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至死都化不开

        九寒辰楼的出现，令周围那些有些年岁的观战之人，心中渐渐浮起一些往事来。
九寒被大明镇天灭杀，万余门徒，埋骨见血峰，传闻这个道统便已经断灭。九寒的遗宝，被人追寻了几十年，却未有所得，其道法，其法器，都是逆天之物。原来是早被小月宫得到了，怪不得世人施总追寻不到。
九门腹地，山顶废墟上空，那柄邪剑似乎察觉了这件法器了不一般，灰光聚拢，演化邪魔万相，挤压天空，发出咔咔的声响，小月宫诸尊者急速倒退，那恐怕的气息有些异常。
月光老人伸出玉手，牵引辰楼，九轮月色挂上了楼角，或是上弦月，或是下弦月，亦或满月，演化时序，牵引莫名气机，整片山顿时都显得空明起来。
此刻众人方才看清九门废墟的核心地带，一个头戴红色面具的人，左庄残片的椅子上，而他的脚下，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老女人。
“砰！”诸人还未看清，九寒辰楼便撞向了邪剑，万里海域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邪魔万相搅碎诸天月色，漫天破碎月光，但是月光已在照灭邪魔之相，那些邪魔厉声惊呼，化作流烟飞散，邪剑兀自震颤不已。
“呼！”一声异响，而后便是轰隆一声，九寒辰楼居然力压而下，将邪剑死死压在山顶，九楼之上，一尊明月高悬，清辉冷如寒霜，照亮八方四野。
“噗噗噗！”一尊尊的邪变生物就此爆开，满山的碎肉残骸，场景恐怖不已。只是这些残肢还未落地，被月光一照，落地一声脆响，碎成了渣。
连废墟外延的小月宫修士都感到了这股奇寒之冷，心如死灰，令人沮丧不已。
废墟深处，那地上倒伏之人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眯着老眼，看了一眼九寒辰楼，嘴角竟然勾起了一阵苦笑。
十二尊立成一排，悬于废墟核心前，对于眼前的情形，他们有些看不懂。
“无敌！”月光老人看了一眼那盘坐在九门之主身前之人，轻轻喊了一声，她甚至有些不敢确定，即便是早已听神后尊说过了，但是如今亲眼见到，她多年未起波澜的心，竟然也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月光。”无敌缓缓开口。
“你是被九门之主所伤？”月光老人问道。
此刻，九门之主站了起来，他身下的椅子就此塌陷，散坐一团。
“桀桀桀，此人，做事犹豫不决，难堪大用，是老夫看错了人，杀他不过是抬抬手而已，有何不妥？”九门之主冷笑道。
月光老人闻言，也是一声轻笑：“你倒是正如世人所言的那般，歹毒凶残！”
“过奖了，你未尝不是，世人未必不是，只不过我敢做出来而已。”九门之主在无敌身边，轻轻地踱着步子，看起来很是悠闲。大敌当前，他的傀儡全部被灭，他却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无敌，你就是和这种人混在一起？你还是九寒的遗人吗？”月光老人却看向了无敌。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我早已不是无敌，无敌已经死在了见血峰，多活了两千年，不过是多了两千年的煎熬。你高高在上，貌美无双，自然看不到阴暗下我丑陋的痛苦，但一切都要解脱了，这生命，太过漫长了....。”无敌说着，低下了头，口中不断地溢出黑血。
短暂的人生，好过痛苦的人生，这几乎会是很多人的领悟。无敌这一生也确实经历了太多痛苦，九寒辰楼的破灭，亲族死绝，他成为了家族的唯一遗存，入小月宫却被同门残害，被人救下来，却背负起了一个约定。垂死复生，却又变成了个女人。临到最后，还被九门之主下黑手袭杀，若是有选择的余地，他情愿不要这样的生命，他情愿不是活了三千年，最好不过就三天，第一天生，第二天活，第三天死！
月光老人轻轻摇头：“念在你我同门千年，你有何遗愿，但说无妨。”
