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古世界树

        皇古城，仙魔之战的核心区域，有很多故事，但在更久远的年代，这里的故事，更加充满了传奇。
古城残损了，却依然屹立不倒，高大的城墙，每一块城砖之上，都留着符文淡去的痕迹。这是一座要塞，也是一个文明，但如今，要塞早已崩溃，文明真正书写着战火。
护道军站在城下，列队无声。
他们只是望着道主，目中泛着冉冉的火光。他们看起来面无表情，其实是已经将所有的热爱刻入了内心。
送葬者跪在残破的城墙下，不知道是在祈祷，还是在超度，口中念着含糊不清的字词。或许不死意愿会破灭，但追求永恒不朽的心是值得悼念，即便是诸仙不能真正成功，但他们至少在这条路上奋斗过。
不远处，鬼方腰间，背上，插在一些仙兵利器，真正捣鼓手里的两颗紫金锤。这是他缴获的兵器，看起来很是满意，像个孩子般把玩着自己的奖品，尽管世上没有多少这样虎背熊腰，满脸胡须的孩子。
“诸位，你们赢得了这场战争，击败强敌，埋葬诸仙，是辉煌，是荣耀，是极道之当行。但此世道未平，功勋未满，极道尚未在此界正名，我们的目的是——终乱世，开太平，宏极道，立巅峰！”风声震皇古城，训令护道军。
“是，道主。”护道军齐声应和。
微风吹灭了硝烟，万里无云，一片空明。
风此言不知不觉间已经透露出了霸主意图，一个世界，唯有至高的霸主，才能将世界从混乱带向平静。无论他想与不想，在这个过程之中，他总会不自觉地成为这个时代的引领者，主导者，掌控者，而这就是霸主。
“重阁，随我来。”
护道军的头领，重阁随风到了皇古城深处。
这里的街道很宽，并不陈旧，若不是战争，这里一定人烟鼎盛，充满活力，毕竟这里是东土。风站在这里，仿佛可以听到此城昨日的繁华，却看不见未来重振的兴盛，很奇怪的感觉，令人颓然不已。所有的东西，建立已经很难，毁灭却总是很容易，重新再来，也仅仅是一份情怀，无法继续。但有时候，情怀被消磨的太快，世界也在变迁，重新开始亦变得可有可无。
城中有一颗死树，枝杆犹如钢铁般，每一截枝丫都续着力量，仿佛要刺破天穹，地表隆起的根须似龙蟒伏行，蓄势待发。树干上面有烧焦的痕迹，是棵巨大的古树，风从这里感受到了古老的时间痕迹，很缓慢，很安静。
也许这是一颗世界树，或者世界树的一条枝丫，在久远的过去，被烧死了。
风走过去，轻轻抚着这死木凉凉的树干，心中唯有发出一声长叹。
天地演化的尽头，终归还是有消亡，无论有没有人参与其中。这已经不是一个推论问题，而是万物演化到了最后，必然会有两个结果：突破，灭亡。这两个结果对于宇宙来说，是无差别的，甚至可能是随机的，成功的继续，失败的枯死。这颗古树，不过是无数灭亡之中的一个，徒留残骸。
人也大抵如此。
重阁走了过来，跪地行礼，“拜见道主！”
“起。此战护道军折损如何？”风转身问道。这位徇天人，是个虔诚的战士，对于自己的信仰，从未有过些许的怀疑，从他一如既往的目光之中，很容易看出。
“伤亡过半。”重阁道。
风取出了兵符，道：“以帝符令其死者重生，极道之中，无可告慰，只有此生辉煌。”
“是。”重阁上前，虔诚地捧过双帝兵符。他知道这是什么，代表着什么，世上并没有多少人可以触碰这样的东西，更惶使用。
“战中可有什么异常？”风问道。
“一些诞生了灵智的仙兵现在还在沙海之中，留恋旧主，穿行徘徊，不知道该是灭还是收？”重阁道。
“葬之。”风道，这些仙道凶兵，杀气极重，且不论其是否臣服，若冒然留用，恐伤新主。他说完，将另外一枚权符递给了重阁，是自己女儿带过来的那枚权符。
重阁捧两枚符，看了看那颗死木，道：“徇天人的记载之中，有这棵树。”
“哦？”徇天人在未进入残星避祸之前，他们在这个世界存在了很久，他们应该对于这个世界的过去，还有着宝贵的记忆。
“亡帝断代灭世之时，先知曾经看到一颗世界树在帝火绿焰之中熊熊燃烧，那是世界最后的一抹光芒，让这个世界看起来一片幽绿……如主所见，浩劫之下，世界树依然有一枝存活。所以先知说过，无论何种力量，都没有绝对的圆满，不管是生存之力，还是毁灭之力。”
风轻轻点头，残星之上，世界树幼苗撑着半个星体，压着亡帝的毁灭之力，她活了下来，并且找到了寄托。
皇古城，在古修炼史之中，更可能是一处圣地，世界树扎根于此，可以说此地就是世界的原点，中央，一切势发源之地，一切气息汇聚之所，具备了浩瀚的演化之力，涉及宇宙至高法则。代代修士，莫不想盘坐树下，感悟大道。
但她毕竟是死掉的，这个时代，皇古城早已没了那种地位。
“去办事吧。”风挥了挥手，他要在这里待一会儿。
重阁退了回去。
风看了看自己的指间，不知不觉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绿气，多少年过去了，帝道的力量依然没有衰退殆尽，这是会烧死人的帝火，带着若有若无的灭亡力量。他体内世界树幼苗微微一荡，将这些残余的帝道规则化成了死灰，弹落指间。
这颗古世界树没有化成灰烬，按照极道的意义来说，她的势未尽，命数未绝，做死木立于此，自有她的造化。
也许，就是现在了。
风有世界树的幼苗，蕴含世界一切演化所需要的基本规则，其二者同气连枝，推演之下，似乎此树有了复活的可能性。
他盘坐下来，要在生于死之间，建立一道连接。世界的存在说明，世界树意义已经真存在，但世界的混乱说明，产生这个意义的过程，有着巨大的瑕疵。
根源在此。
风轻轻地感受着体内世界树幼苗的律动，是一种自然而缓慢的节奏，就像风吹草动，就像细雨飘落，就像夏去秋来，就像雪融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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