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正廷掉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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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毛陈的大名叫陈义国。
此刻,他蜷缩在一辆劳斯莱斯银影II型的副驾驶位置上,神情惊骇,却又竖起耳朵倾听后排两位男子的对话,生怕漏掉一句。
他是被阿木“请来”做向导的。
昨天下午,他将那件青花抱月瓶的来历,原原本本的告诉阿木。卷毛陈除了做掮客,有时也会客串黑货商人,譬如卖一些假古董给不懂行的港台商人。这件瓷器,就是他前几天从文德北路市场进的货,准备坑一下来参加广交会的那帮外国人,花了他整整二十块钱呢。
除了挨一脚,他没亏,从阿木那里拿到三百港纸的酬劳,分给一百给黄癞痢和棋圣张,剩余两百港纸全被他收入囊中。
可别小看两百港纸,虽然此时港币对华币的官方汇率为5:1,可是,如果放到逐渐兴起的黑市上,卖给那些偷渡客或出国亟需港币的人,绝对能一比一兑换。
两百元足够他逍遥一个月。
今天早晨,他正准备出门“做生意”,又被阿木堵门,对方“邀请”他做向导,带人去文德北路,找卖货给他的那位卖家,酬劳是两百港纸。
金钱迷人眼,他屁颠屁颠的就跟着阿木,坐上这辆豪华轿车。
轿车中不仅有“好说话的阿木”,昨天踹他的那位是司机。车后座上,还坐着两名年轻人,其中一人就是昨天他想坑的主儿,明显是大人物。
只可惜,这两人都没搭理他,自顾自的聊天。
对方的聊天,全然没有避讳的意思。
卷毛陈也就当新鲜偷听一两句,可听着听着,越听越毛骨悚然——昨天幸亏没讹人家,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两位来头实在太大!
港、穗两座城市原本就相距不远,改开之后,彼此之间的来往变得非常密切,有关香江的名人轶事,羊城这边多少都有些传闻。卷毛陈混迹于街头巷尾,自然听说过很多香江传闻,诸如“香江首富卢家”“华人五大家族”“英资四大洋行”之类市井流言。
卷毛陈怎么也想不到,坐在自己身后的两位年轻人,一个是香江首富卢家少爷,另一位则是五大家族霍家的大少爷!
自己这是运气好到爆还是霉运透到顶?这会儿,他脑袋瓜嗡嗡的,一会想着怎么抓住这次机会一飞冲天,一会琢磨着会不会被这两家报复灭口?
就在他恍恍惚惚中,车子抵达文德北路。
文德北路并非传统的古董市场,而是最近几个月才兴起的草市——没有正规店铺的市集。这个古董草市能兴起,源于文德北路对面的象岗古墓被发现,也就是后来举世闻名的南越王赵眜之墓。
就是今年入夏时分,一支建筑施工队在象岗施工,结果,挖出来一条被石板封存的墓道。
据传闻,尽管基建科长邓钦友在现场,并快速汇报给羊城考古研究所,可在他汇报的间隙,依然有一些墓葬品被工友拿走。
象岗挖出大墓的消息不胫而走,粤省各地的古董商贩闻讯而来,开始“高价收货”。羊城的本地人精明如猴,很快跟进,在象岗对面的文德北路摆起摊位,售卖各种各样的“墓葬品”……
呵呵,这不,文德北路古董草市,就这么形成。
还别说,这一古董市场成为羊城此后数十年唯一没有动迁的古董市场。后来,南越王博物馆就建设在这一带,而著名的羊城文德路古董大市场,也是在此时的草市基础上发展而来。
下车后,卢灿眉头皱了皱。
只见文德北路西侧的草坪上,稀稀拉拉还存留着十来个地皮摊。每一家地皮摊上摆放的东西也很少,多数都是一两件,三五件的,物品上沾着泥土,装扮成刚出土的文物……
整个草市上,只有五六个外地游客,在这些摊位前闲逛,还未必都是顾客。
好萧条!
霍正廷毫不掩饰眼中的失望,“就这?能有什么好东西?”
刚才来的路上,卢灿可没少在他耳边灌输各地鬼市、草市的奇闻趣事,弄得他兴致大发,可是,看着眼前略显凄惶的集市,怎么也和传闻,联想不到一起。
卢灿也有点尴尬,“下次、下次到京城,我带你去逛潘家窑鬼市,半夜三四点,黑灯瞎火的才有氛围。今天我们来晚了,而且这边规模太小,没感觉。”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卢灿回头看了眼卷毛陈,又对阿木点点头,“那个卖货的,在不在?”
卷毛陈正垫着脚,环顾四周,听到这话,连忙指着不远处说道,忙不迭地点头,“在的,摊位在的,就那个戴草帽的那家。”
卢灿径直走过去,他们一行七八个人,目标太大,几位商贩开始吆喝起来,什么新出土的墓葬玉器、陪葬的彩瓷——卢灿忍不住想笑,秦末汉初的南越王墓,竟然有陪葬彩瓷?
