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了解情况(二)

        王笑天撇了撇嘴笑道：“前些日子录像馆儿放的那部英雄本色，你别跟我没看过啊。
片子就是我从广州给带回鹿城来的，那不就是粤语版的吗？”
赵新生嘻嘻一笑：“捞松啊，我们是去找做生意的路子，不是去抢地盘开山门，打打杀杀的白话冇用的啦---”
万世杰抬腿给赵新生的屁股上来了一脚：“说人话，你少特么的小媳妇挺大肚，在这儿给我装孙子，去了几天广州回来，怎么还说上鸟儿语啦？”
原来赵新生是用学的有五六分像的广东话对王笑天说的上面那句话，在万世杰和李晓峰他们听来，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张志强正从办公室出来往过走，看到赵新生笑嘻嘻的躲到了王笑天身后，他冲着万世杰说道：“老万，别一说话就跟人动手动脚的。
自己嘴笨就跟人家生子学着点儿，人家说的那是粤语，还鸟儿语，你个土鳖，呵呵---”
万世杰怏怏说道：“什么粤语不粤语的，舌头都捋不直，听着就犯膈应。”
王笑天笑着拍了拍万世杰说道：“老万，往后咱们跟南方人打交道的时候会越来越多，你得习惯听这种鸟语，还得听得懂，不然你就等着在鹿城卖一辈子零配件儿吧。”
张志强拽过个小板凳坐在王笑天旁边，掏出兜里的良友烟，自己从烟盒里取了一支叼在嘴上，把烟盒扔给了万世杰。
赵新生眼疾手快，从裤兜里摸出个打火机，凑过来给张志强把烟点着。
万世杰盯着赵新生手里的打火机眼睛亮了，他气哼哼地问道：“生子，你早上给我的那个打火机咋跟你手里这个不一样？
那个一打着就是个火苗子没啥动静，你这个怎么呲呲的往外喷火呐？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张志强从自己兜里掏出来个打火机，样式与赵新生手里的一模一样，他把这个打火机塞到作势要去抢赵新生手里那个打火机的万世杰手中，苦笑着说道：“给给给，这个给你行了吧。
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儿似的，
老实坐一会儿，这儿跟大哥说正经事儿呐。
一个破防风打火机，有什么稀罕的呀，你可真该去外面转一圈儿看看啦---
疯子，也有你的啊，待会儿我去屋里给你拿，我给李叔也带回来两个。”
赵新生从王笑天身后转出来快步走向办公室，嘴里招呼道：“万哥、峰哥，我给你们带着防风打火机呐，还有气罐儿，你们过来看看。”
万世杰和李晓峰闻声而动，追着赵新生去了办公室里面。
张志强瞟了一下他们三人的背影，转头对王笑天说道：“生子这小子的脑子够机灵的。
在广州也就待了六七天，日常的粤语他就能听明白了，还能学上两句，可是给我们省了不少事儿。”
王笑天思忖着问道：“这一路上，他在那方面的表现怎么样？”
张志强点了点头说道：“我一直盯着呐，还试过他几次，手脚挺干净的，没犯过之前的毛病。”
王笑天的神情放松，对张志强说道：“别的我对生子不担心，就是希望他能管住自己的手，那样他才真是我们的兄弟了。
这次也走了、也看了，厂家的人你也应该见到了吧，说说你的想法。”
张志强吸着烟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对王笑天说道：“在柳州没有见到真发518生发水这款产品，到了广州之后我和生子倒是在街上的几个药店里看到了它，不过也没见有人来买它。
幸亏你跟我说过这玩意儿的名字，我和生子问了售货员，人家才从货架下面给翻找出来拿给我们，不然我俩还真注意不到这个东西呢。
当时我买了两盒放了起来，为的是按照包装盒上的地址找到厂家去，另外那上面有电话号码，想着也可以打电话问问对方，了解到他们这个厂子的具体位置。”
王笑天眉头一挑问道：“你们在柳州的时候，只是转着看了看，还是也打听来着？”
张志强连忙说道：“那哪儿能呢，我们每走到一家店铺，都要进去问的，柳州那边确实没有这个产品在上架销售。”
王笑天点了点头，让张志强接着往下讲。
张志强有条不紊地把这次去了广州之后的所见所闻，对王笑天进行详细的陈述。
他和赵新生到了广州之后，先是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旅店住了下来。
原本想着找个地方不是多大点儿难事儿，又买到了生发水，照着包装盒上的地址电话一问一打听不就得了嘛。
