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战土之争

        一股肃杀之意迎面扑来，一尊血染的界碑上刻着几个触目的大字：战土之地。
华风早就得悉，这第二层是一块古战场，日月都被漫天的硝烟遮蔽，显得昏暗无光。里面有着神出鬼没的亡灵大军，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不过这里也不是一无是处，据说有人从这里得到了一把上古神刃，堪为无价之宝。
华风看着脚下，半埋半掩的白骨，锈迹斑斑的破碎武器，这到底是一块何等的世界，它在久远的岁月里，倒地发生了怎样的一场绝世大战，居然又如此之多的骸骨！
“杀！”远处杀声大作，有千军万马奔驰而来，大地震荡，轰隆作响。
华风长身而起，远远看去，两只亡灵大军于峡谷中相遇，展开激战。
白骨为师，青天做旗。
腐朽的铁衣已看不出究竟是何岁月，空洞的眼眶肿燃烧着不死不灭的魂焰。此间，杀戮，是一条永恒的路，走不完，走不尽，亡灵们受着永世的战争之苦。
上千的亡灵大军互相攻伐戗戮，不过一刻钟，峡谷恢复了平静，留下一堆破碎的骸骨，等风来掩埋，等沙来腐朽。
战胜一方的亡灵走出一位将领，千万年岁月过去了，他身上的铠甲依然熠熠闪耀着光芒，却也难掩道道创痕。这样永无止境的战争，不知持续了多少年。他一锤击碎对方将领的头骨，黯淡的魂火随风而散。他伸出白骨手指，从将领的身上抠出几枚闪亮的金贝，犹如珍宝一般，放入了口中。
“嚯！”他抬起枯骨手臂，举起战锤，一声怒吼，亡灵大军踏着硝烟尘土，消失在大地上。
“嗯？”华风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居然一枚金贝都没有了。
在通过传送的时候，身上的金贝被一股神秘力量夺走了。现在一切都要重头再来，击杀亡灵军队的将领，可以获得一定数目的金贝。当然，要是遇到其他的修士，他们可能击杀过亡灵将领，干掉他们也可以获得金贝。
“这金贝要是能带出去，不知道值钱不？”华风快速穿行在这片浩大的古战场，搜寻着目标。没有一棵活着的植物，只有满目的荒遗，比沙漠还没有生机。
他路过一座荒山之时，惊动了地下的亡灵大军。
大地震荡，一匹匹白骨战马破土而出，背后的武士手握残兵。一名将领骑着一只怪兽的遗骸，提着一把巨大的斩刀，杀了出来。
“杀！”亡灵呼啸，声震沙场。
华风突入其中，一脚踢出，火光一窜几十丈，伴随着强大的灵力脉冲，所过之处白骨成灰，一片鬼哭狼嚎。
这些亡灵，不知死活，只知道杀戮。几十个亡灵化成了灰，更多的亡灵杀了上来。
华风一拳横击，碎骨成堆，太初深空步之下，快速杀向亡灵将领。
“嗷！”冲到近前，怪物坐骑一声咆哮，竟然将身前骷髅大军吹散大片。它张口一吐，大片带着烈焰的石头呼啸着，飞向华风。
“魂力加持！”华风瞬间全身漆黑，黑气蒸腾，他直冲而上，双拳齐出，将飞来的火石打得粉灭。而后横空飘逸，杀到怪兽遗骸左侧，一掌打了出去，怪物那巨大的身形直接被拉扯过来，然后他另一掌拍出，合天地掌的演化招数。
“砰！”一声闷响，怪物遗骸四分五裂。
“嗖！”亡灵将领弹身而起，从散开的坐骑上跳下，他斩刀挥动，劈杀而下。
华风举拳迎击，“咔！”斩刀劈砍在华风乌黑的手臂上，将他震出十几丈。数百亡灵立刻拥杀而来，华风横眉，飞腿横扫千军，一片烈焰之后，留下了一块巨大的真空地带。
“锵锵锵！”金甲鸣，斩刀耀，宛如催命咒。亡灵将领奔行如雷，拖着那巨大的杀器，撩向华风。
华风一跃而起，半空一个转身，身体重重落下，他抬起一脚迎着刀芒踩了下去。
“砰！”华风一脚将将领的斩刀踏入大地数尺。