不过,此时的考古正在进行中,墓主人的身份还未确定,外界并不知道这是王级汉墓,闹出这种乌龙事件,也就可以理解。
没理会这些不靠谱的商贩,卢灿一行径直来到卷毛陈所指的商铺。
“高佬明,我给你带客人来了。”卷毛陈冲着眼前这位身高不足一米六的摊主,摆摆手,笑容有些勉强——他很清楚,自己这种带人来“刨根问底”的行为,不符合江湖规矩。
高佬明,卷毛陈之类的称呼,都是粤港地区底层很流行的“花名”,算粤港特色文化之一。
在取名方式上,有些是取其人身上的某一特点来称呼,譬如陈义国的卷毛,黄癞痢的瘌痢头。也有部分花名,取的是其人身上的短处,譬如眼前这位摊主身材不高,大家偏偏叫他“高佬明”……
“卷毛陈,怎么,傍上款儿爷了?”那位戴着斗笠的男子,打量着卢灿等人,嘻嘻笑着,可是,他的手中,紧握着扁担,暗自警惕——卷毛陈是什么样的人,高佬明还是知道一些的,他带着这几个衣冠齐楚的人来找自己,只怕未必有好事。
果然,高佬明没猜错,只见卷毛陈身边的那个干瘦的年轻人,将手提袋打开,递到面前,里面是几片碎瓷片,问道,“这件青花抱月瓶,是不是他从你这买走的?”
尽管已经破碎,可高佬明对这件瓷器印象深刻,卷毛陈五天前以二十块的价格,从自己这里买走的。看着几片碎瓷片,高佬明眼睛微凝,确认对方是来找事的!
既然是找事,高佬明又怎么会承认?
相比卷毛陈他们那个松散组织,高佬明所在的倒卖黑货组织,就要严密多了,他很清楚,泄露这件事的严重性,因此,他矢口否认,“卷毛陈,你记错了吧,你什么时间在我这买过这东西?”
“啊?”卷毛陈顿时急了,“高佬明,我恁你艾姐!你这么说就不厚道了吧!我花了二十块在你这买货,你怎么转眼就不认账?”
阿木伸手拦下卷毛陈,笑着说道,“我也叫你高佬明吧,今天我们和陈义国来找你,不是找麻烦的,就是想要打听一下,这件瓷器出自谁手?是好事。”
高佬明怎会相信这种话?依然摇头,坚决不承认货品出自自己手中。
高佬明坚决否认,卷毛陈谩骂,阿木苦口婆心劝说,三人掰饬起来。
卢灿低头看向高佬明的摊位,摊位的毛毡上,摆放着十来件货品,两件瓷器,五六件裹着泥浆的玉器,两件铜法器,还有两件黑乎乎的金银头饰,以及一件短匕首形状的铁器。
他蹲了下来,率先上手的是两件瓷器,一件樽型器,一件蒜头瓶。
樽是一种酒器,早期多为青铜制器,分为有肩大口尊、觚形尊等几类,譬如著名的四羊方尊。青铜尊最为出名,却并不意味着尊就没有其它材质。我国就出土过商代原始青瓷尊(1965年出土于郑州,究竟是瓷器还是炻器,有争议),南北朝时的青釉仰覆莲花尊等等。
不过,眼前这件青瓷尊,虽然遵循了尊器的敞口,粗颈、深腹、圜底等特性,可在制式、规格上都不太对,釉色又过于成熟,很明显是仿品,肯定不是商周瓷器,上周还差不多。
在尊瓷上没找到“玖”字纹,也没有找到熟悉的古伯手法,这件瓷器,肯定不是古伯的手笔。
卢灿的注意力放在另一件青白釉蒜头瓶上。
瓷器蒜头瓶,器型是仿自汉代青铜蒜头壶,多数为长颈,削肩,圆腹,圈足,瓶口似蒜头而得名。状如蒜头而颈略长,亦可称之为虎爪瓶。
这件青白釉蒜头瓶,倒是一件真品,不过,不是官窑出品,而是出自于金末元初的山西彭窑。
明代的曹昭在《新增格古要论·古窑器论·彭窑》中,对这一窑口有着详细的描述:“彭均宝,元代名匠,烧窑于霍州,制品仿宋定窑,胎薄质细,净白尚素,当时称为‘彭窑’,又称‘新定窑’。”
后世对彭窑出货,赞誉颇高,又有“彭窑白货”的美誉。
能在这家摊位上,收到一件彭窑的标准器,收获还是不错的——这件瓷器,可以进虎博展馆,填充一个品类空白。
卢灿遂即将这件瓷器放在脚边,等他们谈完,再找斗笠男,谈谈价格。
霍正廷在他身边,见状,拿起这件瓷器翻来覆去看了一遍,“东西不错?”
卢灿点点头,“彭窑的老货。”
这是霍正廷的知识盲区,完全不懂,只是,他听说这家摊位上竟然能找到真货,也来了兴趣,欠着身子,伸手扒拉那几枚裹着泥土的玉器。
“嘿嘿……”还没等卢灿阻止,霍正廷闯祸了!
一件泥巴包裹的玉环,在他的手中断为两截,其中一半,直接掉落在摊位上。
这就是“泥巴坑”——摊主用泥土将两截断开的玉环,裹在一起,当有人伸手去拿时,稍稍用力,就会断裂……就问你,赔不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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