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仙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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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妃知道,即便是牺牲了自己半条命,她拿到帝器的可能性也很低了。
在修炼者的世界,强者为尊,没有偶然,唯有更强,才能得到更多。
那些渴望杀掉生命,延续自身意义的器灵,是疯狂的。即便扛过他们,直面帝器,要拿起,也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怪人说过,帝杖戳了他一棍子,相信这幅铠甲,也不会心慈手软。
“若是他在这里,会怎么做?”她不自觉地想起了怪人,他总能在各种困境之中,显示出从容不迫。他是个怪人,人如其表,但他活得也许比任何人都要轻松,因为他不用刻意地拘束。
龙妃轻轻笑了,仙念一阵扭曲,她知道仙道已经成型了很多年,自仙虫,仙壶,到如今仙武大帝,历经三帝,时一千二百万年,仙道的道意已经没有丝毫的推进。
宇宙不常在,世道变迁,食古不化,只会与大世越走越远,仙道应该有所变。
但仙道该如何变,是遵循大宇宙的变化,还是遵循仙人的内心呢?
她只能遵循自己的内心,大宇宙的变迁,她不懂,她也看不清那更上层的规则,那是帝者世界的眼界。
她宁愿做一个验证品,以自身去试探仙道的未来,这就是自己要走的路,这就是仙武真念留下种种痕迹的真正意义吗?
她渐渐看清了自身,觉得好多事情,都变得简单起来。
仙念是仙道的核心,所谓一念成仙,并不是听上去的那么简单,这一念,包含了太多东西,修道者所学,所悟,所感,更重要的是走过的路。
欲知永恒,先知诸般破败衰落,种种生老病死。欲成永恒,先历诸般大劫枯萎,种种爱恨离别。
欲超越永恒,又当如何?或许这就是帝父所要面对的问题。
龙妃重新审视自己,心中明悟,自己一直以来不过是一只高贵笼中鸟,在仙道的笼子中,沐浴恩宠,娇生惯养,若不是身为帝女,沾染帝运,有何德何能成为仙道造物主?
长久以来,她看过了很多,世界毁灭,文明凋零,但她并没有亲身经历过。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她也明白了,这个世界为何帝者如此之多,因为这个世界一直在更替之中,生命在世界不断的毁灭,新生中,经历变迁,磨砺心性,磨砺生命,感悟大道,是纷纷乱世,造就了一代代英豪霸主。尽管有失败,很多帝者已经埋骨泥土,但能够成帝,说明他们的生命已经足够成功,足够辉煌。
仙道入侵这个世界,并不是为了灭道杀众生,而是仙武自知仙道的处境,为了窥探这个世界的精髓,推动仙道的更进!
龙妃的念识在改变,仙道新的意义在萌芽,那亘古未变的“不可违逆”,已经悄然多了一条,“变化”。是变化本身,而不是变为何物。
她体内的仙气,已经不如以前那般充满了仙道的不可违逆,而是变得柔和了。以前是一切都可压制,现在是能压则压,不能则变。
同时变化的还有她的仙念,多了一层“不可名状”。
器灵手臂挥舞了过来,龙妃眸光一闪,一则真念战法释放了出去,这些器灵的手臂突然一转,互相攻击起来。
尖叫,嘶吼,自坟墓下传来。一条条手臂折断,飘散。
她以有了新道意的仙念给器灵施加了另外一个意义,这个意义盖过“杀人是器物意义”,那便是自相残杀,是诸器大意义!
这是混乱了器物的真实意义,龙妃可坐收渔利。
龙妃看着那些器灵杀个你死我活,为了苟延残喘,延续自身,但这其实是虚假的,就算他们灭杀了另外的器灵,自身存在的意义也不会延续多久。
终于一切平复,器灵死的死,蛰伏的蛰伏,不在张狂,不在拼命。
她走向了帝甲,那是血迹斑斑的战利品,倒映这一个帝者悲惨的落败,在这强者为尊的修炼界,所有生命都需要面对这样的结局。
龙妃一把拿起帝甲,在一瞬间,她的冰肌玉肤就开始萎缩,容颜不在,发丝枯黄,好像瞬间苍老了一亿岁!
她呆呆退了几步。
自身仙道道意的扭曲,让她失去了永生之力,偏偏这件帝甲又剥夺了她半数的寿元,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代价太大,但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却还可以承受!
若她依然永生不灭,帝甲剥夺再多的寿元,她也依然永生,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条无限延长的生命线,有了终点,生命的意义也天翻地覆地改变了。
“现在好了,他不会来纠缠自己了……如果他还没被雷劈死的话。”龙妃轻轻一笑,觉得自己好像解脱了,但偏偏又很沉重。
她提着帝甲,血滴一点点滴落,滴答滴答的,走下高坡。
走到了第三天阶之下。
她仰望断层,穿上帝甲,立刻感觉到那前所未有的力量,环绕身躯。
一跃而上。
当再次面对这万丈雷霆,天啸怒吼,她已经变得从容,帝甲抵御了大部分的雷力,当她站在第三层,她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仙了。
历经了磨难与困境,从一层层阻碍之中挣脱出来,才是生命的本意。
“嘭!”
帝甲裂开,化作四五块碎片,又被弹了下去,空气在帝甲的疮孔之中穿梭,发出尖锐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哭泣。
这里,已经有些冷,高处不胜寒,只有站得足够高,才能感到冷。远远望去,是一片迷糊的白色冰原。就在脚下,一些巨大的兵器残骸,冰封在冰层下面,依稀可见。
断剑碎片,破鼎残渣,大刀一角,帝袍一缕……
这是一片破碎帝器的封印之地,不是一件,而是很多,这些帝器已经被彻底打碎,和石头没什么两样,失去了一切威能。
但是,这里的危险程度,远胜天阶一二层,因为这些残器之中,遗留着打破帝级器物的力量,有星空巨兽的余力,有宇宙法则的残存规则,还有其他帝者的不灭道意。
龙妃不敢轻易妄动,一步走错,就是身念俱灭,即便仙禁能保住一命,也绝对逃不过第二次攻击。
那些击破帝器的力量,即便只是残留的,依然随随便便就能击杀一个造物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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