“嗷！”亡灵将领怒吼一声，想要提起斩刀。
华风一个闪身，从刀上脱离，亡灵将领撤回斩刀，正要劈杀，却见一个影子从头顶掠过。还未等亡灵将领反应过来，华风已经扭断了他的脖子。华风双臂一震，将其头骨震碎了，一口灵气，吹灭了魂火。
“哗啦....”从其口中掉出五枚金贝来。
华风抬手接入手中，冰冷的金贝，古怪的图纹，和一层的金贝一模一样。“这一层不会只要一枚了吧？”华风自言道，举目望去，亡灵将领败亡，亡灵大军失去了灵魂的指引，原地钻入了大地。
他继续行进在这片古战场，他遇到过不少的修士，只要对方不存心攻击自己，他都不会先出手。但是也有不知死活的，反倒是给华风送了不少金贝。
这个过程中，他看到了很多诡异的事情。
他看过数万亡灵整齐地站在一座山前，一动不动，似乎在等某个人。还看过一把孤独的残剑，指挥着亡灵大军四下冲杀。他还见证过上百万大军厮杀数个昼夜的惨烈场面，双方的将领都是极其高等的亡灵，他们的残躯上甚至可以看到再次长出肌理的痕迹。这种亡灵极其可怕，华风怀疑他们还有超过山尊的实力，没有敢出手。华风还遇到过一座直径百里的血池，白骨漂橹，血腥扑鼻，数百万亡灵大军肃穆无声地跪在血池外围，血池的中央，依稀插着一把模糊不清的刀！
他试图靠近那把刀，可是每当距离刀百里的时候，就会有一道血红色的刀芒斩来，要不是他有神木剑在手，华风恐怕早已被斩了个神魂俱灭。
这刀好霸气！华风惊骇不已，他不得已绕道而走，沿途击杀将领无数，获得了大量的金贝。他自觉金贝应该差不多了，火速赶往第三层的入口。
那是一个深谷，居然盘踞着数目庞大的亡灵大军，一口幽暗的地井之中，不断地爬出骷髅士兵，简直杀之不尽！
山谷的深处，铜棺横陈，和一层的铜棺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棺盖上的星空图更加繁复了。
华风苦战多日，简直就是一步步的杀进了山谷。
他伸手上了羊角，只觉眼前一花，死寂的星空图犹如被点燃了一般，一颗颗星辰此起彼伏地点燃，刚刚他还以为是诈尸了呢，吓得他不轻。他神念扫过，看清了亮起的星光数目，心中咒骂一句：妈的，居然要九千多金贝，什么鬼？
“难道非要逼老子去干一个大的？”华风不禁自问，这一路上，他战无停息，转战数万里，才得了两千多一点点的金贝，而这通关却要九千多。
皇甫烈应该早就跑到前面去了，要不赶快点，怕他都登顶了自己都还赶不上。
华风回望山谷入口，距离铜棺十丈外，黑压压的亡灵大军虎视眈眈，好不容易进来了现在又得杀出去。
“哎！来吧！骷髅们！”华风大喊一声，跳了过去。
这一顿乱打，不过华风也察觉到了自身的一些变化，这十日来虽然他连连大战，可灵力绵延不绝，比以前持久了太多。并不是自己的灵力存储变多了，而是使用得更加精妙了，或者灵力更加厚重了。这或许就是《太始长文》的效果，咋看之下，背诵那般枯燥的字好像根本没有用，但是实际上，你的魂识中每增加一个字，你的修为就更深一分，日积月累，方能有所成效。
要是说《太初真经》是提升一个人的修为长度的话，那《太始长文》就是提升一个人修炼的宽度。
华风终于杀出了重围，抬眼一看，只见一个修士从远方飞来，居然认识，就是第一层遇到的那个俊逸少年。
“是你！”华风道。
“嗯？你的金贝不够吗？”俊逸少年问道。
“妈的，差太多了，还得出去干一趟。”华风恼道。
“呵呵，我也进去试试。”俊逸少年说完，一抬眼，有些傻眼。前方山谷上，山谷下，山谷众，密密麻麻站满了亡灵，好像无数蚂蚁一样，令人头皮发麻。
“嘿嘿，去吧，祝你好运。”华风一笑，抬步飞天而去。
华风手头差额巨大，眼下已经不能去杀那些小亡灵将领了，必须挑大的来。
他辗转数万里，终于在一座黑石山下寻到了一个目标。
