也相信你！孤就命你开不周山为王陵，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是，大王。”风领命，不过他还有个要求，便道：“大王，小人还有一个请求！”
“说！”
风取出了一篇经典，正是苏阁老破解出来的阴阳师之道的立道经典。
“这是何物？”商空接过来一看，有些像是经文。
“此为阴阳师立道经典，有了这篇经典，阴阳师之道才是一门真正的道，才有阴阳之术！”
“你欲将其如何？”
“我想请大王将其公布于天下。”
商空顿时不解，道：“你一个人知道，便是天下最强，岂不更好？为何愿与天下人分享？”
“阴阳师受命于天，命不为已，是为了天下，这是一份功德，也是一种责任。”风说道。
这篇经典要是落在别人手中，可能就会私藏，但是偏偏落在了风手中。
“准！”
此后，阴阳师的立道经典，便以王谕的形式，传遍天下，阴阳师瞬间进入了另外一个层面，阴阳之术层出不穷，有些强大的阴阳师甚至可以做到于修士分庭抗礼，不可谓不强。
但是这篇经典之中被刻意地抠掉了一个字，这对阴阳师来说留下了一个永远的后遗症：他们会有禁忌，触之必亡！
风知道这一点，没有点破，因为这是大王的尊严。
同时，阴阳师的寿元，一直没有得到任何的改善，过于频繁使用阴阳术，甚至会极大地损耗阴阳师的寿命。
这一点，从未改变。
风受命开辟不周山，他带着弟子黄自成，数万军士，数百能人，耗费了九年时间，方才将不周山打开，然后他便进入了一座九层怪山。
从来没有一座山像这样，九层山势有太过明显的区别，就像是这座山融合了极其众多的势，让其呈现出九种不同的山貌。
风作为一个大阴阳师，也看不透这点。
不周山开启的时候，天地间甚至荡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契机，一些生灵在这个契机之中，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一些事情，不知不觉间已经改变了固有的演变，一些命运，随着此山的打开，已经悄然发生！
商空夜亲自驾临，登上了不周山第九层！
他混浊的双眼，看到了星空，看到了沧海桑田。他以自身最后最强的力量，望向未来，一些模糊的人，模糊的事，会在这里发生。
每一个，都极其重要！
“戟汤是对的！”
很久之后，他才说了一句，然后显化道身，铭刻至强道痕于山顶。
是先天无上！
一种蜕变自神魔仙体的新道路，最简单的暴力，就是最为强大的力量。
他也明白了，无论任何王朝，都会有终结的一天，只有来者，才能继续，只有意志，才能不朽！
自己的意志，需要延续下去。
就在此山，就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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