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跨越了一万年的誓言

        第七天一大早，华风便收拾东西，走出了铁匠铺，穿过城中，直向南门。他没有去找胭脂，因为从她的口气中，她似乎已经不想在山上了，那便随她去吧。
城内的风稍微好些，毕竟有着高高的城墙，阻挡这肆掠的东风。
他的速度很快，比身边的风还快，背着黑白绘，冲向了南门。
“嗯？”
到了南门一看，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风乱了她的头发，裙袂也在猎猎作响。
“胭脂。”华风跑过去，真的是她。
胭脂一看华风到了，便笑嘻嘻地道：“终于来了，走啊。”
“你不是不想上山了吗？”华风问道。
“但是你要上山啊。”胭脂道。
“你不会是来送我的吧？”华风看她提着剑，不像是来送人的。
“不是，我也上山，你一个人在山上也挺可怜的。”胭脂道。
华风闻言，顿时一震，心里有些发疼，他叹了一声道：“你既然不想上山，有何必为了我去受苦呢？”
“我喜欢。”胭脂再次露出那倔强的神情，说道。
看来她早已经决定了，华风将她轻轻一带，拉入怀中，这一刻他也有了决定。他揉着她的头发道：“那好，我们一起上山，我来东峰找你。”
“真的？”胭脂问道。
“当然是，我将西峰的事情处理下，便让他们将我下放道东峰去，以后便没人再欺负你了。”华风肯定地回答道。
他的修炼已经踏上了正规，即便没有指点，自己也可以慢慢领悟，只不过东峰那边的修炼资源，要差一些而已，这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那你可不许骗人的。”
“绝不骗人，我可以发誓。”华风道。
“啊，不过，好想看看你发誓的样子。”胭脂看着华风，道。
华风闻言，当即指天立誓：我华风上山之后，马上便去东峰，若违此誓，便让那雷霆落到我头上。
胭脂听完，拍着手道：“起誓的样子，好认真，好帅的。”
“是吗？”华风也笑了笑，而后问道：“你脚还疼不疼了？”
胭脂摇了摇头，却又马上道：“不是，还是有点疼的。”
“来吧。”华风蹲了下去，胭脂顿时跳到了他背上，华风以抬步，奔向西方剑阁。
一路疾行，要是和胭脂磨磨唧唧地走路，天黑也不一定能到相望山。路上胭脂问华风，他割掉了绿之竹一只耳朵，会不会也被关起来。华风说了下西峰的事情，那两个女的在西方设计陷害她，当时还没有找他们算账呢，这会回去，正好一并处理了。
胭脂听了，恶狠狠地道：“那还该把她舌头割掉的。”
华风愕然。
“你去西峰几天啊？”胭脂问道。
“应该很快的，你等不了多久的。。”华风猜道。
“你该不会让我等个一千年吧，到时候我可都成了老婆婆了。”胭脂调笑道。
“不会，最多一两天。”华风道。
快要入夜的时候，华风到了界碑之处，将胭脂放了下来，两人挥手告别，胭脂去了东峰，华风上了西峰的路。
没走几步，便冲出一群弟子，个个手持长剑，看了等华风很久了。
华风也不多说，更没有反抗，被他们带上了西峰，直接送到了议罪堂。这个地方可不一般，那都是有很严重的大罪之人，才会被送到这里，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片刻之后，两仪阁九位长老，议罪堂三大长老，就连门主杨不见都亲临议罪堂。场面很严肃，十三个高修，没有人说话，闲杂弟子全部被清空，议罪堂虽然宽阔，却充满了压抑，压得人喘不过气。
“上院弟子，华风！”议罪堂首座长老开口。
“是。”华风应道。
“你可曾研习过一本《万念俱灰经》？”长老直接问道。
“不错。”华风也直接承认了，他们根本没有提绿之竹被割掉耳朵一事，而是直接问向了这件事情，那果真是一部凶物，会带来灾祸。
“何处得到？”长老继续问道。
“不夜城让我去老桃树下找到的。”华风和盘托出，既然他们已经猜到了，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了。
十三人闻言，眼中都露出了光芒，那一本被几十个道统打破了天的魔书，居然一直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那你除了找到《万念俱灰经》，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长老问。
“有，一张残纸。”华风道。
议罪堂的十三人听到这话，似乎都要跳起来了，那张残纸好像比那《万念俱灰经》还有宝贵！
“书呢？纸呢？”长老继续问道。
“有人说那是一部不祥之书，我把它扔了。至于残纸，我也看不懂，一起扔掉了。”华风道。
“扔何处了？”杨不见终于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厉声问道，整个大堂都在轰鸣。
“我劝你们不要打那本书的主意了，那是一本魔书，若拿在手中，这西方剑阁恐怕都要保不住了。”华风直言道。
“你说是不说？！”杨不见大怒，有庞大的念力碾压了过来。
“门主，息怒！”拜将急忙喊道，他害怕杨不见一个冲动，将华风的念力压灭掉。
华风被杨不见那强大的念力一压，居然浑身瘫软，几乎跪在地上。
“那可是本门的《西荒剑经》，他若是不交出来，我饶不了他。”杨不见吼出了真相，那页残纸，就是《西荒剑经》的最后一张，所以他们西方剑阁的修士，练不到最强，因为镇山的战法就是残缺的。
“不早说，我以为那是什么破纸呢。”华风总算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了。
“华风，你也是本门弟子，你若交出来，议罪堂自当饶你所犯的过错。”议罪堂的长老，再度发话。
“不能交出来，那是魔书，一旦现世，将有太多人死掉。”华风摇头。