山高万丈，黑云压顶，高处狂风呜嚎，阴风席卷，数十万亡灵大军陈兵山坳。
华风立在山脚，仰望黑石山，真一座雄壮之山，延展的大地上，犹如龙头一般，拔地而起，直插苍天。
他发现一般这种有气势的山上，一般都有一尊亡灵大将，实力极其恐怖。
“吼！”华风一声吼，声震黑石山，落石滚滚，黑雪惊崩，天地轰隆作响。
“隆！！”一声开山巨响，一辆金色的战车冲开山体，冲上了半空。
烈马嘶吼，五匹玉骨战马拉着黄金战车，战马空洞的眼眶中魂火熊熊燃烧，宛如两盏金灯。战车上方立着一黑甲大将，手持一杆金枪，气势肃杀无比。他戴着武装到牙齿的盔甲，庞大的魂气从头盔的缝隙间溢出，让他看起来诡异异常。
“呼！”狂风吹过，一杆大旗从天而降，上书四个大字：黑石战神。
“好车！”华风惊呼一声，这东西绝对比六级飞天坐骑还跑得快，要是能抢过来，那就发财了。
黑甲大将立于战车上，抬臂一挥，黑石山顿时一阵震动，几十万亡灵大军同时发出吼叫，那场面碎云灭风，威震千里，极其瘆人。
金枪直指华风，一万亡灵如同雪崩一般，从山上潮涌而来，杀向华风。
余下的几十万居然一动不动！
“看不起我？”华风刷的一声，抽出了神木剑，这东西斩这些亡灵，一剑一片，跟割韭菜差不多。只不过用久了，神魂之力便会衰弱，灵力也消耗的极快。
神木剑上，火焰熊熊，华风持剑迎着一万亡灵杀了过去。
一剑横扫，沾者即溃，魂火熄灭，白骨散落开来，落地成灰。
他同时施展诸般手段，成片成片地收割亡灵。不到片刻，已经杀伤数千亡灵，此时，一名万灵长官暴跳而来。他手提青铜战戈，戈刃一挑，山崩地裂，一道杀气斩向华风。
华风一看，持戈亡灵定然是这万名亡灵的头目。他一剑劈开杀气，长身突进，杀到近处，抬手出拳，一声轰响，青铜战戈崩断，神木剑蓦地斩落，一剑将其劈成了骨灰。
几枚金贝落下，华风扬手接入手中。
亡灵大军恼怒不已，嘶吼连连，一起围上上来。
突然，他们却停止了动作，拖着残破的兵甲，退出百丈。
华风不解，抬头一看，只见天空中的战车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轰隆一声，落在自己近前，溅起大片的尘埃。
尘埃散定，华风定睛一看，黑石战神单臂提枪，指着自己。
他喝退亡灵，要跟华风独战！
“来得好。”华风灵力喷薄，神木剑火芒更甚，照亮了身外千百丈。
“驾！”黑石战神一声吼，战车“嗖”的一下窜出，百丈的距离好像瞬间变成了几米一般，那杆金色的大枪对着华风的面门就刺了下去。
“咻！”华风一个闪身，留下一道假身，真身横移十丈，同时一剑劈了出去。
火焰席卷，如同龙息一般，喷向黑石战神。
黑石战神金枪一挥，那气势汹汹的火焰发出一声闷响，被斩灭于无形。
华风顿时一惊，这尊亡灵大将，实力极强。还未等他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一道金光从黑石战神的金枪上射出，华风心中一阵惊呼，与刹那间提起神木剑挡在身前。
“轰！”金光爆开，无比强大的力量冲击四面八方。
华风即便以神木剑挡住，但是爆炸的余波直接将其震飞了千丈，轰入了山体之中。
华风体内气血翻滚，灵力乱窜，浑身的骨头被一击震断了不知多少根。
“呼！”他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体内躁动的火球渐渐平复，将诸灵力归位，方才好受一点。
他立刻喝了一滴幻兽灵液，断骨瞬间愈合，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他自身力量暴涨。