可是真正开始找起来，张志强和赵新生才发现，他俩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广州市的城市人口达到五百五十万，加上外来流动人口，总人数已经超过了七百万。
人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时广州市的面积也已超过六千五百平方公里，面积是上海市的近1.5倍、北京市的一半还多，是“北上广”三大超大型都市之一。
由面积不及广州十分之一、城市人口不足两百万、繁华程度更不可同日而语的鹿城初来乍到改革开放最前沿的羊城广州，张志强和赵新生是眼花缭乱懵灯转向，连北都找不着了，想找个地方哪儿有那么容易啊。
人生地不熟，语言上与当地人交流起来又很不顺畅，厂家的电话倒是有，打过去对方说的是鸟语，根本交流不了。
他俩费了老大劲儿，还多亏了赵新生这个脑袋瓜子机灵的地方话小天才领悟的快，没两天就能把广东人的白话听懂个一句半句的，张志强和赵新生东一头西一头找了整整两天半，才找到了生产真发518的厂家，就是那个位于番禺区的“广东省广州市第四生物药剂科技研究所”。
地方虽然是找到了，可是到了大门口却进不去，门卫问他们找谁、让他们往出拿工作证或者是介绍信。
他们两个既说不上来找什么人，又拿不出工作证和介绍信出来，人家门卫很负责任，说他们这是涉密单位，不放他们俩进去，让他们两个“捞仔”快快离开。
张志强和赵新生是下午两三点钟才找过去的，一直在大门口儿和门卫对付到晚上六点下班儿，研究所院儿里的人都下班儿出来走光了，门卫也不放他们进去。
他们俩一商量，干脆就在研究所附近找见一家小旅店住下，想着第二天早上再过去跟看大门儿的继续墨迹去。
第二天早上不到八点，他们俩就又去了研究所大门口。
门卫室倒是换人了，可对待他们俩的态度和一丝不苟的精神，跟昨天下午的那两个门卫一模一样，还是不放张志强和赵新生进去。
他们俩中午连饭都吃，在大门口跟门卫耗了一白天，到了下午六点多研究所里面的人下班儿出来，门卫把大门一锁，两个人只好无功而返回了旅店。
讲述到这儿，张志强笑了笑对王笑天说道：“我也是很看好生子啊，咱们把他拉拽住引他往正道儿上走，这小子是个正经人才呢。
这回把他带上可是领对人了，还是大哥你有眼光，会识人用人啊。”
王笑天压低声音对张志强说道：“他以前是个贼，还是鹿城有名儿的小神偷，这小子的眼里有水、脑子活泛，嘴皮子也利索，不然他这个岁数，能在社会上吃得开嘛。
我是看他的确有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念头，才把他带进来的。
不然的话，就凭他把苏雅点给了二人命，让二人命差一点点就把苏雅给毁了这档子事儿，我那会儿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道儿咱们是指给他也把他领上路了，咱们盯得再紧，他自己如果放不正心态，放着好日子不过重蹈覆辙往歪道儿上走，那他就自求多福吧。”
张志强从王笑天的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又看到了那股令自己有些心里发颤的慑人光芒一闪而过。
他暗暗警醒自己，做人做事万万不可触碰到王笑天的底线，如果他一旦跟谁要是翻了脸，绝不会对惹下他的人手下留情。
稳了稳心神，张志强继续给王笑天讲述接下来发生的事儿。
十一月初的广州，白天的气温在二十六七度，对张志强和赵新生这两个从夏季最高气温也就是三十度到头了的西北之地跑过来的北方人来说，也已经是热的有些受不了。
小旅店的一楼有公共洗澡间，两个人回了旅店去房间拿上脸盆香皂就去洗澡间冲凉。
张志强洗得快，他冲洗完了就先回房间了。
在房间里等了十多分钟，赵新生还没有回来，张志强有点儿烦躁起来。
两个人一天下来，就早上去研究所的路上在路边一家小店里吃了几个生煎包、喝了碗馄饨，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他从洗澡间出来时还安顿赵新生，让他快点洗好出来，两个人相跟着出去找地方吃点儿东西，这小子怎么这么墨迹呀。
张志强穿好衣服正要开门儿出去找赵新生去，赵新生端着洗脸盆推开门儿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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