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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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几乎是不带任何感情的两个字,其实面对黑暗的深渊,任何感情都会变得苍白,这样简单的,或许更好。
女子伸出了另外一只手,同样是冰凉的手,带着灵魂特有的触感。那是一种说不出的触感,仿佛就是一句话,涌入耳畔的感觉。
男子伸出了手,四只手拉在一起,两个人,缓缓迈出了一步,落入深渊……
不像是坠落,更像是飘荡,像叶子一样,飘荡。坠落至少还有一个方向,但是飘荡,没有方向,只有风知道,你会去何方。
万世山的风,在悬崖回荡,笼罩山巅的云系在旋转,两个灵魂,早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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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永远是黄昏,半坡上乱糟糟地矗着几座茅屋,一条独木桥压在安静的河面上。
突然,木门被推开了,一个八岁的道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师傅,师傅,有鬼啊!”
“啪!”迎面飞了一根戒尺,打在道童的头上,这颗小脑袋瞬间鼓起了大包,戒尺飞出去三丈远。
“什么鬼,我看你才是鬼,你这是在鬼叫什么?”一个中年男子,头顶斜带方帽,一手提着裤腰带,一手卷着小人书,大步冲了过来。
道童一看,急忙退了一步,却又没站稳,摔了个四仰八叉。
中年男子一把将道童提了起来,瞪着眼睛看了看自己这个徒弟,他一脸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麻子令人作呕,道:“嗯……小徒弟,你的灾星来了,要不要师傅给你开光破灾啊。”
“不要,不要。”道童一听,急忙摇头,手脚都在乱哈,看样子是吓得不清。
“不要就赶紧去给老子背公式,否则让你屁股开花,三个月下不了床!”麻子师傅怒吼一声,将道童丢进了屋里。
道童一骨碌爬起来,拿起一本书,便缩在了桌子边上,开始念着。
“师傅,河边好像有个娃娃在哭啊。”道童偷偷滴回头瞄了一眼,说道。
“是吗,老子去看看,要是你个兔崽子骗我,本大师非干烂你的屁股不可。”麻子吐了一口老痰,挥挥袍袖,走下了山去。
麻子大摇大摆走到了山下,在河边嘘嘘了一阵,浑身一哆嗦,而后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
“咋滴,还真有鬼了?”麻子急忙掐指一算,算了半截香的功夫,突然额头大汗淋漓,青筋凸露,一双瞳孔好像要出眼眶之中崩出来,然后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我滴的个乖乖,撞邪了!”麻子晃了晃脑袋,头上的帽子都落到了水里去。
帽子随水而流,眼看去远。
麻子急忙捡了一根棍,大步追了上去,奔出几十丈,猛地停住,他居然也听到了鬼哭的声音!
“格老子,何方妖孽,速速现形!”麻子入怀一摸,一把掏出了一面镜子,射出一道光华,照向四方。
不过,他紧张了半天,鬼都没有一个。
低头一看,不远处的草堆里面,有个白白的东西,麻子马上猫着身,鬼迷日眼地摸了过去,一看,居然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还是个男婴。
“小朋友,你打哪里来?”
麻子顺着河往上看,这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流进来的,这小娃娃,估计是上游冲下来的。
小朋友自然不会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这个有些丑陋的男人,又哭了起来。
麻子掐指再算,半晌没算出个毛,憋了一脸黑红,只得收了手,道:“天送一个徒弟给老子么?我看看……哎呦,卧槽,这什么鸟天象,宇宙扩张……外加宇宙收缩???”
“我发了!”麻子仰天大喊,山上的道童闻声,早已吓得裤裆湿了一片。
“宝宝,你就是我觑的第二个徒弟啦。”麻子一把抱起了小娃娃,兴高采烈地走向了山上,他似乎瞬间就忘了,刚刚吐了几口老血的事情。
——————
“师傅,我师弟叫啥?”桌子上的道童吃着青菜,抬着眼皮,问道。
“你叫啥?”麻子问道。
“云。”
“那你师弟就叫风。”麻子道。
“哈哈,我有师弟了,风师弟。”道童一手扔了筷子,便跑过去想抱抱这个小小师弟。
但是,迎接他的不是抱抱,而是飞起的一只臭脚,麻子骂道:“滚一边去,别吓坏了我的小徒弟了。”
云疼得咧嘴,揉了揉肚皮,爬起来,道:“师傅,我和云师弟是不是只能活一个?”
麻子闻言,点了点头:不错。
“嘿嘿嘿……”云瞬间就笑了,笑得真心而灿烂,一双门牙,又亮又白。
“你笑什么?”麻子眼睛一横,冷声怒问。
云立刻收敛了笑意,而且脸色变得严肃,坐到了桌边,拔了一口饭,道:“弟子没笑啊,其实我笑的时候是哭,哭的时候是笑,师傅,你是知道的。”
“算你聪明。”
麻子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伸出手逗着小娃娃,口中念道:“风,乖乖,来给师傅笑一个。”
“嘿,你这手里捏着啥,让师傅看看。”麻子发觉这婴儿左手上始终捏着拳头,好像握着什么。
他掰开来一看,是一颗种子,还透着一股胭脂香味。
“我知道了。”麻子瞬间明白了。
他伸出手指,指着小娃娃,道:“你,是个野种,你妈是个少不更事的大小姐,受人引诱,未婚产子,家族不容,所以将你抛弃。这颗种子,是你那不要脸的色鬼老爸,给你妈的定情信物,你妈丢你的时候,把它塞进了你手里。”
“啪啪啪……”
“师傅,高见。”云誊出两只手,鼓掌,拍马屁。
“小意思,本教主绝非浪得虚名,小子你的多学点。”麻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是,师傅。”
“不过师傅,风师弟他这么小,吃什么啊?”云问道。
“奶……”
麻子打了一个响指,站起身来,道:“我出去找几个奶妈,你在这好好守着。”
“是,师傅。”云立刻站得笔直,认认真真地应道。
麻子将小风放进来一个菜篓,盖好衣物,吹了一声口哨,一只怪物从山上慢悠悠地爬了下来,相貌极其丑陋的野兽,独眼,龅牙,断尾巴,一歪嘴的哈达子川流不息。
“丑鬼,走,出谷。”
麻子跳上野兽,慢悠悠地走向了外面。
草屋之中的云,吃完饭,洗了碗筷,对着窗外望了半天,一咬嘴唇,摸了一把小刀,藏在衣袖里面,走到了菜篓边上。
“师傅怎么说走就走,他是不是在试探我?”云想到这里,四下看了看,周围静得吓死人,十有八九有阴谋,有诡计。
“嘿嘿。”云看了看,慢慢缩了回去。
云假装看了几个时辰的书,依然不见师傅回来,便又悄悄走到了菜篓边上。
“师傅说过,阖教弟子,两个只能活一个,继承教主之位,师傅这么喜欢这个小徒弟,自己肯定没有活路,与其到时候受死,不如现在先下手为强。”云心中又起了杀心。
“不行啊,师傅回来,肯定要拍死我的!”但他转念一想,心中又害怕起来。
他又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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