“轰！”华风从数丈深的山体中冲出，狂暴的怒意让他神魂之力提升到一个恐怖的层次，那脑中已经成型的人形魂体几乎要冲出天灵盖，与外面的敌人一战。
一剑铺天盖地斩落，红色的火焰，黑色的魂气，交织在一起，发出刺魂的轰鸣，周围的亡灵在这种声音下露出狰狞的表情。这招飞过千丈，形成了一个恐怖的龙卷风形的剑气，压向黑石战神。
黑石战神如有所感，他抬头凝望，手上金枪激荡，发出炽热的光芒。
抬枪刺出，数万道红芒齐出，迎向龙卷风。
“锵锵锵！”
两股力量于半空交错，空间中道道漆黑的缝隙，蔓延又愈合，并伴随着黑色的闪电，将周围的一切轰成焦土。
一剑之势未尽，华风登天而起，再劈一剑，此剑宛如垂天之云，临空飞落，剑意浩瀚无边。《太初真经》所驱使的灵力，神魂大法所蕴含的神魂法则，《太始长文》赋予的厚重，三门天下顶级的神法真意，汇集在这一剑之中，山尊也别想轻易接下！
黑石战神绞灭华风第一剑之力，四周还未空明，便见有天云垂降，磅礴无边。其中火星点点，每一颗都蕴含着毁灭之力，可斩灭神魂的法则激荡在内，压了下来。
黑石战神手间金枪猛然变大，长过百丈，宛如神柱，他双臂举枪，舞动间，空间轰鸣，所过之处，金枪的后方成片的黑色裂痕蔓延，恐怖不已。
金枪迎着天云，挥了出去。
“呼！”
“咔嚓。”
云化火雨，黑电爆闪，周围千丈内，一切化为蒸汽，消失不见。
金枪轰散火雨，黑色的闪电蔓延其上，发出刺啦的传导声。
“砰！”几十道黑电直接穿过黑石战神的身体，他的身躯顿时一滞，盔甲缝隙中喷出大量的黑色魂气。
这黑电乃是神魂大法规则所化，饶是黑石战神残魂强悍，被黑电击中，也依然被打散了不少的神魂。
玉骨战马也受到了席卷，眼眶中魂火暗淡了几分，高昂的头颅低了下去。
华风远远看的真切，他接连释放两击杀手，都未能重创黑石战神，他当真强得可怕！
而就在这时，黑石战神手臂一抖，金枪恢复原样，上面蔓延的黑电如同断线一般，被震断，甩脱了出去。
他抬头看向远方，昏暗的日头下，那里烟尘遮天，高空中，一条骨龙缓缓飞向黑石山。
华风也察觉到了，他扭头一看，不禁吓出一声冷汗，就在自己的后方几十里出，一支人数不亚于黑石山的亡灵大军杀了过来，而且对方的将领骑着一头巨大的骨龙坐骑，极其吓人。
“我特么好像来得不是时候！”看来这两支亡灵大军恰好要在今天展开决战，自己却误打误撞冲了上来。
黑石战神一提缰绳，玉骨战马嘶吼一声，低伏的头骨再度高昂，撒开四蹄，飞上了高空。
几十万黑石亡灵大军，举起了兵刃。
黑石战神一挥金枪，所有大军倾巢而动。
他们路过华风是身边，根本不去理他，而是直接冲向了另外一只亡灵大军所在的方向。
一面破碎的大旗上，写着几个字：“夔龙战魔！”
“战神，战魔？”
华风默默地念着这两个字，这似乎就是这片古战场一直持续的真意？
杀声大作，亡灵大军已经交战，兵刃的砍伐声此起彼伏。半空中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光，一条黑色的打龙鞭长达百丈，挥舞间如同真龙乱舞，那是夔龙战魔的武器。
此刻的黑石战神，驾着战车，上下飞驰，在空中留下道道金色的尾迹。他手上的金枪神威激荡，挥动间发出破天裂地之音。
“锵锵锵！”金枪战打龙鞭，每一击都蕴含着绝世之力。黑石战神的枪法奥义无穷，一击之下，暗藏千百招数，数重杀机。那打龙鞭忽短忽长，变换莫测，犹如毒蛇吐信，招招致命。
“好一场大战！”华风惊呼一声。这真是亘古难得一见的高手对决场面，他盘坐半空，仔细观摩双方的招数，获益匪浅。
他们的道法是最为久远的道法，虽然简单，却包含着最为深刻的天地规则真意。后代的修士已经将这样的道法演变得愈加繁琐细致，就像一条大道，从这条路上生灵走出了很多小路，生灵通过小路，找到目的地，渐渐的，这条最初的大道却埋进了历史中。