无敌的气息已经开始衰败，而且他的心已经死了，将不久于世。
“遗愿？呵呵....这仿佛是人活着，可以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我已无颜再见祖上，无有善终，早已入不到无尘寺。但方才见到九寒辰楼，想起先父昔日之言，此生有负门族所望，愧对列祖。但能埋骨九寒辰楼，已是极大的奢望。”无敌苦笑不已。
不等月光老人发话，九门之主业已抬起了血手，道：“正好，老夫为你送葬！”
他一抬手，血影翻飞，拍在无敌后心，无敌的身躯便如落叶一般，飞向了九寒辰楼，“咔嚓”一声，撞在辰楼之上，血染青瓦，便从此灭绝了生机。
一代巅峰海主，就此陨落，此生也便不过如此。
九门之主杀掉无敌，一声长笑，飞天而起，身躯之上，邪焰滔天，黑气滚动，道：“老夫自金口出世，未尝一败，尔等庸人，能奈我何？”
“你这乱生的怪物，怙恶不悛，视人命如草芥，杀伐无度，世间容不得你！”月光老人眼角看了一眼无敌的尸身，一声怒吼，杀了上去。
她依稀记得好久好久以前，师傅领来一个弟子，道：“这是无敌，以后就跟着你们一起修道，大家要互相提携。”
那时候的无敌低着头，仿佛心中有些化不开的心事，这三千年过去了，这些事，终究还是化不开，到死也不行。人生，有些羁绊，会要命，比最厉害的诅咒，还有恶毒。
十二尊一起上了，这不是决斗，而是小月宫要灭九门！
恐怕的道术撕裂诸天，周围的修士一退再退，那轰隆震来的气息，简直要将人撕成碎片。血光照耀着大海，九寒辰楼的月影之下，那是翻飞的人影，在厮杀，在怒吼，在抛洒热血，道在轰鸣，海在翻腾，山在沉浮。
要不是九寒辰楼压制那座山，恐怕此山早已成灰。
众人看得心惊，那九门之主，强大离谱，面对小月宫十二尊，居然还能四方冲杀，他一抬手，山顶的所有骨骸飞旋而起，凝成一尊巨大的骸骨傀儡，举拳轰击八方，尊者都难以应下一击。
九门杀掉的所有人，都成了九门之主的战力，他的身上有诡异之术，操控尸骸，这种人，不成为坏人，那便是天理不容了。
只是这十二尊，并不是摆设，小月宫太易第二山的名号，也不少虚名，片刻之后，巨尸傀儡已被打爆，成片的灰被狂暴的海气和道术吹得漫天乱飞。
九门之主厉啸一声被数道攻击淹没，全身的血肉都被搅飞出去，化作大量的灰雾。他也受伤了，即便他再强，也没强到海帝那个份上去。
月光老人捻起一抹月光，激射出去，那看似温柔的光芒，却是带着无比凌厉的杀气，庞大的规则之下，九门之主的半截身躯都被斩断。
小月宫根本不给他任何续接身躯的机会，成片的道术便将这半截身躯打成了灰。
九门之主一抬手，一双血掌，仿佛是烧红的铁爪，小月宫的两个尊者正出手攻击他的残躯，却被九门之主隔空摄住。
“咔咔！”两声异响，在九门之主那恐怖诡异的禁域之内，这两人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捏住，肉身骨头被捏断了无数，血掌间，射出了鲜血。
同时，九门之主的双臂上，窜出两道邪言符文，那符文一冲而过，小月宫两个尊者的神魂就被灭杀，死了个干净。
他一拍手，将此二人挫骨扬灰，抬头一看，霞光遮天，月色笼罩无边，顿时惊呼怪叫，上半截身躯已然被光芒淹没，大块的身躯剥落离体，血红色的面具炸开，黑色的气息裹着一颗漆黑如墨的头颅，冲开小月宫的高手，飞天遁去。
那速度已经不是世间生灵所能涉及，快得离谱都已无法形容，小月宫的高手追了一阵，难追其踪迹，只得咬牙放弃。
月光老人凝眉望了片刻，牵引着九寒辰楼镇着邪剑，她轻轻地看着无敌的尸身，怅然地道：“师兄，安息。”言毕，抬起玉手，将无敌的尸体，送入了九寒辰楼的最高层。
“门主，九门之主那魔头逃走了。”有尊者回来，回禀道。
“狗盘无法洞悉此人的气息，此事就此作罢，无敌已死，邪剑被镇，他也伤重，想必也会安生一些日子了。”月光老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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