“砰！”杨不见一掌劈在身前的桌案上，那桌案当场就塌了，化为粉末，怒吼道：“那我便先废了你的修为，看你说不说！”
“门主，不要动手，你先看看这把剑。”拜将急忙将华风的黑白绘递了上去。
杨不见一把将剑摄入了手心，拔出了宝剑，凝神一看，随即面色一沉，道：“真的是那个人？”
“八九不离十。”拜将道。
他将宝剑插入剑鞘，看了眼华风，道：“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考虑，到时候别怪本门主无情。”
“先关押起来吧。”议罪堂长老说道。
华风再次被压入了石牢，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压抑。
“说还是不说呢？”华风心中在考虑，说出来或许对自己没有任何影响，但是不说，他们恐怕很难放过自己。
“咦，怎么又是你？”不夜城果然还在。
“还不是因为你。”华风道。
“怎么因为我了？”不夜城问道。
华风便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不夜城急忙喊道：“绝对不能给他们，《万念俱灰经》不行，《西荒剑经》的最后一篇更是不行！”
“啊？为什么！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呀。”华风不解地问道。
“你不懂，西方剑阁里面有个人，他若知道了这两件东西的去处，西方剑阁就毁了！”不夜城道。
“你是为了西方剑阁才将这两样东西藏起来的？”华风惊道。
“不错，上任门主，就是死在此人的手里，门主待我恩重如山，养我长大，我发过毒誓，绝不有负所托！”不夜城道出了一则骇人听闻的真相。
“那个人是谁？”华风问道。
“他还没有死，我能察觉他的气息！”不夜城道。
“拜将？”华风问道。
“嗯？你怎么知道是他？”不夜城道。
“魔书是一万三千年前的事情，这山上最老的人，我看就好像是他了，所以猜的。”华风道。
“不错，此人潜伏在西方剑阁内，从一个入门弟子，一步爬到了长老的位置，直到一万年前，他突然下手，想从门主手中夺取这两则战法！幸亏门主早已防备，将最后《西荒剑经》的最后一页撕了下来，连同《万念俱灰经》一起，藏在了树洞内，只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一个人。”
“那你呢？怎么又被关起来了？”华风问道。
“拜将发现根本没有这两则战法之后，便怀疑有人将其藏了起来，此人老奸巨猾，料定是我，因为山主带我如亲子一般。于是他设计陷害我，将我永远地困在这石牢里面。”
“那你怎么还让我去拿出来。”华风惊道，这么凶险而且烫手的东西，简直是让自己去送死啊。
“我本来没有让你拿出来的意思，其实我也没有去找过，因为门主死后，我一直就被人监视，根本没有机会去看。我让你去，就是为了看看那样东西还在不在那里。我知道你的念头之中，没有什么邪念，为人刚正，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但是我却练了《万念俱灰经》，而且还被人发觉了。”
“我以为你一个人入门弟子，根本没有能力练《万念俱灰经》的，看来我是低估了你。”不夜城道。
“大哥，那你还是也不该让我去把那东西翻出来啊。”华风喊道。
“不，我背负了一个誓言，困守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整整一万年，我只想最后知道一下，我这个背负的这个誓言，究竟是不是一团空气！”不夜城道。
“你....你不是好好的吗？”华风惊道。
“你认为随随便便一个人都可以活一万年吗？我的念力在急速的衰退，一年前我就知道，我的最多还能扛两三年，我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你想找一个誓言的继承人？”
“不错，偏偏这个时候，你来了。如今看来，这不是巧合，而是天意，你居然也将那两样东西藏了起来。冥冥之中，你要继承这个相隔万年的誓言！”不夜城居然有些兴奋地说道。
“但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打算讲出藏书的地方了。”华风直言道。
“你若真的下了决心，我便会送你上路，将这段秘密彻底埋葬！”不夜城此话异常的冰冷，他可以探知华风内心的真实想法，这手段比它仙智还有恐怖，要杀华风绝非难事！
“那我岂不是要在这里困到老死？在我看来，老死还不如被你杀死呢。”华风叹道。
“我可以撑一万年，你为什么不可以，只要撑到那人死掉，你便自由了。”不夜城吼道。
“少骗我啦，你可以找个誓言的继承人，拜将也能找个继承人，他应该不会比你愚蠢多少！据我所知，现任的门主，就是拜将一手培养的起来的。”华风的话，很无情。
不夜城沉默了，显然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门主都是人家的人，这还有什么可挣扎的，为了这两件东西，他们苦心经营了一万多年，岂非半途而废？
很久之后，他才说话：“但不管怎么说，你决不能将这两件东西交出去，而且你还要立下重誓。你别无选择，否则，不要怪我无情。”
“你疯了！”华风一拳锤在牢门上，吼道。
“不错，我是疯了，一万年，你知道一万年有多长吗？等你立下重誓，而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哈哈哈....”
他笑得很凄凉，很疯狂，声音从石牢最幽暗的深处传来，可悲得令人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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