不到片刻，几十万亡灵大军的决战中，倒下了三分之一的战力。
天空中，魂气四散，两个亡灵大将都负伤了。
黑石战神的后背被洞穿一个大洞，魂气从伤口喷涌而出。夔龙战魔一条腿被金枪击断，断骨之处，金色的火焰燃烧着他的骨头，发出噼啪声响。
“嗷！”夔龙战魔张口一吸，战场上飘荡的亡魂如同潮流一般，灌入他的口中。他的身躯瞬间猛涨几分，魂力大增，瞬间将金枪的灭杀规则清除一空。
黑石战魔也不甘示弱，他大手一张，掌心形成一个黑色的漩涡，亡魂飞涌而去，通过手掌，没入了他的体内，他的身躯一阵抖动，体表凝成了一层黑色的魂甲，这似乎和魂力加持肉身有异曲同工之妙！
“吼！”两个大将一声对吼，再度厮杀开来。
此二亡灵大将，吞噬了大量残魂后，暴力指数再度升级，举手投足间都携带着毁灭之力。那黑石战神一枪刺出千百里，爆发的金芒犹如射落的太阳，所掠过的战土上，留下一道长达数千里的焦灼，而且毁灭的规则久久不散，一旦有生灵踏足其中就会被烧成灰烬。
他的对手，夔龙战魔，扬起打龙鞭，几乎就要触到星辰，蛇舞龙行般挥下，激荡起一层层空间涟漪，连方圆百里之内的山脉都随之起伏不定。随着打龙鞭一击落下，其笼罩之中的一切山脉河流，原野峡谷，同时发出一声闷响，只震了一下，便瞬息化成沙漠。
而他们的下方，一百多万的亡灵大军死伤殆尽，统统成为了大将补充魂力的牺牲品。
留下堆积如山的白骨，一片一片，望不到尽头。
而此刻的华风，闭目端坐黑石山下，他正沉浸在一种为妙的思考中。他要从《太初真经》天地篇中，反推出一条更为久远而且简单的道路，法则。
天地为何？无论其起源，无论其演变，无论其有名还是无名，有形还是无形，最简单的就是天在上，地在下，人在其间。这是什么法？这不是法，却也是最根本的法。大道勾勒一切所有，最原始的体现就是天地。
《太初真经》天地篇，对天地起源做了细致的推演，并将其推导到人的修炼功法上。华风要撇开这层高深的推演论调，去返璞归真。
天地，就是天地，仅此而已。生灵所察觉的法则，不过是其展现出来的表象，可以说是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而臆测出来的“大道理”。
看透这一层，这一切的功法已变得不再那么高深了，就连繁复不堪的《太初长文》也显得如此拙劣了。一切神功大法，不过是某个人，或者某一群人自己的道路而已，这条路可以被其他人走，也能到达终点，但是却只是那条大路上走出来的一条小路。
华风想明白了一点，却又有更多的迷惑，如此反复，迷惑难以穷尽，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通悟。
天，地！一天一地，有天方有地，有地方有天，这是一种互为依存的对称性，恰如黑暗光明，虚实相应。而人在其间，受大道之力，享大道之益。
华风有所感，将体内那火球般的一分为二，这中空的火球本是《太初真经》修炼出来的法相，是这门大法内在表象形态，也是华风的灵根所在。华风体内的灵力一直在这种规则下运行不息，此刻华风突然将其分割，他顿觉浑身难受无比，原本顺畅的灵力此刻混乱不堪，互相冲撞，他的身体在强大灵力的冲击下，时大时小，一会儿腹部鼓起，一会儿胸部塌陷，全身骨骼不知道断裂了多少处，痛苦不堪。
他强行压制着这种剧变带来的痛苦，以阴阳互补的方式重新释全新的法则。
外阳内阴，轻则阴，重则阳，上为阴，下为阳。华风将火球分成虚实的两块，互相缠绕，扭曲成太极神形。肉身为阳，血脉为阴，体表灵气蒸腾，血脉静若止水。
他以阴阳的奥义重塑了自己的法，引导灵气的运行，也不知道经历了多久，一切都平复下来。他睁开双眼，黑白分明的眼睛震人心神。
