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3-395.姜竹西的心慌

        黎路扭过头去，看见张敏儿正好也扭头看向他。他微微笑笑，对电话那边的姜竹西温声说道：“至少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而且，我看董事长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你替我恭喜她。”姜竹西声音轻轻地说道。
“好。”黎路点头，又忍不住说道：“你要是在家就好了，我们一家人庆祝一下。”
“你和董事长去，我隔空祝贺。”姜竹西语气变得有些淡：“我这边还有个会议，晚些再联络。我就不给董事长打电话了。”
“好，你也不要太辛苦，还有，这周我去奚水看妈妈，你看要不要送些年货过去。”黎路没听出姜竹西语气里有什么不对，还是很热情的问道。
“你没事也不用过去，公司现在事情多、董事长这边你也多陪着些。我妈习惯了我一年或两年才回一次，并不盼着我们常回去。”姜竹西轻声说道。
“竹西，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直在管我妈的事，照顾你妈妈太少了？”黎路终于听出姜竹西极淡语气里的异样来。
“你想什么呢，我妈有什么事要你管的，你去多了她都嫌你烦。”姜竹西轻笑一声，利落地说道：“要去开会了，再聊。”
“喂，竹西？”黎路觉得自己的感觉肯定没错，她原本算不上多喜悦的语气，到后来淡得都有些敷衍了。
“黎路，周六去别墅那边吃饭，给你奶奶送行。”张敏儿收了电话后，走过来对黎路说道。
“你也去？”黎路这才放下电话，看着张敏儿问道。
“你爸的意思是在你奶奶面前假装没离婚。”张敏儿耸了耸肩，一脸无谓地说道。
“你同意？”黎路再问。
“你奶奶好面子，一辈子要强，这事对她打击挺大的，你爸怕她回去后被邻居说闲话以至抑郁。”张敏儿说道：“一顿饭的事，倒不至于非要揭穿。”
“你别的事都果断，遇到我奶奶的事情就没果断过。”黎路摇了摇头，但也没有阻止她。
“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老人，要么别遇上、遇上了也只能迁就。”张敏儿伸手拍了拍黎路的胳膊，笑笑说道：“很多我们不理解的事情，在她们自己的逻辑里再正确不过了。七八十年都这么活过来的，你是指望她能明白男女平等、还是指望她能同意离婚不丢脸？”
“好吧，我不能。”黎路一脸的无奈。
他看着张敏儿，又想起了姜竹西，便对张敏儿说道：“妈，你是不是希望竹西也像你对奶奶一样，哪怕是不理解、不认同，也能迁就？”
“如果我是这么希望的，而她又做不到，你怎么办？”张敏儿斜眸看他。
“……这件事我肯定站她这边，因为你不对。”黎路很直接地说道。
“和我讲客观呢？”张敏儿叹了口气，也同样是一脸无奈地说道：“你放心，每个当妈的都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为难的。再说，你老妈我难道已经古董到你们无法说服、只能迁就的地步了吗？”
“假设麻。”黎路笑着说道：“我先去车间走一圈。”
“记得买个小礼物。”张敏儿点头，起身拿了大衣和公文包与黎路一起离开了办公室。她接下来并没有安排工作，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里。
*
姜竹西在准备离开西区的时候，收到Tina要过来的消息，她心里有几分厌恶，但还是在西区办公室多留了一天，代表流程管理部迎接Tina，并将她介绍给西区的同事、还有Susie。
“Tina代表Duk，关注西区在新流程之下的业绩增长曲线。”
“吴总对零售非常有经验，你在流程上多支持他，在有需要越过中国Office得到总部支持的时候，你帮着处理一下。”
“Susie要做现有货品的SKU开发、还要做新季度专研产品的实验，你不要过多打扰他。”
在迎接Tina的小型会议上，姜竹西向吴凡和Susie介绍了Tina，并明确的将她的职能定位在关注增长曲线、而不是增长量上，提示吴凡和Susie要稳住定单节奏。
也明里暗里安排了Tina的工作方向，让吴凡和Susie能够把握与她合作的度，让新订单的节奏执行的时间越长，离他们的目的就越接近。
哪怕Tina最后发现订单有问题，同时还能说服Susie和吴凡同意最高增量的订单，那时候总部仓库也不一定有货发出来。
“我还以为能在西区与Janie再共事一次，Janie，你这么快要走吗？不是因为我来了才要走的吧？”Tina看着姜竹西假惺惺地说道。
“确实是看到你来才走的。”姜竹西淡淡说道：“你的流程推进能力和与总部的资源协调能力不比我差，我们两个在这里是浪费资源。”
“哪里，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我给你发邮件。”Tina嘴里说着没有姜竹西强，一脸的笑容可没这个意思。
姜竹西也懒得理会他，与吴凡和Susie告别后，便拿了大衣和公文包，离开了呆在半个月的临时办公室。
只是当工作目标不是将项目做好、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留在S&P、留在中国的目的后，她觉得自己失去了动力。
留在中国的目的是为了与家人在一起、留在S&P的目的是为了在国内拿到与在伦敦时一样的高薪。
这些目的.......就是她全部的职业价值吗？
*
姜竹西坐在马路边，看着红红火火的灯笼下的人世百相，心里只觉得一片迷茫。当事情还没有结果的时候，她只管一个劲儿地往前冲。这时候事情正往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她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职业目标。
“留在熟悉的城市、做着熟悉的工作、拿着理想的高薪，和乔太太当时一样吗？”姜竹西的眼前交错着温婉明媚的乔太太、和善嫉泼辣又世俗的乔太太，只感到一阵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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