“此虽然是刚刚悟出，但和其他的法并无不同，这条路还有很长。”华风自言道。他站起身，只见远方一杆金枪插在大地上，乌黑的打龙鞭像恶龙一般缠绕其上。两件兵刃上气息铮鸣，溢到四野，引发阵阵轰鸣。
华风抬步而走，窥得空间的不寻常之处，体内规则引动，他的身躯瞬间到了另外一处。空间之中亦有阴阳，阴阳交错，造就了这起伏不平的地势山貌。他似乎掌握了另外一招瞬移，只要在他能察觉的空间内，他都可以瞬间移动。他自我估摸了下，以如今的神魂修为，他可以勉强察觉到几十里之内的空间情况。
他接连瞬移，来到战神战魔对决的地方，这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样子，大地活生生被打塌了几十丈，留下一个直径几百里的大坑。
大坑中央，插着那杆金枪，打龙鞭缠绕其上。天空中，夔龙搏杀玉骨战马，依然难解难分。大坑的底部，黑石战神一拳洞穿了夔龙战魔的胸口，夔龙战魔的手指也深深陷入了黑石战神的头骨。
两尊大将身上飘忽的魂气说明他们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谁先魂力枯竭，谁就会被对方一击轰碎！
灰暗的月光下，两尊大将的影子若隐若现，华风知道，自己改出手了。
他一跃而起，抬手间一尊旋转的黑白太极光圈打了出去，这其实是“天月夺魂”的变招。如今他洞悉阴阳之道，这一招不仅可以割裂神魂，连极其强大的肉身也难逃了。
黑白的光圈一闪而过，白光扫过两尊大将的身影，抹掉了大片的神魂，黑光打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恐怖的裂痕。
“嗤！”突然间，就像是什么泄气了一般，两尊大将头顶一股黑烟飘起，随风而散。他们两人同时倒在了大坑底部。
金枪蓦然恢复了原状，打龙鞭扭曲盘旋着，落到了劫土中。
五只骨马嘶吼一声，挣脱了黄金战车，夔龙惊叫连连，两团怪物扭打着翻滚着，落到了远方的山脉中，溅起漫天的尘土。
金色的战车从万丈高空轰然落下，斜斜地插在岩石里。
“哗啦啦！”一阵熟悉的响声，华风低头一看，两个大将身上落出了大量的金贝。
华风神念扫过，足足有一万枚，这下通关算是足够了！
他走过去，使出浑身力气，将金枪拔了起来，一抹残念顺着他的手臂涌入脑海，要灭杀他神魂，他一身低喝，神魂大法轰然开启，直接将其抹杀。
“上古神器，射日神矛！”华风惊呼一声。此矛重九千九百斤，不用灵力，华风勉强可以拿起来，挥矛一扫之下，就能将一座山轻易抹平，威力强绝，但神矛上并没有什么附带的道法杀术。
他再捡起另外一件兵器，打龙鞭，有了前车之鉴，他直接抹杀了里面的残魂，拿入手中，神念一动，此鞭便可延展千百丈，挥舞之下，碎裂空间，极其变态。
最后，华风奔向黄金战车，花了好久，才从融化的岩石中将战车挖出来。古朴的战车由纯金打造，居然重达数万斤，他将虎头青天乌从兵符中放了出来，套在战车上。一声呼喝之下，穿行如雷，比青天乌独自飞行的速度还要快一倍，飞起来简直就是一道光。
华风驾着战车，直冲通关之处，当空落下，将数千亡灵砸成了灰。
他算计着将九千多枚金币投入了铜棺，一枚不多一枚不少，然后将剩余的金贝全部吞入了腹中，他想看看，这样能不能不被收回。因为他见过很多亡灵战将，得到金贝后都往嘴里吞。
一阵光芒闪过，华风眼前情景转换，来到了一片崭新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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